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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說話聲尖細,雌雄難辨,膚色白淨無須,頭戴烏紗描金曲腳帽,身穿葵花胸背團領衫,腰繫烏角帶,紅扇靴,是地位不低的內侍常服打扮。
是賈太后身邊的近身太監朱順。
雲菀沁雖然有些訝異,仍側身合手,聚在纖腰邊,遙遙一拜:「朱大人有禮了,不知道親自出宮找臣女有何差遣?」
朱順雖只跟她一面之緣,但眼前的少女宛如雛嫩牡丹,隱藏不住芳華,一次就已經印象深刻。
今日一見,她只是宅子內的穿著,肉桂色對襟滾銀鼠邊的對襟小襖,天青撒花潞綢裙,從上到下,清清素素的,可再淡雅的顏色,已經掩不住少女的冶艷嬌態,——比上一次見面時,又增了貌美,一張玉般臉蛋薄施淺妝,眸水聚,眉黛成,長睫如蒲扇,兩片櫻色朱唇微微啟合,氣度與態勢更是不是一般官家小女兒可比,看得朱順短暫一失神!
他被閹了幾十年,看著宮裡美人早沒什麼反應了,可如今一見這名日趨展露的人間絕色,竟是氣血一熱,那秦王還當真是好福氣啊!也難怪聽說秋狩時連皇上都起了意思——
朱順方才與雲玄昶相對時的幾分傲慢早就煙消雲散,主動上前迎接,笑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雲小姐的氣色和姿容比上次見著又貌美不少!什麼差遣?這是說哪裡的話,不是折殺奴才了麼?您再過幾日可是過了宗人府玉碟的在冊皇子妃,奴才哪裡敢差遣您啊,只太后最近有點事兒,貌似正對雲小姐的路子,這才派奴才將你請進宮一試。」
「太后她老人家有什麼事?」雲菀沁與朱順面對面坐下,叫自己進宮,正好啊,剛想著怎麼能進天牢與慕容泰見一面呢,天牢就在宮城外緣,這下方便!
雲玄昶見兩人有要緊事,將自己當透明的,自己在旁邊壓根插不上嘴,像個閒人,有幾分尷尬,可身為主家也沒法子走,只得訕訕地吊著兩個胳膊坐在旁邊。
朱順坐下,說:「上回雲小姐進宮,太后娘娘將您留下的兩個養顏方子令人照著去做,敷在臉上一陣子,細紋果真淺顯了許多,說是整張臉都像是裹著水似的,足足年輕了好幾歲呢,這不,著迷的很,總念叨著,還想試試你其他手藝。正巧,今兒晌午過後,太后要宴請接待外國使節的夫人,叫宮人化了幾個妝都不滿意,還鬧起了脾氣呢,想到了雲小姐,便叫奴才將您盡快請進宮。」
雲菀沁記得,上次跟賈太后閒侃大半晚上,臨睡前是說過兩劑純天然的藥草做成的護膚方劑,太后有過敏症,一般的花粉用不了,當時便叫馬氏記下,沒料太后經御醫查過沒問題,就叫人去做了,還有些成效,如今既然是來了口諭,也便答應了下來。
回院子去換了一身進宮的衣裳,雲菀沁帶了些用具,想了想,腦子閃過,將蔣胤送給自己的狴犴玉牌拿出來,然後才出門,跟著朱順坐上了宮轎。
一會兒工夫,綠呢宮轎穿過御街進了皇城內,直接進了慈寧宮。
慈寧宮內,賈太后正坐於金鑲翡翠鏡台前,晚宴的服飾都差不多上身了,鳳凰展翅六面鑲玉金步搖搭配和田寶玉銀杏形耳墜,纖長手指帶著金絲琉璃三色護甲,身著菱紗斜襟旋襖宮裝袍子,外面套了件兒寶石青織金纏枝蓮花六團罩甲,既彰顯大宣中原上國最高貴婦的寶相雍容,又沒有那麼正式,透出幾分東道主待客的隨性。
就是盯著鏡子裡的妝容,百般的不滿意。
雲菀沁被馬嬤嬤引進去,俯身行禮:「拜見太后。」
賈太后在玉鏡中看到少女,欣喜轉過頭:「雲丫頭來了,快過來。」又叫人搬了個錦杌放在鏡台旁邊,靠著自己落座。
雲菀沁見太后見到自己心情似是還挺愉悅,跟上次在慈寧宮留宿一樣坐下,大大方方應著太后的問話。
賈太后見著面前的女子,心情頗有些複雜,上次還想著她指不定有機會進宮侍聖,這樣也能多個可心人留在宮裡,時刻陪在自個兒身邊,於是秋狩前暗示皇上,將這丫頭的名字放進隨行名單,皇上果然也是有心的,一聽就應下來。
她本來想這丫頭能跟以往的章氏一樣,在秋狩中得寵封位份,沒想到鴛鴦譜亂了,聽說皇上都已經暗下召幸了,卻被這丫頭擋了過去,最後沒進宮,卻被賜給了秦王。
更沒料到,原來,這女孩居然是當年皇帝意中人的女兒。
賈太后不覺出神:「如此看來,老三比他父皇有福氣多了。也罷,也罷,上一代沒締結成的姻緣,你們這一代續上了,也合該你們母女與夏侯皇室有緣吶,只是你娘親沒你這般的福氣和造化。」
雲菀沁眉一動:「太后當年也知道且見過臣女的娘,對不對?」
賈太后倒也沒多瞞著,臉上添上一層追憶往事的光輝,唇渦噙著淡淡笑意:「哀家得知皇上對許氏青眼有加,一次去相國寺進香時也曾與她碰過一面,與你確實很是相似。」
「太后,」雲菀沁目中閃過一絲光澤,如繞膝承歡的孫女兒一樣,面色乖巧甜美,「那麼,當年為何我娘與皇上分開,沒有進宮呢?」這個問題,她浴池那夜問過蔣胤,蔣胤並沒告訴她,可當時她已經起了疑心。
賈太后很有幾分憐憫當年的那許氏,更看不得喜歡的雲丫頭得不到滿意答案,暗示:「丫頭,不進宮也不一定是個壞事,依你娘那般得寵,卻又是個商家女出身,進了宮若是集萬千寵愛在一身,最後的結局,不是她自己早夭,便是她誕下的子嗣有難,你娘不進宮,再怎麼樣,至少不會死得淒慘,子女也不會受人的暗中加害,能夠順利長大。你可知這宮裡的人使起手段來,比你們民間的深宅後院,更要凶殘百倍。說實話,哀家雖希望你進宮,但見你這回沒有進宮,卻又鬆了口氣。」
雲菀沁屏息不語,琢磨著,賈太后的這意思是深宮有人在把持和操縱人的生死,一般妃嬪壓根是敵不過那人的,那麼,還能有誰呢?就是那人,當年使出什麼手段讓娘與寧熙帝分開,草草出嫁了卻一生。
這就能解釋,為什麼蔣胤不告訴自己娘進不了宮的原因,卻又幫著自己。
那人,與蔣胤是有親緣關係的,蔣胤不願意抹黑那人,又想為那人贖罪,這才處處偏幫自己。
而賈太后話裡的提及的,妃嬪淒慘而死和子女被暗中加害——不用說,也是那人的策劃。
子女被加害?莫不是說秦王幼時中毒一事?彼時赫連貴嬪正是得寵,誕下皇子肯定會風頭更旺,自然會被那人妒恨和防範。
這樣就對了,這就是為什麼秦王會私葺藥田醫館,對外隱瞞具體病況,避諱宮中太醫和送來的藥,——那人的地位後宮至高,若在醫藥中動手腳,秦王哪裡又能次次察覺和阻止?
那麼,妃嬪死得淒慘,又是哪位?
雲菀沁拉回思緒,看來,秦王未來的道路並不容易走,——至少在登基前。
可,今生與上輩子很多事都不一樣了,在這樣的虎視眈眈下,他又真的能順利登基?
想著,雲菀沁目光澄淨,回應道:「多謝太后提醒,也請太后放心,臣女必不會走娘親的老路。」
眼前女孩面色堅定,眉目初透果敢韌挺,光看她擷樂宴上她的作派,便是個不會叫自己憋屈的人,該得的東西一樣兒不會放棄,怎會與許氏一樣?賈太后一點兒都不擔心,只笑了笑。
與此同時,馬嬤嬤已是打趣:「太后娘娘真是喜愛未來孫媳婦兒,一見面就說個沒完,只怕連今兒請雲小姐進宮的目的都快不記得了吧。」
馬氏是太后身邊幾十年的老人,賈太后不怪罪她說話隨意,反倒還一拍腦門:「可不是!快快,雲丫頭給哀家上妝。」
雲菀沁打量一下鏡中太后的倒映面容,叫宮婢先用金盆打來清水,用自己帶的妝奩匣子打開,用杏仁油抹在掌心,先給太后將先前的妝容卸得一乾二淨,用棉巾拭乾,再拿出已經幾盒香粉和胭脂、唇脂、黛筆,這幾樣都是已經拿去香盈袖賣的貨,反響還不錯,但是到底比不上天香齋等其他老字號的貨那麼得人心,今兒特意帶進宮用在太后的鳳面上,若太后滿意,這不是給香盈袖的這幾樣做了活宣傳麼。
卸完妝的賈太后皮膚底子情況很好,幾乎沒什麼皺紋,且白淨無暇,沒有斑點,更沒蠟黃暗啞感,手指輕微一摁,皮肉馬上反彈回來,表示還是很有彈性的,這樣的皮膚,連許多年輕女子甚至都趕不上,很難挑出毛病。
皮膚底子好,就跟巧婦做飯前什麼食材都備好了,雲菀沁信心十足,要說唯一的缺點,就是年紀到了,兩邊的臉頰肉兒有些往下面墜,不如年輕女子那麼緊實飽滿。
先前的妝容,跟鄴京貴族女子們喜歡的風氣一樣,美艷濃麗,將厚厚的粉往臉上堆勻了就算成功了,若是少女倒還好,可對於年紀稍長一些的婦人,就顯得俗艷了。其實賈太后的五官和氣質也撐得起來濃妝,只是今天的衣裳本來就貴氣斑斕,顏色充盈,臉上再花裡胡哨,倒襯得累贅了,而且賈太后今天是去飲宴,稍後酒酣耳熱,妝容一花,更顯得有些髒感。
還有一點,鄴京人喜歡濃妝的緣故是因為中原漢人的五官遠遠不如北方和西人那麼立體,若用濃妝,便能凸顯五官,彌補先天的不足,而剛剛一來的時候,聽朱順提過,今兒來的,恰好是西域國家的來使夫人。
西域國境的女子多半鼻高目深,藍眼睛,綠眉毛,就跟個洋玩偶一樣,就算不化妝,也是五官濃艷,何必非要用自己的短處硬要跟別人的長處拼?大宣中原人,除了秦王那種有一半外人血統的五官精緻逼人,大半人的長相眉眼唇鼻偏向柔潤,不如在自身的長處發揚光大。
雲菀沁心中已經確鑿了一個妝容方案,淨了手,從底妝開始,到眉眼,然後用口脂點上唇,最後將親制的花水噴一些在自己的小腕上,蹭在賈太后的耳根後和袍擺處,幽香自然發散,初調是玉蘭和廣藿香,有開胃和助心情愉快的功效,中味和後味是梔子和茉莉的淡淡甜香,又有飯桌上解油膩的作用。
待妝容妥當,雲菀沁卷下袖子,示意馬氏與宮婢將長立鏡搬過來。
長鏡中的貴婦人,妝容跟以往大相逕庭,乾淨剔透,沒有濃墨重彩,卻暗中處處雕琢,有股天然去雕飾的通透明亮感,比之前的妝容更加精美清爽,既大氣典雅,不流於俗艷,又顯年輕了不止十歲,卻又沒有故意裝嫩的輕佻感。
尤其,平日稍顯鬆弛的法令紋部位,也被一層略深的脂粉往上掃了兩撇陰影,顯得整張臉提升不少,襯得皮膚緊實多了。
太后從年輕起便是個美人兒,即便年老也沒色衰,可許多年卻沒這麼驚艷過,馬氏衷心讚道:「太后這模樣,比那西域使節夫人美不知道多少倍呢,西域女人就跟波斯貓似的,乍一看是不錯,可看久了挺膩人,滿身的汗毛倒胃口,體味也重!還是太后姿容清美,耐看!倒是叫奴婢想起了您剛進宮與先帝爺初次見面的樣子。」
賈太后笑著啐嬤嬤一口:「哀家那會兒才多大啊,瞎說個什麼!」說是這樣說,面色卻添了一抹難得的酡紅與欣喜,又一指狀態上的花水香粉等物:「稍後雲丫頭留一套下來。」
雲菀沁咯咯笑道:「這些都用過,太后要用便得用沒開封的,臣女回去後再拿一套新的叫人送進宮。」
賈太后被哄得心花怒放,又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雲菀沁:「是啊,到時候便去那香盈袖拿一套。」
雲菀沁笑意一滯,臉色微微酡:「什麼香盈袖……私制小物而已。」
「還在瞞哀家?」賈太后笑著剜她一眼,「香盈袖若是沒有有技藝的人撐腰,光靠洪嗣瀚那女兒一人,哪裡開得成?那紅胭找皇上求要御賜牌匾時,哀家同皇上都猜到了,背後東家,只怕就是你這丫頭,只嘴巴上沒揭穿你罷了。」
雲菀沁也不多忸怩,捻了裙擺笑道:「臣女多謝太后不揭穿之恩,」又一頓,「亦多謝皇上的賜匾之恩。」說來,除開秋狩他召幸之事叫她心裡生了些疙瘩,這位天子待她還是偏袒的,若真只是因為娘親的原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畢竟,自己與寧熙帝並沒什麼關係,寧熙帝這些年對雲家的提拔,後來裝聾作啞打著紅胭的名義賜牌匾,到現在賜婚的順利,應該多少也是看在娘親的面子吧。
「不過,」賈太后的聲音打破了女子的沉思,「你有些小興趣愛好無妨,只是,畢竟馬上就要嫁入秦王府,到時還是得要以王府中饋為主,你手藝這般出眾,哀家叫你關鋪子,廢了你的長處,也不忍心,只是你要記得,不要太過分心,聽見了麼。」
雲菀沁臉上乖巧笑著:「一切聽從太后的。」
賈太后一看她這小模樣就知道不是個安於本分的,面上一套,腹內一套,這是在哄自己呢,看她這樣子,估計那老三也難得壓住,就算有能耐管,只怕也捨不得,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也沒說什麼,笑著歎息一聲,拍拍她的手。
正在這時,馬嬤嬤又進來,說宴請那邊的佈置差不多了,請太后先過去入座,又叫朱順將雲菀沁送回去。
雲菀沁福身別過太后,跟著朱順出了慈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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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書房。
姚福壽湊近御案邊的寧熙帝,悄聲道:「皇上,聽說剛剛太后將雲家小姐召進宮了,好像是幫忙負責稍後宴會上的妝容。」
寧熙帝正在改朱批的御筆一頓,雖說雲家這個女孩就快成為秦王妃,可一提到她名字,心中仍是有些漣漪,因為總會想到青瑤,隔了半會兒,終於還是歎口氣:「嗯。」
末了,寧熙帝又停下筆,看似不經意的隨口發問:「她再過幾日便要出嫁,雲家家中的兒女,便只剩下她那個同母弟弟了吧。」
姚福壽悄悄端視皇帝的臉色,雲小姐沒有得到手,莫不是皇上心病還沒消,又想好號照料許青瑤的另一個孩子?他點頭應著:「可不是,雲玄昶如今一妻三妾,四個孩子,三個女兒,兩個出嫁,一個聽聞前段日子沒了,如今後院就只有……許氏夫人誕下的這麼一個獨苗苗了。」
寧熙帝點點頭,又寫了幾行字,淡道:「學業可好?」
姚福壽照直稟道:「國子監門檻高,就算是官家子弟可以享受蔭監的資格,進去也得通過筆試和面試,十歲不到就能進國子監的人,官家子弟中十個中沒有一半能做到,那雲少爺肯定是個聰明孩子,加上有個雲小姐這般的長姊,學業也差不到哪裡去。」
「唔。」寧熙帝面上鬆緩了許多,緊繃的疲勞消失了大半。
姚福壽當自己眼花了,好像看見皇上唇角剎那一揚,浮除了一絲笑意,卻轉眼即逝,還沒多想,又聽寧熙帝開口:
「那你便去看看吧,若然那孩子學業好,上進心強,便暗示曹祭酒叫他多給那孩子一些機會,科舉和推舉上,都多照應一些。他這個年紀,也可以參加童生試了,要是聰穎悟性強,接著就能考進士,到時便能一步步地入仕,功成名就。」
說完,蜷起拳頭,彎下腰,咳了兩聲。
姚福壽忙道:「皇上要不要緊——」
「朕沒事。」寧熙帝歇了會兒,又道:「朕剛才說的,你都聽清楚了麼?」身子一日比一日沉起來,有些事兒必須得要陸續交代了,以往那孩子還小,可如今已是該安排的時候了。
姚福壽歎道:「奴才知道了,奴才一定會去國子監暗中交代曹祭酒的。其實,皇上這些將雲家這寒門府宅一步步提了起來,如今雲玄昶已經貴為尚書,那雲少爺因為父家的門楣,前途本就已經不容小覷了,就算不用皇上照應,應該也是個出人頭地的,皇上放心——」
「朕不要應該,朕要一定!」寧熙帝忽的眉頭一皺,又咳了幾聲,「除了父家的門楣能照應他還不夠,還須要朝廷的提拔,朕要那孩子一定要成人中龍鳳,為大宣萬人之上的高官名相,世代享受尊榮耀,明白嗎!」
姚福壽一怔,這話說的,怎麼感覺雲家這些年風生水起,一步步高陞,那雲玄昶從兵部普通官員晉陞侍郎,得到不少軍功機會穩坐左侍郎位,如今又升為尚書,——全都是因為皇上為了蔭照那孩子的前途?
若正是這樣,皇上這盤棋,還真是有點大,雲玄昶的光耀,原來全部繫在兒子身上?
雖說那雲少爺是許氏的骨肉,可畢竟也是雲家的兒子。皇上就算再念及舊情人,讓那孩子吃穿不愁,一世無憂就行了,居然金口一開,要那孩子萬人之上?!
這麼費心,有必要嗎?
姚福壽腦子有些雲裡霧裡,卻只能點頭,接下囑咐:「是,皇上。」
寧熙帝聽了,這才臉色逐漸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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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菀沁沿著紅色高牆朝宮門走去,一邊走,一邊趁朱順不注意,左右張望。
那日得知慕容泰被刑拘在天牢,她就探聽過天牢的具體方位,這會兒正想找個借口先甩開朱順,還沒出口,卻見前方走來個盛裝女子,在兩個宮女和兩個太監的陪伴下,正迎面而過。
女子十四五歲,身著杏黃緞面交領長襖和湖藍繡迎春花款滾金綾百褶裙,眉眼漂亮又有幾分嬌縱,一看就身份不低,也不像是宮中謹小慎微的嬪妃。
雲菀沁一見,這不是長樂公主夏侯婷麼,旁邊那個婢子不是吟雀又是誰,眼睛一亮,輕輕一喊,揮揮手:「長樂公主。」
夏侯婷停下步子,望向雲菀沁,疾步過來,笑起來了:「喲,雲小姐不在府上待嫁,今兒怎麼進宮了。」
朱順將雲菀沁進宮原因說了一遍,夏侯婷臉上似是生了興趣,吟雀見狀,朝朱順道:「朱公公,奴婢家公主秋狩時便與雲小姐有些交情,這會兒雲小姐難得進一次宮,能不能將雲小姐借給咱們公主,聊聊天啊?」
朱順頗有些為難:「這——太后交代過,叫奴才直接送雲小姐回去啊。」
雲菀沁見縫插針:「朱公公,不妨的,稍後公主應該會派人送的。」吟雀亦是趁熱打鐵,笑嘻嘻:「是啊朱大人,小姑子和未來嫂子拉攏拉攏感情,天經地義,便是太后老人家知道了也會高興呢!您還怕小姑子將嫂子給吃了啊。」
朱順苦笑,只得叫雲菀沁先跟著夏侯婷去聚聚。
雲菀沁見朱順離開,跟夏侯婷在吟雀的引路下,邊說話邊朝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冬季的御花園,雖百花凋零,空氣卻清爽乾淨,很有一番清冽勁頭,風微微撲在面頰上,叫人心曠神怡,襯著不遠處波光閃耀的承天湖,別有一番風情。
走到了御花園內,又說了會兒話,雲菀沁正想找個借口告辭,一個人出城門,臨走前再摸去天牢,夏侯婷卻將她一拉:「等一下,你先跟我來個地方,有人想見你。」
有人見自己?這宮裡,雲菀沁認識的人倒很有幾個,可大部分都是不大想見的,正想著,已經被夏侯婷牽著手兒,拉到了承天湖邊的藕香榭台階下。
水榭四周靜悄悄,一個宮人都沒有,看來早就提前被人清了場子,雲菀沁抬頭朝亭子內的人影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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