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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挑撥 文 / 悠然世

    雲菀沁正有些疑惑,宋瑞也是湊近,哈著腰兒:「郡主,郁小姐,奴才已叫人從馬廄裡牽了兩匹西域好馬,看二位現在就上馬還是……」

    永嘉郡主眼波流轉,從雲菀沁身上收回目光,聲音輕柔:「這一路奔波,我先歇一歇吧。」目光落到雲菀沁一行人剛剛休息的涼棚下,「宋瑞,你搬個椅子到涼棚下面。」

    宋瑞連忙帶著小太監下去搬了張錦緞大圈椅,放在涼棚底下,正挨著雲菀沁的位置。

    郁柔莊哪願意與雲菀沁呆一塊兒:「郡主,那柔莊就先過去練會兒。」

    永嘉郡主笑吟吟,語氣也隨和:「好的,你去吧。」

    郁柔莊睨一眼雲菀沁,領著綠水和馬場的幾名下人離開了,沈子菱低聲湊在雲菀沁的耳邊:「瞧她那樣子。」

    永嘉郡主似是聽到沈子菱說話,笑意未改,只看了一眼郁柔莊苗條窈窕的背影,主動開聲:「雲小姐與郁小姐的關係好像不大好?柔莊這人,出身大家,自然有些小姐脾氣,還望雲小姐不要多心了。」

    郁柔莊出身大家,別人就合該是她腳底下的泥,看她的臉色行事?被她誣了害了還不能說?沈子菱想來發氣。

    雲菀沁卻是暗下將她的手一碰,這個永嘉郡主既然與郁柔莊一塊兒來荀蘭馬場,想必關係也不差,只笑應:「談不上關係好不好,平日也見不了幾面。」

    沈子菱卻是抓住永嘉郡主的話,不大甘心:「出身大家的千金多得很,郡主不也是金枝玉葉的出身?卻沒有半點傲慢。這個還是得看人的。」

    永嘉郡主嫣然一笑:「你是沈貴人的妹妹吧。沈二小姐與貴人有幾分像呢。」說著轉身走到涼棚下坐下,又抬起酥酪一般嫩滑的白玉手兒,招呼:「站著說話多累,來,你們坐下來吧。」

    沈肇見郡主來了,外男也不好近身,帶著雲錦重便朝著東邊,上馬繼續練習騎行去了。雲菀沁和沈子菱見郡主這麼說,過去坐在她身邊。

    雖然坐在棚內,兩名侍婢仍是一左一右撐著傘,給郡主遮陽,不時有婢子上前給郡主奉上,又有婢子輕搖薄扇,趕草坪邊的蚊蟲。

    永嘉郡主坐定後,轉了玉頸,輕聲開口,語氣就像是在隨意閒談:

    「其實雲小姐擷樂宴上跟郁小姐的事兒,我約莫也是聽說過,說起來,雖然我不知道你和柔莊為什麼結下樑子,但柔莊那次做得確實不合適,竟利用花船上的姐兒來糟蹋雲小姐的名聲,幸虧關鍵時刻,雲小姐扭轉了局面。不過雲小姐也別氣惱,柔莊也受到了懲罰,這些日子都是不好意思出門,後來進宮跟我提起這事兒時,柔莊還有些不甘心,私下裡曾抱怨過,我也曾告誡過她,大家都是臣宦子女,以後不要再鋒芒相對,更不要再中傷彼此了,想來,柔莊應該再不會做出那種事兒。」

    雲菀沁剛剛看永嘉郡主和郁柔莊同行來馬場,又看兩人說話十分隨意,本來以為兩人關係是不錯的,可聽了這一番話,倒是有些起疑了,——要是沒聽錯,這話,不像是在給自己的好友打圓場,怎麼倒像是——生怕這事兒不消停,在繼續挑撥她和郁柔莊呢?

    雲菀沁神色一凝,委婉道:「郡主跟郁小姐的感情應該不錯吧,勞煩郡主居然親自來為我們兩人解疙瘩。」

    永嘉郡主見這雲小姐心思纖塵畢現,被問得瞬間一怔,轉而唇兒一揚:「柔莊自幼就總跟著華國夫人進宮,我自幼又住在宮裡,經常見面,私下更是偶爾以姐妹相稱,感情當然不錯。」說著,溫柔的目光落在沈子菱身上,「就跟雲小姐與沈二小姐一樣。」

    是嗎?可是……若沈子菱丟了醜,雲菀沁不認為自己轉個頭,背地裡會對著她的敵人去埋汰她。

    不過,這麼說來,永嘉郡主和郁柔莊是不折不扣自幼一起長大的小姊妹、手帕交。

    那麼,興許是自己多疑?畢竟,永嘉郡主這麼做也沒什麼意義,她的語氣更是恬然安靜,流淌著幾分甜美,更不像是個挑撥離間的。

    雲菀沁收回思緒,不想繼續跟永嘉郡主討論關於郁柔莊的問題,可也不能裝啞巴不回話,只得將話題拉遠,胡天滿地瞎侃天兒:「以前就聽說過郡主養得一身好皮膚,今天一見,名不虛傳,平時應該極會養護,不知道有什麼法子。」

    永嘉郡主一笑:「雲小姐一說,我倒是記起來了。我聽太后說過,雲小姐有個得天獨厚的小技藝,連美容方劑都會親手調製,也聽綠水說過,柔莊曾經用過雲小姐親制的香發散,效果也是不賴,雲小姐如今說我會養護,這不是叫我班門弄斧,羞煞了我麼。」話雖然謙虛,嘴角已是悠悠抬起,十分的得意,顯然對這一聲冰肌玉骨不是一般的自傲,身邊的一名舉傘的婢子年紀約莫二十四五,看樣子,應該是郡主的心腹侍女,見郡主的表情,笑著代替主子答道:「永嘉郡主從懂事起便不吃醬醋等黑色佐料,也不吃辣椒等刺激辛物,油和鹽亦是很少沾,平日出來,一年四季都是敷上宮中御醫特製的粉妝遮面,盡量少曬陽光,冬季也不例外,如此一來,便能防止曬黑,又避免讓皮膚提前衰老,如此,才能養得一身的美白肌膚。」

    按著時下大宣閨閣女子的常識,若是要美白,無非是塗脂抹粉啊洗花瓣浴,卻極少有人曉得防曬白膚的道理。

    這永嘉郡主懂得用防日曬來美白,逢出門就擦上粉避免陽光照曬,還有陽光催人衰老的理論,倒是走在時代的前端,讓雲菀沁不得不有些小訝異,這個防曬理論,在大宣朝並不流行,她之前也是在一本中原絕了版,不知道是哪個西方國土和哪個朝代傳來的美容醫經孤本上看到過,當時將這道理轉述給妙兒和初夏聽,兩人還嘻嘻笑著不大信。

    如今,從深居深宮,年歲不大的永嘉郡主口裡蹦出來,雲菀沁自然心中有些揣測,卻也不好多問。

    沈子菱之前聽姐姐沈貴人說這名郡主說些話做些事兒,有些與眾不同,很得聖上的歡心,所以平日也是嬌慣得很,才在後宮嬪妃中得了個「瓷娃兒」的綽號,又聽說永嘉郡主特別的有心思,很會自保,就算是很不喜歡這永嘉郡主的公主,也別想對永嘉郡主使絆子,佔著好處。所以,沈子菱只當這永嘉郡主很不好相處,沒料今兒一見,永嘉郡主對自己和雲菀沁都還算隨和,尤其與一起來的郁柔莊比較起來,更是顯得溫柔善良,平易近人。

    雲菀沁對著永嘉郡主談不上喜歡和不喜歡,只覺得她行事有些獨特,今兒見面,整個作陪談話中,不時轉過頭,有意無意地用一雙美目滴溜溜地看著自己,不時那種與人說話時的順勢凝視,而是——端詳,將自己從頭到腳看得清楚的端詳。

    幾人坐了會兒,隨意說了幾句閒話,雲家家丁通過荀蘭馬場的下人傳話進來,時辰不早,請小姐和少爺回去了。

    雲菀沁叫人將弟弟喊回來,正好沈氏兄妹也差不多要走,四個人一塊兒拜別了永嘉郡主。

    永嘉郡主見幾人要走,也不強行挽留,只親自站起來,走前幾步,在眾人的訝異下,竟將雲菀沁的手一拿,握在手中,聲音又柔了幾倍:「本來正跟雲小姐談出了興味兒呢,真捨不得叫雲小姐走。不過既然雲小姐家規嚴,我也不多留你了,橫豎再過兩日,咱們便又能在祜龍圍場見著了,倒是若有機會,咱們兩個再好好談天拉地。」

    雲菀沁見永嘉郡主這樣親近,柔聲應了幾聲,便與沈子菱等人轉身離開。

    永嘉郡主站在原地,並沒立刻坐下,只帶著微笑目送著一行人。

    走在出門的小徑上,宋瑞在前方引路,旁邊是沈肇和雲錦重。

    雲菀沁與沈子菱二人在後面,邊走邊說話,臨到大門,沈子菱才笑著道:「今兒跟你永嘉郡主見了一面,原來為人還挺不錯的,比我想像中要親和得多,比那宰相千金好到不知道哪兒去。」

    「會不會太親和了點兒?」雲菀沁被沈子菱這麼一提,語氣淡淡,仿若是不經心地隨口:「你看見她剛進馬場時的舉止,並不像個好相與的人。在宮裡的作風你也是知道的,連幾個公主都不是很待見她,說她天生便喜好霸寵。這樣個眼高於頂的金枝玉葉,對咱們這麼親和幹嘛?」

    沈子菱沉思會兒,琢磨道:「永嘉郡主剛才也講了,聽說過擷樂宴上的事兒,興許是知道你得了太后的歡心,出了風頭,所以才態度和善?」玩笑地輕蹭一下雲菀沁的肩,「人紅了,哪個不想蹭一把?」

    雲菀沁淡淡一笑,也沒多去想了。

    荀蘭馬場前,四人道了別,便分別上了自家馬車離開。正好今兒有機會出家門,雲菀沁心想要離京十來日,先指示車伕去了進寶街,順便巡一下鋪子,也能跟紅胭打一聲招呼,免得她不知道,有什麼事兒找自己白跑一趟。

    到了香盈袖時,紅胭正在櫃檯後面扒拉著算盤子兒,見雲菀沁姐弟來了,臉上一舒,高興地下階來迎。雲錦重第一次來香盈袖,只曉得這老闆娘是姐姐的友人,東摸西看的,卻有些拘束,紅胭估計雲菀沁還沒告訴小少爺鋪子的來歷,只笑著說:「小少爺,這店舖若不是你姐姐,也盤不下來,你就當是自家的。」說著便吩咐阿朗領著雲錦重到處看看。

    雲菀沁將離京秋狩的事兒一說,才知道紅胭前幾日已經知道,祝四嬸在旁邊笑著說道:「是許大少過來說的。」

    雲菀沁估計表哥從太子那兒得了自己要參加秋狩的信,提前過來告訴了紅胭,只心思一轉,轉頭先拉了祝四嬸到一邊,私下偷偷問:「怎麼,紅胭跟我表哥合好了?」

    祝四嬸掩嘴,小聲說到:「也不知道算不算。許大少那天不是在鋪子裡突然莫名生氣走了麼,咱們都以為再不來了,結果過了幾天,還是灰溜溜來了,每次就趴在櫃檯上就眼巴巴瞅著老闆娘,老闆娘倒也沒什麼,該做事兒就做事兒,該說話就說話,就像公事公辦。每次許大少回去的時候,都是……」

    「都是怎麼樣?」

    「就跟潑了一臉血似的。不過第二天,還是照常來。哎,這兩個人,也不知道在鬧什麼。」

    雲菀沁還沒說什麼,那邊紅胭已經喊了起來,只得先過去忙正事。

    問了幾句香盈袖最近的營業情況,哪些貨賣得最好,雲菀沁一邊聽著紅胭講,一邊翻了翻賬本,到了一頁卻忽然停下,素指一移,指著其中一項:「咦,這兩個月有幾項商稅怎麼沒有看到支出?」

    因為開舖子的緣故,雲菀沁對稅律基本瞭然於胸,如今的大宣,對於商業經濟還是挺支持的,但商業上的苛捐雜稅還是不輕,這也是她開這鋪子最頭疼的一個問題,總算明白了什麼叫重稅猛於虎,如今店舖剛起頭,賺的利潤不多,因為寧熙帝的金字招牌,好容易有了點兒生意,賺的那麼一點兒,基本全都堵稅金去了,要不是這鋪子的幕後東家不是自己,她留了一大筆周轉資金,壓根是撐不過來的,真是當了家才知道柴米油鹽貴,開店前,她什麼都算過,惟獨稅金名目沒料到會那麼多,跟紅胭抱怨了好幾次,也是兩個人說得最多的問題。

    有幾樣商稅一向月底繳納,還不能拖延,便是那些氣勢洶洶的稅官不找上門,也得親自去衙門繳,否則論三倍罰,這個紅胭,可別漏掉了,罰起來,可不是小事兒啊。

    紅胭眼神兒一晃,笑道:「這事兒還沒來及跟大姑娘說呢,衙門稅官那日來過一趟,說整合成季度繳納。」

    朝廷幾時出了這種好政策?雲菀沁可是每隔一段日子,就叫妙兒抄一份邸報回來呢,可是見紅胭說得這麼斬釘截鐵,便也將信將疑,暫且這麼先聽著,鋪子由她打理,用人要不疑——反正也是好事兒。

    卻說馬場那邊,雲家姐弟和沈家兄妹的人影消失在小徑拐角的一剎,永嘉郡主寬和的臉上笑意褪去,滾著金邊蟠桃紋的袖口一拂,帶起了一陣涼氣,坐在椅子裡。

    剛剛身邊回雲菀沁話兒的婢子左右一瞟,示意所有人都下去,然後俯下身,低語道:「想不到今日竟碰到了雲家的小姐,果真老天爺就是眷顧郡主,郡主想什麼都是心想事成的。」

    永嘉郡主面朝馬場的出口,仿似那兒還盤留著雲菀沁的身影,眼神一動,並沒說話,良久才輕啟香唇:「巧月,你看那雲家的小姐怎樣?」頓了一頓,「與我比較,如何?」

    名喚巧月的侍婢原來是溧陽王府的家生子,比郡主大十歲,後來得了溧陽王世子的囑咐和委託,陪還在襁褓中的永嘉一塊兒進宮,將這永嘉自幼伺候到大,哪裡會不知道主子的心思,自然是維護自家郡主,輕緩笑道:「能怎樣?不就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及不上郡主一根毫毛。」

    永嘉笑著剜侍女一眼:「算了,問你是白問的,你肯定是說我好的。」

    巧月搖頭,語氣添了幾分傲:「奴婢可沒偏心眼兒,全是照直說。那雲小姐,再美再伶俐,不過只是個凡塵俗世的人兒,可郡主您,才是獨一無二的,天下沒有其他女子比得過您。」

    這話確實不是奉承,而是發自內心。

    在巧月眼裡,永嘉郡主就是個天生的福星,週身無一不完美,什麼事兒都好像懂,厲害得緊,說起來,郡主剛生下來時,因為早產的緣故,幾天都沒哭出聲,接生婆都說興許挺不過去。溧陽王妃過世沒幾天,這郡主更是奄奄一息,還休克過一回,聖上派太醫來王府看過,會診過後,太醫都說是沒救了,只怕小郡主得跟著王爺王妃一塊兒去了,世子爺連小棺材都備好了,沒想到半個時辰後,永嘉郡主竟是睜開了葡萄似的眼,滴溜溜地到處轉,醒了過來,連行醫多年的老御醫都說,這簡直是奇跡,簡直是老天爺送的一條命啊。

    喝了幾天乳娘的奶水,這郡主便精神地活了下來,巧月還記得自己個兒當時幫乳娘照顧,看著搖籃裡還是嬰兒的永嘉郡主,雖然才生下來幾天,一副神情活靈活現,就像什麼都通曉,再等她陪著永嘉郡主被聖上接進宮後,眼看著郡主一天天長大,更是覺得這個郡主與眾不同,三歲便能識字題詩,五歲就能作千字長文,巧月其實很迷惑,郡主是哪裡來的這一肚子的詩詞?三五歲的孩子,也沒見過她讀過幾本書啊,身邊的女先生更沒曾教過,只能說這永嘉郡主是天縱奇才!

    再長大一點兒,永嘉郡主許多方面更是無師自通,一張小嘴兒不時丟個新奇的典故,或者從沒聽過的寓言,更是哄得皇上心花怒放,愛不釋手。

    其實在宮裡生活,巧月還是有些擔心,畢竟自家郡主到底身份尷尬,不是聖上的親女兒,有幾個公主見得父皇偏愛這堂妹,每回總沒什麼好臉色,所以巧月還是希望瞅著找機會懇請皇上將她們送去北方王府,與世子團聚。

    沒料到郡主在皇宮大內混得卻風生水起,有時聽得公主說些閒言碎語,一個不爽,便將那幾個公主私下暗中整治一頓,還能叫公主不敢狀告,生生壓得對方不能動彈。

    這樣一個郡主,貌美而無所不知,在巧月心目中,還能夠有誰比得上?別說一個初次見面的雲家小姐,便是天上的仙女兒也及不上!

    永嘉郡主聽了巧月真心的誇讚,也只淺淺一笑,這些年類似這樣的讚許而略帶震驚的目光,她看得不少,早已經習慣,也盡情地享受著,笑完了,臉色卻有些落寞,粉唇貝齒之間,擠出一絲喟歎,生生遁去了少女的天真無邪,顯得成熟許多,一雙美目直直望向不遠處,近乎茫然空洞:「你說我獨一無二,說天下沒有其他女子比我強,可是為什麼,他會……」

    巧月似乎明白永嘉要說什麼,條件翻身,忙阻止:「郡主。」

    永嘉郡主自知差點失言,並沒多講下去。

    主僕二人這邊正在涼棚下說話,郁柔莊已是打馬回了。

    她翻身下馬,石榴紅的鮮艷裙角兒飛起,朝這邊走過來,見涼棚內除了永嘉郡主,再沒其他人,先是對著永嘉郡主施了個禮,繼而冷道,自言自語:「喲,走了呢。」

    永嘉郡主臉上剛剛的神色早已消失,一笑:「走了還不好?待在這兒,你看著不慪氣麼?」

    郁柔莊沒說話,坐了下來,接過綠水斟來的茶,慢慢地優雅地喝著,可娥眉卻是蹙得緊緊。

    永嘉郡主纖長的眼不易察覺地睨過去,笑意未消:「剛才那雲菀沁在,你還能說看得生氣,現在人都走了,總該眼不見心不煩了吧。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綠水悄悄看一眼自家小姐,方才弱弱道:「郡主,奴婢家小姐現在不是氣那雲小姐,是……氣另外一個人。」

    永嘉郡主眼皮一動,笑意更盛:「誰啊。」

    綠水咬咬唇,低低道:「回郡主的話,還不是那死沒良心的三王爺。前兒奴婢家老爺在宮裡遇著秦王,暗示小姐病了,秦王只說叫老爺去找太醫去看,老爺又說小姐這幾天會來荀蘭馬場,暗示秦王得空,能來與小姐碰個頭兒,沒料那秦王仍是不理不睬,您瞧瞧,奴婢家小姐都來了這麼久,還沒看到人,肯定是不會來了……小姐怎能不氣。」

    「綠水。」郁柔莊越聽越是惱,憤憤打斷。

    永嘉郡主拿起前頭小几上的茶盅,慢悠悠地撫著,唇角笑意恬然:「難怪今兒我說要你陪我逛御花園,你卻非要拉我來馬場,我還在奇怪,你連年參加秋狩,還需要練什麼?原來是不死心,非要來看看情郎來了沒啊。呵呵,沒料情郎沒看到,看到了情敵,難怪上火。」

    「永嘉。」郁柔莊眉一挑,直呼名號。

    永嘉郡主呷口茶,一雙水汪汪的眼凝著郁柔莊,笑道:「不過柔莊幾時對我那三皇兄這樣上心?我記得上半年你進宮時,你還煩惱,說對三皇兄沒什麼意思,眼下竟為了三皇兄大失千金小姐的儀態,叫妓女去鬧上門的事兒都做出來了。」

    有人爭的東西,再不好,也成了好的,何況本就是個鑲在石頭裡的寶玉。

    打從知道秦王可能心裡有別人,郁柔莊也不知道怎麼,越瞧那秦王越是順眼,也將自己代入了正室的位置,除了自己,任何女子都莫消染指,肖想不得的。

    此刻,郁柔莊銀牙一啟:「我偏偏不信,我堂堂貴胄出身,前朝幾代皇后是我的姑奶奶,到頭來,還比不上那個姓雲的。」

    永嘉郡主靜靜瞧著郁柔莊的臉色,只撫蓋輕笑:「可別說呢,有時候,國色傾城的牡丹,還就是敗在了石頭縫裡的野花兒手上,更別說,那石頭縫的野花兒,早已不是野花,人家的父親,好歹也是當朝二品兵部尚書,雖說位置還沒穩當,但賜爵、召門客也是遲早的事兒。到時候勢力漸漸大了起來,連你家父親郁宰相,指不定還得敬幾分。」

    這話語氣淡然而隨性,好像是無心之語,卻挑得郁柔莊心中那團火苗子更是刺啦啦燃了起來,灌進一口水,方能將秀美的眉毛展平下來,恢復正常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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