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後半句話是對那個女人說的,在他看來,要不是他們及時趕到,這個女人肯定要遭到那幾個惡少的毒手,可是現在這個女人卻不幫他們說話,不敢將事實說出來,這簡直就是不可理喻,而且無恥之極!
    包飛揚伸手攔住陳立,對方明顯與剛來的這幾個警察有關係,那個女的不敢作證也很正常。但是這個女的不為他們說話,情況就對他們很不利。
    包飛揚盯著那個警察說道:「我們是聽到聲音過來的,當時她確實在呼救,另外這兩個人攔住我們,也是他們先動的手,當然,如果說這其中有誤會,那可就與我們無關了。」
    「與你們無關?你說與你們無關就行了?」幾個年輕人好像聽到什麼笑話一樣,頓時哈哈大笑,望著為首的那個警察說道:「陳隊,你們人民警察可要替我們老百姓主持公道啊!」
    陳隊頓時黑下了臉,厲聲對包飛揚幾個人說道:「既然不存在強間,現在就要追究你們無故毆打他人的責任,你們幾個現在都跟我去公安局一趟。」
    包飛揚沒有理睬陳隊,只是盯著那幾個年輕人:「各位,真的要將事情鬧大?」語氣平靜之極。
    可惜的是,這幾個年輕人自持背景了得,沒有聽出了包飛揚平靜語氣隱藏的危險。中間那個年輕人還特別囂張,破口大罵道:「他媽的,你以為你是誰啊,還敢威脅老子?老子就想把事情鬧大了,你說怎麼著吧?像你這種垃圾玩意兒,老子踩死你就跟踩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打了老子的人。還特麼的想拍拍屁股走人?先蹲幾天牢房再說吧!」
    「嘿嘿,還真是無法無天了。」塗小明嘴角露出一抹譏笑道。他根本不會將眼前的事情放在心上。幾個小螞蚱而已,還能蹦躂到天上?
    鄭岳在一旁可就忍不住了!怎麼說他也是望海縣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縱使這幾個年輕人來頭再大。也輪不到在他這個常務副縣長面前囂張。
    他站出來,指著那個叫囂的年輕人的鼻子。惱火地說道:「你是怎麼說話的?事情是什麼樣的,你自己清楚,不要以為有點關係就能夠顛倒黑白,真要鬧下去,我們就是找陳局長、找姬書記、甚至找齊書記,也要將事情弄清楚了。」
    「吆,認識的人還不少,那你們就去找唄。看看有沒有人會插手這件事,嘿嘿。」年輕人絲毫不以為意,陳立剛剛說過他是望海縣政府工作人員,當然知道市裡領導姓什麼,不但他們知道,就是一個經常看報紙的人也能知道市委書記、市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姓什麼叫什麼,可是知道這些大人物的姓名有什麼用?大人物又不認識你,更不會理會這種事情。
    「有什麼事情,都到警察局說清楚。」為首的警察冷冷一笑,隨即就讓人給包飛揚等人上銬子。
    「無法無天。簡直就是無法無天。」趙和平臉色陰鬱,這幾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作為江北省省長的專職司機,別說是幾個小警察小混混。就是下面地市一級的領導,在他面前也不敢如此囂張。
    可是對面這幾個人顯然更沒有把趙和平當回事,帶隊的那個被稱為「陳隊」的警察冷笑道:「嘿嘿,無法無天?老子就是無法無天了,還怎麼著?別以為你們懂幾條法律你們就是法律了,什麼是法?我們警察才是法!」
    他大手一揮,對手下警察吩咐道:「都給我帶走。」
    眼看幾個便衣拿著手銬走上來,包飛揚冷笑一聲,拿出大哥大。然後撥通了市政法委副書記、公安局長陳鴻宇的手機號碼。
    這時候的警察局局長還沒有普遍兼任政法委書記,陳鴻宇甚至還不是市長助理。隨著以後社會治安與維穩變得越來越重要,警察局長這個職位的重要性才會越來越凸顯。普遍開始兼政法委書記,進常委,至少也是市長助理、副市長。
    上一次傅老去望海的時候,陳鴻宇親自坐鎮,負責治安保衛工作,包飛揚手上就有他的手機號碼。眼看今天的事情不能夠善了,真要是被帶進局子裡,最後會發生什麼可就難說了,就算不發生什麼,傳出去影響也不好,兩個副縣長,還有一個省長的司機被帶進了警察局,知道內情的知道他們是見義勇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逛夜店搶女人才會跟人發生的衝突。
    看到包飛揚打電話,鄭岳和陳立連忙擋在前面,不讓警察抓人,塗小明嘿嘿笑了兩聲:「我說你們不要搞錯了,我們也是政府工作人員,大家自己人,可別大水沖了龍王廟啊!」
    「嘿,望海那個旮旯裡出來的鄉巴佬,就算你們縣長來了,今天也要給老子一個交代。」年輕人囂張地叫道。
    領頭的陳隊也只是冷笑,望海縣是靖城最窮的地方,市裡人向來不怎麼看得起,要真是望海縣的縣長來了,他或許還會給點面子,畢竟事情鬧大了不好看,可是望海縣的普通幹部,在他們的眼睛裡也就跟鄉巴佬沒什麼區別。
    包飛揚也知道他和鄭岳亮明身份的話,或許對方會有所收斂,可是這種事情既然遇上了,那麼就此息事寧人也不是他的作風。所以他直接將電話打給了陳鴻宇:「陳局,你好,我是望海縣的包飛揚。」
    陳鴻宇在市裡的派系色彩不是很濃烈,他是市委書記齊少軍和市長孟凡均爭持不下的情況下各方妥協的結果,所以到現在他連市長助理都不是。
    包飛揚這段時間在市裡可謂是大出風頭,硬生生搶了鹿鳴縣到嘴的鴨子,削了市長孟凡均的面子,齊少軍為了打壓孟凡均,總是將包飛揚抬出來,因此市裡很多人都知道了包飛揚這個人。
    陳鴻宇在望海的時候就跟包飛揚打過交道,也許在別人看來。包飛揚只是一個副縣長,但是這個副縣長跟傅老的關係似乎很好,而且又這麼年輕。陳鴻宇當然不敢怠慢,他連忙道:「包縣長你好。」
    包飛揚道:「陳局長。是這樣的,現在我和鄭縣長,還有方夏紙業公司的塗總被你們警察給攔住了,他們要給我們上銬子,帶到警局去。」
    今天荷花節閉幕,省長王虹鋒就下榻在市裡,陳鴻宇負責安保工作,剛剛喘了一口氣。陡然聽到這個消息,身上的汗毛差點都豎了起來。雖然他還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真要一下子抓了兩個副縣長,那肯定是大事件,普通的副縣長抓也就抓了,只要他們有理有據,那也不是問題,問題是包飛揚這種明顯是有後台的,而且方夏紙業公司又是市裡重點照顧的投資商,真要出了問題。他這個警察局長難辭其咎。
    王虹鋒立刻站了起來往外走:「包縣長,你們現在在哪裡?你將電話給他們領隊的,我來跟他說。」
    王虹鋒甚至顧不上詢問詳細情況。立刻就讓包飛揚將電話接過去。包飛揚推開正在和警察對峙的陳立,走上前晃了晃手上的手機:「市局陳鴻宇局長的電話,讓你接一下。」
    「陳局長?」陳鴻宇在市裡的地位雖然不怎麼穩固,但他是老警察,在局裡的威權還是很重,領頭的陳隊頓時愣了愣,狐疑地看了包飛揚一眼,似乎有些不太敢接電話的樣子。
    「陳鴻宇啊,我來跟他說。」那個為首的年輕人卻不以為然地將電話接了過去。對著電話大咧咧地說道:「喂,是陳叔叔啊。我是文俊啊,我剛剛差點讓人給打了。幸好陳隊長及時趕過來,好像那幾個歹徒是什麼望海縣政府的,還有你的電話號碼,你可不要給他們蒙蔽了,可要給我做主啊!」
    這個叫文俊的口中喊著要做主,但卻絲毫沒有受冤屈的樣子。旁邊的鄭岳臉色猛地變了,他湊到包飛揚身旁,小聲說道:「飛揚,孟市長的公子好像就叫孟文俊。」
    孟凡均的兒子孟文俊在市裡名氣很大,與其他幾個人號稱靖城四大公子,就連鄭岳也聽說過。他聽到對方自稱文俊,而且跟陳鴻宇說話的口氣都那麼大,立刻就想到對方可能就是孟文俊。
    陳鴻宇卻也是一下子反應過來,心中暗暗叫苦,孟凡均現在和包飛揚可謂是生死仇敵,現在孟文俊又和包飛揚發生了衝突,他怎麼處理都不好,要是偏向包飛揚,孟凡均肯定不會放過他,雖說孟凡均現在有些狼狽,但他畢竟是市長,隨便找個由頭都能找他的晦氣。要是他偏向孟文俊,包飛揚敢捋孟凡均的虎鬚,天知道他有什麼來頭,說不定後果還要更加嚴重。
    陳鴻宇急得差點將電話扔掉,他焦急地瞪著幾個在面前晃動的下屬,突然福至心靈,連忙大聲說道:「什麼,秘書長那邊有事?好的,我馬上過來。」
    然後他又對著電話說道:「喂,包縣長啊,秘書長叫我,可能省長那邊有事情,我要馬上趕過去。」
    「哈哈!」聽到那邊電話收線的聲音,孟文俊頓時大笑起來,絲毫沒有因為陳鴻宇故意裝作沒有聽到自己的話,並且掛掉他的電話而生氣。他拿著手機晃了晃,戲謔地看了看包飛揚,又看了看鄭岳:「嘿嘿,你還是縣長啊,縣長居然用上最新的手機了,肯定是貪污的吧?」
    陳鴻宇在電話裡點出包飛揚是「縣長」,不過孟文俊並沒有在意,他估計也就是個副縣長,而且應該是包飛揚身邊那個人,也就是鄭岳是副縣長,包飛揚這麼年輕,估計就是個秘書。既然陳鴻宇都扔下他們不管了,孟文俊自然就不會擔心什麼,將手機拋起來,又接在手裡:「嘿嘿,你們的救星不會來了,還有什麼手段,都試出來吧,老子就想看看你們絕望的樣子。」
    包飛揚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是孟文俊?孟市長的兒子?」
    「對啊,沒想到你們也聽說過我,怎麼樣,現在知道怕了吧?」
    孟文俊拿著包飛揚的手機,站到包飛揚面前,無比傲慢和矜持地望著包飛揚,心中說道。快點向老子賠不是啊!快點向老子求饒啊!沒看到老子等得這辛苦了嗎?別他媽的裝逼了,你們今天撞到老子,就等於撞到鐵板上來了,知道嗎?
    「怕?」
    包飛揚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毫無徵兆地抬起手臂,在孟文俊的臉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只聽得「啪」的一聲,孟文俊臉上迅速泛起一大塊紫紅色的巴掌印,當時就傻在了那裡。
    不對,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
    這個包飛揚既然知道自己是孟凡均的兒子,就應該好好上來向老子賠不是才對。怎麼反過來又打老子一巴掌?莫非這個包飛揚是個瘋子不成?
    楞了大半天,孟文俊才反應過來,也不顧臉上火辣辣地疼痛,伸手指著包飛揚喊道:「竟然敢打老子!竟然敢打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