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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9章 一百六十尾音 文 / 兀兀

    永安不像現代,過節大家都喜歡出去吃,這個時候各酒樓的生意反而是淡季,常相逢索性叫兩間酒樓的廚師跟夥計都輪了班,大家力爭都放上一天假,又叫人從點心鋪子裡定了月餅回來,一四斤月餅十斤梨並一串錢兒給大家當福利。

    「沒想到咱們這裡過節還有這些發?」連古馮這種老師傅們都驚訝了,過節東家給賞銀是規矩,可是不論大小一律發月餅跟酥梨的規矩他們還是頭一回見。

    「其實這東西也沒有幾個錢不過我覺得吧,過年的時候大家提著東西回家,個個喜氣洋洋的,特別有氣氛,這梨還是孟津莊子上送來的,大家也嘗嘗,酥甜!」常相逢看著一手拎月餅一手拎著裝著梨的小竹筐,「是不是比光拿著銀子回家強?」

    古師傅點點頭,確實是,他們這些師傅自然不只拿到一串錢的賞銀,可是那銀子就算是拿回家,也是要收起來的,反而是這麼拎著一堆東西回去,看著心裡歡喜,「東家您這主意好,只是叫您破費了。」

    「你們好好幫我教那些小徒弟,我就感激不盡了,」常相逢精力有限,學校,酒樓,家裡,實在不可能像以前想像的那樣將整個身心都撲在「事業」上了,因此對古師傅跟馮師傅越發倚重。而且這兩位師傅也因為年紀的關係,比起一直在酒樓做,更願意直接到學校裡教那些小徒弟。

    從水席樓回到府裡,常相逢直接往福壽堂請安,正遇到王氏幾人守著百氏說笑,因為說好了嫦姐兒跟蔓姐兒要留在洛陽陪外祖母住些日子,真到了要跟女兒分離的時候,令狐鈿心裡還是捨不得的,此刻正一手攬著嫦姐兒一手抱了蔓姐兒,殷殷叮囑。

    王氏看到常相逢進來,頗有些不自然,強笑道,「你也真辛苦,眼看就要十五了,還不能歇上幾天,執信還說要帶著咱們到鄉下莊子上住上幾日,舒散舒散呢!」

    「那敢情好,我那邊原也沒有多少事了,學校的小徒弟們我也給他們放假叫回家過節呢,咱們問問相公看他什麼時候有空,大家一塊兒出去玩幾天,」常相逢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成天困在這個宅子裡,人都要長毛了,能出去走走看看也不錯。

    等福壽堂晚飯上桌,常相逢忽然聽外頭人說令狐儼招待王循在外院用飯,自從王循這個姐夫過來,令狐儼但凡在家,不管真心如何,是一定會陪著王循在外院吃飯的,今天是怎麼了?還特意叫人過來再說一回?「公子可有別的事?」常相逢本能的又問了一句。

    來稟報的小丫鬟聲音清脆,「姑爺說明天就走了,要跟公子好好喝上兩杯,公子說叫奶奶不必等他了,若是太晚了,公子就住在逃墨齋。」

    令狐儼要留在逃墨齋?常相逢微微一笑,「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令狐儼可是跟她說過的,就逄是再晚,都會回她身邊,絕不會一人在外留宿。

    「行了,叫他們郎舅兩個也好好說說話,」不管怎麼對王循不滿意,令狐鈿都是王家的媳婦,為了女兒的後半生,王氏也希望令狐儼能跟女婿關係好一些,自然願意他們在一起好好說說話兒。

    「你說看到有人往外院兒去了?王谷蘭?」常相逢聽完吳媽媽的回報,放下手裡的賬本,「哼,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吳媽媽著急的可不是這個,這萬一真叫姓王的小妖精給得逞了,自家奶奶這性子,可是要出了什麼事,那這汀蘭小築非給翻起來不可,「要不奴婢過去看看?」

    「這個麼?」王循跟王谷蘭打什麼主意常相逢用腳指頭都能想出來,也正是因為能想出來,她才篤定令狐儼心裡也清楚,並且會有應對之策,這個時候自己過去會不會添亂?可要不過去,真有個萬一?

    「這樣吧,你叫個小丫鬟悄悄過去盯著,若是沒什麼大事,咱們就靜觀其變,」常相逢吩咐道,「對了,再叫人到寧心院去打聽打聽,看看母親幹嘛呢,可歇下了。」這事兒跟王氏有沒有關係,常相逢可要弄清楚了。

    叫個小丫鬟過去吳媽媽如何放心?她不知道常相逢壓根兒不打算叫令狐儼納什麼妾,只是覺得令狐儼納妾的話,必須是常相逢相中的能拿捏住的才成,王谷蘭可是王氏的親侄女兒,弄這麼個姨娘進門,太糟心,「逃墨齋等閒人是過不去的,還是奴婢去看看吧,至於寧心院那邊兒,叫碧鴛去吧,她剛認了寧心院郭媽媽當乾娘,過去說說話也好。」

    「碧鴛認了個乾娘?行,叫她去吧,你再尋塊尺頭叫碧鴛給郭媽媽拿過去,給人家當女兒的,衣裳可是要給郭媽媽做兩件,」常相逢記得這個郭媽媽好像是寧心院一個二等婆子,沒想到碧鴛倒跟她認了親。

    等人都走了,常相逢合衣歪在榻上等外頭的消息,慢慢的就瞇著了。

    「奶奶,奶奶,有消息了,」常相逢正做夢呢,就聽到笑書在自己比耳邊喊,直接給嚇醒了,「怎麼了?什麼消息?」

    笑書已經笑的起不了身,「外院遭了賊了,小胡管事叫人拿住了狠打一頓,沒想到,哈哈,是咱們府裡的表姑娘,現在寧心院那邊也驚動了,這會兒公子正叫找大夫呢。」

    王谷蘭叫打了一頓?一個大姑娘?令狐儼也真下得了手,這方法,嘖嘖,「走吧,既然出了這樣的事,咱們也不好裝不知道,過去看看好啦,」看看她被打成什麼樣子吧。

    雖然已經深夜了,可是逃墨齋裡卻是燈火通明,等常相逢她們趕到的時候,王氏跟令狐鈿已經在那裡了,而「受害者」王谷蘭並沒有在正屋,常相逢索性就裝不知道,一臉關切的看著坐在王氏下首的令狐儼,「聽說外院進了賊?這府裡的護院都是做什麼吃的?可曾丟了東西?」

    說到這兒她又看向滿臉通紅坐立不安的王循,「姐夫也在這裡?倒叫姐夫笑話了,其實我們府裡一向嚴謹,這樣的事兒也是頭一回,姐夫這個時候在這兒,難道您的院子也進了賊不成?」

    令狐儼看著常相逢誇張的樣子,心裡失笑,臉上卻正色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你跑過來做什麼?快回去吧,小心你休息不好又頭疼,」

    「噢,我這就回去,聽說那小賊抓住了?要不要送到衙門裡去?敢偷到咱們府裡,可是不能輕饒了,不然以後有人有樣學樣兒可了得?對了,我進來的時候聽見外頭開門說是請大夫,可是有人受傷了?難道那賊子還反抗了不成?」常相逢問的依然「認真」。

    「唉,你回去吧,府裡並沒有進賊,誤會一場罷了,」王氏羞的恨不得找條地縫兒鑽進去,逃墨齋進「賊」的事用腳後跟想也知道這王谷蘭大晚上是過來做什麼的,加上女婿硬拉著令狐儼喝酒,「今天的事就到這兒吧,你們明天還要早起呢。」

    聽王氏這麼說,令狐儼微笑著站起身,「那這裡就交給母親了,只是這馬上要過節了,家裡再留病人也不太妥當,母親心裡有數才好。」他可不能叫王氏再借王谷蘭受了傷的緣故將她留下了,「母親以後還要照顧嫦姐兒跟蔓姐,再照顧病人難免會顧不上。」

    王氏哪裡會聽不懂令狐儼的意思,紅著臉點點頭,有了王谷蘭這一出,以後她都不會叫王家的女兒上門了,半夜跑到外院被人當賊打了,一個千金小姐被打的鼻青臉腫,以後可怎麼見人啊!

    「鈿兒,咱們過去看看?」王氏見令狐儼帶著常相逢走了,叫自己的女兒。

    「娘還是自己過去吧,這麼一折騰我也累了,明天還要趕路呢,」令狐鈿被自己的小姑跟丈夫氣的不輕,這人都丟到自己娘家來了,她也沒有心思去聽王谷蘭哭訴,「母親跟谷蘭說吧,明天她必須跟我們走!如若不然,就請母親直接將她送到庵堂裡,等她哥哥過來接她吧!」

    令狐鈿連自己的丈夫也沒有理會,直接帶了丫鬟走了,王氏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侄子一眼,「你說你們辦的叫什麼事兒!」

    「母親,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喝多了已經躺下了,」王循一臉無辜,好像今天的事情跟他沒有一點兒關係。

    王氏哪裡會信侄子的話,當初將女兒嫁給王循,也是看他自小聰明伶俐,兄長又一心將家業交給他,才將女兒嫁給了這個侄子,沒想到這個女婿不但對女兒不好,腦子也不夠數,到現在了還在這裡作張作致的騙自己,「你行了,真以為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若不是你來了,你妹子哪來這麼大的膽子?這外院她過的來?」

    見王循垂頭不語,王氏又罵道,「我也是王家的女兒,你們的心思我能不知道?該做的也都幫你們做了,執信不肯點頭,你真以為算計得了他?這裡是洛陽,這裡的主人姓令狐!你若有算計他的本事,現在王谷蘭早就是令狐家的大/奶奶了!」

    說罷再不理會王循,直接進了逃墨齋一側的廂房。

    王谷蘭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這麼大的委屈,此刻她渾身疼的如火燒一般,一想到自己被幾個骯髒的小廝從麻袋裡拽出來的情形,就恨不能撞死在當場,尤其是現在,面對姑母王氏那麼陰沉的滿是鄙夷的臉,她很想暈過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可偏偏不能,唯一能做的,就是任自己的淚水順頰而下。

    「別在這兒躺著了,人呢?弄個軟兜過來將人抬回去,」王氏看了一眼王谷蘭,發現她除了臉上跟額頭有幾處青腫之外,倒也沒有破相,也算是萬幸,「今天的事兒到此為止,明天你跟你哥哥回去,叫你娘給你尋個人家兒吧,」說到這兒她想了想道,「我會叫你嫂子給你娘捎句話兒的。」

    「姑母,姑母我求求您,」叫令狐鈿給嫡母捎話?那不是逼死她麼?王谷蘭不顧身上的劇痛從榻上撲下來抱住王氏的腿哭道,「侄女的心意從來沒有瞞過姑母,今天也是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自古成王敗寇,她再無翻身的機會了,自然不願意自己做下的事情傳回開封,被嫡母以此為由賤賣了。

    現在知道害怕了?這些日子王谷蘭還是挺得王氏的心的,而王家庶女們的日子王氏心裡也有數,「這樣吧,這件事你大哥應該不會跟人講,至於你嫂子,」王氏淡淡一笑,「你嫂子那個人向來良善,不然也不會被人欺負了這麼些年,你是個聰明的,主意也比她多,肯幫幫她的話-」

    「姑母您放心,嫂子是我親表姐,侄女兒知道該怎麼做,」王氏的話給了王谷蘭一線生機,畢竟只要王循跟令狐鈿不說自己在洛陽的事,就算是那些長嘴的丫鬟們說了,自己也可以來個抵死不認,何況現在的令狐鈿又了令狐家的支持,身邊還帶了林媽媽,回去王家只怕是另一番光景,自己投效於她,總比將命運交到嫡母手裡強。

    八月的夜風已經帶了涼意,猛然從逃墨齋出來,常相逢居然打了個寒戰,令狐儼皺眉將自己的披風給她繫上,瞪了一眼笑書道,「這大半夜的出來居然不知道給奶奶多帶件衣裳?」

    「哎呀,你別罵她了,是我著急來呢,走了一頭汗哪裡穿得住這些?我問你啊,你怎麼想起來叫人打了她一頓呢?」按正常的套路,令狐儼不應該是弄個別的男人等在屋晨等王谷蘭自投羅網?

    「打一頓多省事?比叫她禁足一年抄多少遍女戒有用的多,以後再生什麼壞心,想想今天身上的疼保管再沒那膽子,」令狐儼冷哼一聲,「她到底是王家的女兒,嫁什麼樣的人家王家自己回去安排我操什麼心?」

    也是這個道理,常相逢點點頭,王谷蘭這種還是送回開封禍害自己家人的好,不然不管嫁給誰留在洛陽都是個麻煩,「不過你也真行,她到底是十七八的大姑娘,你叫誰打的?」

    「叫誰?我只告訴胡萬隻要院子裡進了生人,不論是什麼人,也不論男女,一律按賊盜論處,至於誰動的手我倒沒問,不過麼,」想到胡萬幾個將王谷蘭跟她的丫鬟從麻袋裡拽出來時她的樣子,令狐儼不由莞爾,「等你明天送姐姐走的時候,就能見著她了。」

    幾個大男人打一個姑娘?王谷蘭明天能走的成?想像下王谷蘭的慘樣常相逢一點兒也同情不起來,反而笑彎了腰,「萬一將人打壞了-」

    「放心,胡萬不是傻的,手上會沒數麼?皮外傷是一定的,這不咱們還給請了大夫,」被大夫這麼一診治,王谷蘭臉皮再厚也不會留在令狐家了。

    有熱鬧不看當然不是常相逢的性子,何況這王谷蘭被打的原因是想爬自己老公的床,第二天常相逢特意沒有到水席樓去,而是留在府裡送令狐鈿夫婦回開封。

    「谷蘭這是怎麼了?傷了風麼?今兒這天兒可是不涼快,你何必戴這種厚得的帷帽?而且這還沒出二門呢,你這也不禮貌啊,」常相逢聲音挺大身子卻沒有動,還是將嚇得王谷蘭一個哆嗦就想往一邊閃。

    「谷蘭昨天在假山那兒散步的時候一不小心摔了腿,臉也傷著了,大夫說見不得風,」王氏一臉尷尬的解釋道,雖然大家對王谷蘭「見不得人」的原因心知肚明,可是還都裝作她真的是不小心從假山摔了下來。

    「是嘛?哎呀谷蘭你也太不小心了,上次要走的時候得了頭風,一躺好幾天,這次要走又從假山上摔了下來,看來你跟我們家裡的風水犯衝下,唉,我也不留你了,萬一你在洛陽養傷再養出好歹兒來,咱們也賠不起,」常相逢笑瞇瞇的看著帷帽下的王谷蘭,「表妹這一去想來咱們以後見面的機會也不多了,最後希望你以後不論在哪裡,走路可是一定要小心些,尤其是晚上,不該散步的地方,一定不要去了!」

    原來她都知道!王谷蘭一口老血頂到喉間,竟不知道怎麼開口回擊常相逢,正思忖間,就聽令狐鈿道,「走吧,把你帶回去交給二叔二嬸,我也算是對得起他們了。」

    送走了王家人,整個令狐府也輕鬆了下來,雖然王氏已經沒了到莊子上散心的興致,不過這不影響常相逢高昂的興致,百氏被她攛掇的也動了心,商量之下,索性留了王氏在府裡看家,其他人都跟著百氏到了龍門的莊子上。

    「咱們來的正是時候,香山此時風光正好,」令狐儼跟常相逢一人一側扶了百氏從香山寺出來,百氏一指對面的石窟,「今兒累了,回去歇歇咱們改日再到那邊拜拜去。」

    「還要拜啊?」常相逢遠眺伊河對岸的龍門石窟,永安竟然也有也是奇了,「祖母您不累啊?」如果僅僅是遊覽常相逢倒不反對,可是今天百氏在香山寺拜佛這架勢,明顯就是為自己求子而來,一想到懷一個屬於自己跟令狐儼兩人的孩子,常相逢心裡感覺怪怪的,似乎還沒有做好當媽媽的準備。

    百氏看著一臉糾結百般不適的常相逢,失笑道,「有些事啊,順其自然,不過呢,來到佛前了,上柱香拜一拜,佛祖願意降福,咱們就好好感謝,如果佛祖無暇顧及世間事,咱們也不強求。」

    倒真是個豁達的老太太了,常相逢點點頭,「那後天咱們一起到龍門去。」她跟令狐儼才做了多久夫妻?常相逢這二人世界還沒過夠呢,實在不想這個時候有孩子,而且她的廚師學校也才剛剛起步,如果真有了身孕,只怕百氏頭一個不會答應她每天出去。

    「這香山以香葛得名,咱們的白園就建在那邊琵琶峰上,風景最好,」百氏年紀大了走了沒多久就累了,直接留在禪房裡休息,而常相逢則跟著令狐儼在寺裡閒逛。

    「我沒想到你會安排大家到白園來,畢竟,」這裡是華姨娘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可以說華秋霜最好的青春都這麼埋葬在白園,據常相逢所知,這些年來,令狐家的人也沒有人到白園裡住過。

    「這裡是我生母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地方,其實我很想過來看看的,」令狐儼淡淡一笑,「這些年叫她受委屈了,可惜我卻什麼也做不了。」

    「什麼叫『什麼也做不了』?你只要叫你娘知道你過來的用意,她知道你其實也挺關心的她的,心裡一定會很高興,而且以後的日子還長,咱們一家人住在一起,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咱們好好孝順姨娘,盡量彌補她所受的苦楚,」這幾天常相逢冷眼看著,令狐儼跟華姨娘的話明顯比以前多了,華姨娘喜歡詩書,令狐儼有意的投其所好,兩人倒也能說上許久的話,這人跟人的感情就是處出來的,何況他們還是親母子,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親近起來。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令狐儼輕撫常相逢的肩頭,將她攬在自己的懷中,溫柔的聲音中滿是堅定,「你說的對,祖母,母親,姨娘以後還有咱們的兒孫,咱們一家人以後還有好長的日子要過,而我們會一直像現在這樣,陪著對方一直就這麼走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常相逢在洛陽最初兩年的故事就這麼結束了,抱抱這幾個月來一直支持兀兀的親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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