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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8章 一百四十九求情 文 / 兀兀

    一百四十九、

    等常相逢跟令狐儼用過了飯,水席樓上下對在常氏水席樓發生的一切都瞭然於胸了,常相逢才叫楚掌櫃將眾人都集中在後院兒裡,她緩緩將自己這幾十號手下都掃了一遍,「林志已經交到衙門裡去了,他們一家不用想也是完了,可是還有一個人,我卻不能就這麼放過了他,」說罷她向外招招手,便有令狐儼的小廝將孫良跟雲掌櫃提了過來,直接扔到了院中。

    孫良自從被抓便知道自己是被發現了,可他並沒有從水席樓諸人那兒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因此心裡還抱著一線希望,「東家,我冤枉啊,冤枉啊!」

    「行了,你冤不冤枉我心裡清楚的很,你收了令狐儀前前後後二十兩銀子,為的就是幫他打探水席的做法,可你根本摸不到齊勝元他們身邊,而且令狐儀安排你的目的並不真指望你能拿到水席的方子,所以你才沒有給水席樓造成多大的危害。」常相逢看著不停給自己磕頭的孫良,他只是自己樓裡雇的師傅,並不是令狐家的人,雖然令狐儼也說了她可以隨意處置孫良,可常相逢還是下不了狠手。

    「是是是東家您說的都對,我什麼都沒打聽出來,什麼也沒有告訴過令狐儀,要不是我娘病的快死了,我也不能接他的銀子啊,求東家看在我也是為了我年紀輕輕就守寡的老娘份上,饒過我這一回吧,我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孫良一邊說一邊崩崩往地上磕頭。

    「你真的什麼都沒有告訴過令狐儀?不能吧?如果什麼都說不出來,令狐儀會再三再四的給你銀子?還有你那老娘,病早好了吧?」自己心軟可不代表就好哄騙,常相逢冷哼一聲,「行了,你也不用再在這兒說瞎話了,我也懶得聽,來人,按咱們酒樓的規矩,打斷了他的手,將人給我攆出去!」

    廚師要的就是手上功夫,就算是孫良的手以後養好了,也不可能像沒傷過一樣,而他因為偷酒樓裡的方子被趕出去,在洛陽城裡是休想在呆下去了,常相逢沒有要孫良的命,可是孫良之後的命運大家也都看得到,一時間水席樓內鴉雀無聲。

    常相逢知道從今天起再沒有人會覺得自己是個女人好說話了,甚至會認為她這個女人心太狠,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不一次鎮住了下頭這些人,將規矩樹起來,以後水席樓越開越多,只會越來越亂,「你們雖然是拿刀的,可是傷人的事從來沒有幹過,」常相逢看向胡萬道,「麻煩胡管事將人處置了。」

    胡萬跟慣了令狐儼,自然明白常相逢今天的用意,笑嘻嘻的應了,也不叫人帶孫良出去,直接叫過兩個小廝將他押了,親自動手,兩棒子下去,孫良的兩隻手就像麵條一樣耷拉了下來,「行了,扔出去吧!」

    沒想到平時看著笑嘻嘻的胡萬一出手這麼狠,常相逢也被嚇了一跳,可她卻知道這個時候她不能露出一絲怯意來,她攥緊手裡的帕子強撐著笑臉看胡萬領著人退了下去,才緩聲道,「孫良的事也有我失察的地方,如果我早些知道他家裡的情況,能先給他支一部分月銀,說不定他也走不到今天。」

    「東家,這事兒不怨東家,得怨我,」楚立怎麼能叫常相逢當眾認錯,連忙站出來道,「以後我一定經心些。」

    「是啊,是我的錯師傅,我們這些人是您一手提拔上來的,您不在的時候,自然要操心著後廚的事兒,是我們大意了,」今天常相逢也給齊勝元上了一課,此刻他已經汗濕脊背,如果他以後管理的後廚出了這樣的人這樣的事,他要怎麼辦?

    常相逢並不是過來做自我檢查來了,她有自己新的想法,「我想了想,從這月開始,每月賬上都留二兩銀子出來,算是大家的公積金,如果誰家有了過不去的坎兒,只管來跟楚掌櫃申請,只要查清情況屬實,就可以讓曲先生從這公積金裡支出一部分來做貼補,你們覺得怎麼樣?」

    二兩銀子可不是小數,如果每月樓裡出二兩,一年下來就相當可觀了,以後誰家有個病啊災兒啊的,到樓裡申請貼補,這下院裡人的眼睛都亮了,他們的月銀在洛陽城裡不算少,可是也都是升斗百姓,現在東家願意出一份保障給他們,也等於是給他們多留了一條活路出來,一時間大家紛紛向常相逢道謝。

    一旁縮在角落看著這一切的雲掌櫃已經在胡萬打斷了孫良雙手的時候嚇暈了過去,常相逢叫人將他潑醒了,「你早就不是水席樓的人了,按我的想法是要將你交到官府可是很不幸,你是令狐家的家奴,」常相逢冷笑一聲,「這人啊,懷恨在心還真是可怕的很,當初你不服我,給我下絆子,被我趕了出去,沒想到你還有志氣的很,一定要把場子給找回來,」說到這兒常相逢沖已經出來的令狐儼道,「這是你的奴才,你這個主人給個說法吧。」

    雲掌櫃看到令狐儼出來,頭磕的恨不得能將自己砸到地底下去,沒一會兒院子裡的青磚地上就一片血跡,「求大東家放過小的一家,小的鬼迷了心竅存了歪心,辜負了大東家多年的栽培跟提攜-」

    雲掌櫃心裡很清楚,雖然他藏的很深,常相逢所謂的證據也不過是孫良的口供,若是真將他送到衙門裡去,興許還可以脫身,可他倒霉的是一家子身契都在令狐儼手裡,便是沒有證據,主子想要了他們一家的命,也是一句話的事兒,誰還會出來給雲家老小申冤不成?現在他所能做的,就是好好陪主子做了這場戲,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令狐儼的一時心軟能放過他家裡十幾口子。

    令狐儼也沒有跟雲掌櫃格外廢話,叫胡萬出來歷數了雲掌櫃的功過,然後直接公佈了對他的處置,令狐儼沒有要他的命,可是死罪能免活罪是別想逃了,一家老小直接扔到了焦村兒的煤窯,這樣的罪奴,不累死在窯上,是休想再見天日的。

    當初為防著常相逢粗心不會防人,令狐儼給水席樓配人的時候多用的是令狐家的家奴,現在一個孫良一個雲掌櫃當從處置下來,等於是給水席樓裡的一眾人都緊了緊弦,尤其是這裡頭還有許多是為谷水新水席樓準備的夥計跟廚師。

    「其實這樣也挺好,剛開始就蹦出來這麼幾個反而教材,又抄又罰的下來,以後再在水席樓討生活,都要掂量掂量了,」等人都散了,常相逢向令狐儼道。

    常相逢說這種,只怕也是在說給她自己聽,令狐儼走過去將一杯涼茶送到她手中,「沒事兒,他們是罪有應得,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我覺得也是,不過我能做到這些,還是因為你肯幫忙的緣故,我知道的,我其實就是站在巨人肩頭的小矮子罷了,沒有你,哪裡會有我的今天?」常相逢不是那種一味自欺欺人的人,她能走到哪一步,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她心裡很清楚,對令狐儼的感激也都存在心裡,而這份感激之情現在已經變了質,叫她變得格外的敏感,就像現在,她會一邊跟令狐儼置氣,一邊又渴望跟他時時相處,享受他就站在她身後的安心時光。

    真是個傻瓜,「沒有我你照樣也會有今天,不過就是晚幾年罷了,而且我也得了一位賢內助啊,我跟你說實話吧,其實在外人眼裡,這水席樓還是我令狐儼的,我是行了大運了,不但娶了個福女,還得了一間生意興隆的水席樓,」令狐儼不喜歡常相逢看輕自己,他更願意看到那個意氣風發覺得天下間的事就沒有她常相逢幹不成的驕傲姑娘,「對了,你真是一會兒一個主意,這貼補底下人的法子又是什麼時候想出來的?」

    不想常相逢再這麼自怨自艾,令狐儼不動聲色的轉了話題。

    自己沒給工人弄三金已經是省事很多了,「臨時想到的,如果孫良需要給他娘治病,興許也不會毀了自己的一生。」聽到令狐儼說這個,常相逢也不瞞他,「要不你也在自己的鋪子裡試試,算是給下頭人的福利。」

    「董時照也有個長年病弱的妻子,可是林志拿五百兩銀子出來,他不也沒有動心麼?關鍵還是看人品,」令狐儼不以為然道,他的鋪子不論是掌櫃還是夥計月銀都是頭一份兒的,再弄這麼個規矩出來,以後未必不會叫人鑽空子。

    「看人品是一方面,可是盡量不給他們犯罪的借口不也是一方面麼?而且二兩銀子對水席樓來說,不過一頓中等席面的銀子,可是你看大家多高興?這叫提高企業的凝聚力,叫大家更加愛崗敬業,以樓為家!」令狐儼怎麼做生意她管不著,可是常相逢向來信奉有財一起發,何況二兩銀子就能幫到人的事,她為什麼不做?

    「就你詞兒多,行了,你的酒樓你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這一天累死了,咱們回去吧,祖母在家裡等著呢,」外頭的事了了,令狐儼現在最想回去跟常相逢把話說開了,跟常相逢生了這麼多天氣,令狐儼發現除了叫常相逢離他更遠以外一點兒用處也沒有,而今天一天跟常相逢待在一處,令狐儼覺得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因此他決定再厚臉皮一回,將常相逢給哄回來,就算是繼續過那種假夫妻的日子,他也願意,起碼能日日看到她的笑臉,跟她逗上幾句,而不是每天在逃墨齋裡想著今天她怎麼樣了?

    「那董時照那邊呢?什麼時候回來?你都安排好了?」齊勝元帶人分去谷水,這水席樓可不能再離了董時照,「今天的事兒我估摸著用不了幾天就能傳遍洛陽,等於又給咱們擦亮了招牌,以後這人會越來越多。」光她一人兒可是忙不過來。

    「行啦,我叫人盯著呢,你也別急,咱們既然做了,還不乾乾淨淨的一次將事情解決了,難道還要再給令狐任翻身的機會?」令狐儼站起身,「走吧,先回家再說。」

    令狐儼的打算在他到了府裡已經被眼前跪著的林家人給推翻了,「你們這是做什麼?幫林志求情?杜宇杜寬,你們可都是姓杜的-」

    「是,爺說的沒錯,我們兄弟是姓杜的也是令狐府上的奴才,可是萬沒有想到卻出了那麼樣的舅舅,奴才們該死,也有失察之罪,還請公子責罰,」杜宇杜寬跟葛巾是兄妹,都是王氏的陪嫁林媽媽的子女,今天林志被抓林家被抄,他們收到消息就慌了,成沒想到舅舅看上去天衣無縫的計劃這麼的不堪一擊,還將自己一家都折到了衙門裡。

    令狐儼看著跪在地上的杜氏兄弟,並沒有叫他們起身,人人都知道他們是他的得力助手,令狐儼心裡卻很清楚,他們從他這裡也沒有少撈好處,也正是有這樣的「臂膀」在,林志才敢生出那樣的心思,「你們確實有『失察』之過,林志家裡家財無數,單抄出來的銀子就足有百兩,你們兩個表弟在福滿樓當差,可在外頭卻欠著上千兩的賭債,這些你們也是見慣了世面的,居然什麼都沒看出來?」

    自己那個舅舅人機靈,時不時的還叫他們給帶些貨,因此日子過的富足,只是這樣的事情杜宇兄弟如何敢說出來?因此只能訥訥的跪在地上聽訓,令狐儼抬眼看了看胡萬,「行了,林志犯下殺頭的大罪,雖然你們並不是嫡親的兄弟,沒有株連一說,可是到底他跟你們是常來常往的,這樣吧,你們先將手裡管的事情交出來,回府裡伺候吧,等過了這陣子,再說差使的事。」

    胡萬等令狐儼進了內院,才過去笑瞇瞇的將杜宇跟杜寬二人扶了起來,「兩位哥哥還跪著做什麼?爺都走了。」

    「老弟,我舅舅的事真跟我們沒關係啊,這怎麼說的?」杜宇已經被令狐儼的處置驚呆了,他以為罵上一頓,也就算了,可是沒想到,就這麼一句話,自己兄弟就丟了差使!

    杜寬脾氣急,已經掩不住心裡的不滿,「爺這是做什麼?我們兄弟這麼些年勤勤懇懇為府裡,一個人恨不得生出四隻手來,哪裡做的不好了?林志不過是我們一個外路舅舅,又不是府裡的奴才,他犯了事,與我們兄弟何干?不行,我找我娘去!」

    見杜寬要走,胡萬一把將其拉住,「二哥你現在找林媽媽,林媽媽能沒收到信兒麼?說不定她老人家現在正等著跟公子請罪呢,依我說啊,兩位哥哥就先消停消停吧,爺如今正在氣頭上呢,你們都是爺正得用的人,這不是前人揚沙迷後人眼的事?你們就算是不去求,用不了多久也照樣回外頭鋪子裡,何必現在非得給主子添不痛快呢?再說了,葛巾妹妹不還在逃墨齋麼?有她在,你們擔心什麼?」

    杜寬還真給胡萬勸住了,想到自己的妹子葛巾,杜寬的底氣又足了,恨恨的罵了一句林志才道,「不瞞萬兄弟你說,我們杜家對爺可是忠心耿耿,那個林志,當年我娘也是看他可憐,才收留了他,又求了太太將他薦到外頭學廚,誰會想到那會是個白眼狼?我爹今天在家裡氣的都起不了身,非要親自過來給爺磕頭呢!」

    「老杜叔身子不好,哪裡敢勞動他,」胡萬心裡撇嘴,這一家架子也太大了,杜名舉不過是個奴才,舅子犯了大案,竟敢還稱病不進府裡請罪,真真是活膩味了。

    令狐儼一進內院,就被王氏的人請到了寧心院,他無奈的看了一眼常相逢,「在太太那邊你別說話,有我呢!」

    沒想到回到家裡還有九九八十一難,常相逢無語向天,她真的很想到福壽堂跟百氏匯報下戰況,然後回到汀蘭小築裡歇歇氣,「好吧,這回是林媽媽該跪了吧?一會兒你回逃墨齋,只怕葛巾還得跪一跪呢!」

    「葛巾為人最通情達理了,定然不會那樣,」令狐儼偷覤一眼常相逢,見自己話一出口,她的臉就拉了下來,心裡歡喜了幾分,「走吧,你只用安生看著就好。」

    常相逢果然沒猜錯,她跟令狐儼一進寧心堂,林媽媽就跪了下來,哭天抹淚兒的痛訴自己娘家兄弟的不是,林媽媽也夠拼的,直接將林志的祖宗八代都罵了一遍,才算是抽噎著停了口。

    令狐儼靜靜的聽林媽媽哭訴完,向躬身向王氏一禮,「見過母親,不知道母親召兒子過來有什麼吩咐?」

    「啊?這不是-」王氏被令狐儼問的一愣,她叫令狐儼過來自然是為林媽媽跟林志求情的,可是現在林媽媽不等令狐儼跟常相逢給她見禮,也不等他們坐好,衝過來就哭,反而顯得沒有規矩,「是林媽媽的事,唉,我竟不知道那個林志居然敢幹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以前看他也挺老實個人-」

    「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母親常年生活在內宅,那林志您才見過幾次?哪裡會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令狐儼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道,「還好他不是咱們令狐府上的奴才,不然一門全賣到山裡煤窯裡也不足惜!」

    林媽媽是個機靈的,這個時候已經看出來令狐儼根本不打算放過她堂兄,她偷眼看了看陪坐在一旁的常相逢,林志是水席樓的人,偷的也是常相逢的東西,如果她肯高抬貴手,只怕令狐儼也沒有話說,而自己做為常相逢婆婆的貼身媽媽,常相逢無論如何也得給幾分面子的。

    想到這兒林媽媽過去期期艾艾的跪在常相逢跟前,「求奶奶高抬貴手,放過奴婢那不成器的兄弟吧!他也是迫不得已,何況家裡還有老有小,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常相逢無奈的看了一眼令狐儼,示意他不必替自己說話,然後轉頭好奇看著林媽媽,「媽媽,您也是府裡的老人兒了,又是母親身邊最得力的,我問問你,如果今天有做奴才的偷了主子家裡的傳家之物,依著府裡的規矩,要怎麼處置?」

    這個,別說偷傳家之物了,就算是偷個十兩以上的物件,被查到了都要被趕出去的,偷傳家之物,那就是個死啊,「這-」林媽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可憐巴巴的看著王氏,希望主子能替她開口。

    常相逢可不能給林媽媽向王氏求助的機會,奇怪的看著林媽媽,「媽媽竟然連府裡的規矩都不清楚麼?哎呀,是不是咱們府裡有專門管規矩的媽媽,其他的人都不需要知道?」說到這兒常相逢嚴肅向王氏道,「母親,媳婦覺得咱們應該把府裡的規矩都彙編成冊,叫識字的媽媽每天定時定點兒的組織個學習小組向大家宣講,有道是不知者不為罪,如果下人們都不知道府裡的規矩,將來犯些無心之錯,甚至無心之下釀成大禍,可怎麼辦啊?」

    「府裡的下人都知道規矩的,這入府的頭一件事,就是跟著教習嬤嬤學規矩,咱們府上的下人規矩是最好的,」王氏苦笑著看向跪在地上的林媽媽,「林媽媽也不是不知道規矩,到底林志是也的堂兄弟-」

    「林志是林媽媽的堂兄弟可林媽媽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就因為她是母親您的陪嫁?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媳婦乾脆將所有的嫁妝都交給母親由您發落好了,也省得叫一個外人來算計,母親是不知道,林志若只是從酒樓裡偷方子也就罷了,他是綁了人家的子女來要挾人家父母,母親您也是做娘的人,若是遇到這樣的事,該當如何?只怕心裡要將那行兇之人千刀萬剮了吧?而且他還拿著方子投靠了長房,咱們三房跟長房是什麼樣的關係?林志是林媽媽的堂兄弟,能不知道?」

    說到這兒常相逢回頭看著林媽媽,「媽媽也別再為林志求情了,他若是念一分你們的兄妹之情,也不會帶著我的方子投靠長房了,他到長房吃香喝辣當大爺,可曾想過你跟你的子女如何在令狐家自處?我若是媽媽,家裡出這麼個忘恩負義置親人不顧的兄弟,只怕現在就拿刀剁了他了,還求情?」

    「這,相逢說的是,」王氏已經被常相逢說服了,如果林志打的是旁的主意也還罷了,他萬不該去打兒媳婦嫁妝的主意,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再為他求情,就是不把兒媳的嫁妝當回事了,何況常相逢說的也沒錯,林志綁人子女太過傷天害理,何況他做這些的時候也確實沒有把林媽媽一家的安危放在眼裡,「這種人你念他是親人,可是他哪裡會想著你們母子?算了,都交到衙門裡去了,總不能再叫執信將他保出來。」

    林媽媽心裡卻是清楚林志根本沒有綁人子女,而是被常相逢派人引誘上了勾罷了,可是她現在說又有誰相信呢?「奴婢只是一想到我大哥家裡就這麼完了,他的小孫子才週歲啊!」說到這兒林媽媽抹了把眼淚,「家裡出了這樣的事兒,他那一家老小可怎麼活?」

    「林家活不下去媽媽倒可以過去多幫補幫補,據我所知,你那兩個侄子在外頭光賭債就欠了上千兩,林媽媽回去跟兒子們商量商量,看看幫他們還了?」令狐儼早就坐的不耐煩了,冷冷的看著林媽媽,「媽媽以為如何?」

    「賭債就上千兩?真的假的?」王氏已經嚇的站了起來,「沒想到你那個兄弟一家這麼不爭氣,當初來投奔你的時候看著挺好的人,這是怎麼了?你以後可不要再跟他家來往了,光這份賭債,賣了你全家也還不完啊!記下了沒有?」

    其實林志所做的一切林媽媽一早是知道的,不過她根本沒有跟令狐家人說的意思,左右長房對付三房,就算是挖掉塊肉下來,於家產千萬的令狐儼來說也不值什麼,反而常相逢因此會被狠狠的虧上一回,常相逢之所以可以嫁到令狐家,不過是仗著手裡的水席方子,可若是沒有了這個方子,沒了水席樓,她又憑什麼在令狐家立足?到時候還不是自己女兒的天下?

    而自己兩個侄子欠的賭債,不過是當初令狐儀為了叫林志上勾的手段罷了,只要林志拿著水席的方子過去,這些賭債就會一筆勾銷,可是這樣的話林媽媽又如何能說?現在聽了令狐儼的話,也只能唯唯稱是。

    「哼,你們這位媽媽,我看啊,敢去她家裡抄一抄,只怕比一般的財主還有錢呢,」從寧心院一出來,常相逢冷哼一聲道。

    令狐儼看了一眼身邊的燕兒,笑道,「你還真敢說,哪有那麼多,如果做奴才的都成了財主,我成了什麼了?」

    「你成了糊塗蟲了嘛,還能成什麼?」常相逢瞥了令狐儼一眼,「我才不相信林志做的事林媽媽一點兒都不知道?若是不知道,那今天她的消息也太靈通了些。」

    「她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你確如你所說,杜家還真是個財主呢,」令狐儼幽幽道,「我原想著水至清則無魚,他們都是跟著我吃過苦的,現在日子好了享些福也是應當的,可是這人若是心壞了,就萬不能留了。」就像常相逢說的那樣,杜家兄弟這消息來的也太快了些,而且就那麼在二門處一跪,這是給自己下馬威呢!

    因為是必贏之仗,所以百氏見到常相逢他們,也沒有格外詳問,倒是聽說常相逢跟令狐任打賭贏了長房的快意樓,叫她很是高興了一番,「這個好,沖這個晚上把執信從江南弄來的西洋葡萄酒開上一瓶,咱們也喝一杯,哈哈,這可是好消息!」

    「我也覺得相逢這一步是神來之筆,現在長房有得哭呢,我剛才回來的時候已經吩咐了門上,這些日子天氣太熱,祖母您身子不爽利不耐煩見客,誰來也不見,」令狐儼促狹的一笑,這些天只怕長房的人會踏破他們家的門檻。

    「確實是,沒想到我那從小看大的侄子跟侄孫子聯合起來坑害逼迫我的孫子跟孫媳婦,我這心裡能痛快麼?自然誰也不想見,」百氏頷首道。

    作者有話要說:這陣子更新的我死的心都有了啊,上班的人每天七八千字,真心佩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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