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玄昶一看到白氏就不舒服,總感覺她身上還是繞著害男子不舉的熏香,見她湊過來嚷,條件反射,皺眉吼道:「離我遠點!」
老爺什麼時候對自己這樣嫌惡過?十幾年都在受寵的白雪惠嚥不下這口氣,卻還是理智尚存,離了主屋。
臨走前,臉上的冷狠之色,幾乎能將雲菀沁生嚼活剝。
室內靜下來,雲玄昶呷了幾口茶,道:「沁兒,你二妹荷花池害你,得了懲罰,你氣該消了……來,咱們再來談談慕容老夫人的壽宴。上次爹跟你談過,想將霏兒嫁給慕容泰,將你嫁給秦尚書,前幾日,老侯爺與爹爹商量壽宴上換定親庚帖,爹順便跟他提了這個事。慕容老侯爺本來鬆口了,願意叫霏兒和二少配,但現在這麼一鬧,霏兒名聲大受影響,慕容家恐怕不願意了,所以,爹想了個法子。」
雲菀沁平靜道:「爹爹但說無妨。」
雲玄昶咳了兩下:「壽宴上,你親自去告訴慕容老侯爺和老夫人,就說……就說你心有所屬,仰慕秦尚書,想要嫁給秦尚書,之後爹爹再多好言勸兩句,老侯爺只要不想斷了與雲家的親事,應該會接受霏兒。」
呵呵,好一個心有所屬,這是置自己的面子於不顧啊。
說了這番話,就算不被侯爺夫婦鄙夷,也只能嫁給秦老頭子了!
這滿打滿算的精明算盤。這城牆一樣的臉皮喲。
再怎麼發脾氣,到底還是偏袒白氏母女,那雲菀霏到底還是他的寶貝心肝嗎?
雲菀沁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澀,卻淺淺笑道:「爹放心,慕容泰跟霏兒才是金(奸)童(夫)玉(淫)女(婦)啊,女兒絕不會嫁給慕容泰!壽宴上,女兒會想法子的。」
雲玄昶大喜過望,也沒聽出女兒話裡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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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主院,初夏神清氣爽:「原先知道小姐懂胭脂水粉,沒料到能耐這麼高,一聞就知道白氏的熏香有問題!」
雲菀沁天資不賴,學東西極快,舉一反三,加上舅舅的指點和許家祖業私藏的調香弄粉系列書籍,本身就是個門內漢,可上輩子單純只是當做個興趣,並沒在意。
重生那日,剛進主院,她嗅到了熏香的味兒,卻上了心。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賜給重生的人一份機遇,雲菀沁明顯地感覺,她的嗅覺,靈敏了很多。
當場,她不禁能聞出那熏香的品種、成分、功效,還能憑借過往的知識,知道那熏香的名字是迷境香。
回了盈福院,她叫初夏去後院摘些各式不同的花兒,不要提前告訴自己是什麼品種,又叫初夏磨成粉末,用小碟子裝好,置放在面前,最後用布條兒蒙上眼睛。
她竟然能夠憑嗅覺,清晰說出每一碟花粉名字,就算幾種花卉混合在一起的,也能準確分辨出來。
後來又試了試,她發現,對於一般物體的氣味,還是大體正常,但對於草藥和植物之類的,特別敏感。
這是老天爺賜她重生時買一贈一的一份搭配大禮?
雲菀沁正在想著,初夏已經樂滋滋地計劃開了:「……光憑這本事,走到哪都能賺個盆滿缽滿。」
原配夫人許氏還在時,許氏經常將大小姐帶回舅老爺家去玩,那會兒,大小姐總在許家翻製作花粉香露的工具書籍,還總跟著表少爺許慕甄跑去觀看許家下人煉香,還有一次瞞著雲玄昶,跟著舅舅、表哥跑去了許家鄉下的花圃。
雲菀沁眼一亮,初夏雖是開玩笑,說得倒也不錯。
許氏的嫁妝,有十幾爿花田和好幾座大花圃,還有好幾家旺地的胭脂鋪,都在附近莊子上,地契鎖在府裡的庫房。
上輩子,她事事都聽從繼母的,白雪惠好說歹說,說替她保管,怕她打理不好,她心軟,竟將那些嫁妝交給繼母,結果出嫁時,白氏苛刻拖延,死活不還,父親也不理不睬,她也不好意思全部要回來,重病臥床後,更是全部落到白氏母女口袋裡。
如今,娘親留下的這些財產都還是她的,她便會好好利用起來。
鄴京貴族和百姓尚美,沒有不喜歡漂亮臉孔的,所以妝品行業盛行,胭脂水粉的損耗度特別大。客戶群上到皇親貴族,下到寒門閨秀,區別只在於貨物的檔次高低罷了。
既然重活一世,這雲家是她的,可外面的世界,她也想要創一個出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搞定壓在身上的糟心的親事。
雲菀沁這麼一想,心頭舒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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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老夫人壽宴,眨個眼,轉瞬即到。
天光一亮,還在禁足的雲菀霏聽說爹娘和雲菀沁帶著壽禮,一早就乘馬車走了,恨得雙淚直流。
本來想阻止姐姐去參加壽宴,沒料弄巧成拙,自己可以去的都去不成了!
雖然娘說爹有意讓自己和慕容泰成為一對,但雲菀霏也知道,聚會鬧開以後,單憑爹一個人有意,怕是有點難了!侯府若聽了風聲,願意接納自己嗎?
泰哥哥……會認為自己真的是個惡毒女子麼?
上次偷偷約見慕容泰時,她雖然嬌羞,還是自薦枕席願意替代姐姐,他有點兒猶豫,因為在大家眼裡,都默認了他和雲菀沁是一對。雲菀霏暗喜,猶豫表示對自己的印象還是很好的,便考慮趁壽宴這個大好機會在老侯爺和老夫人好好表現,再在慕容泰面前多撒撒嬌,這事一定能成!
可,現在……
全是雲菀沁!搞砸了自己的計劃!
雲菀霏越想越覺得胸悶,情急之中,計上心頭,忍著背上還沒好的鞭傷,走到門窗前揚起兩隻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