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吳的?吳有為?」包飛揚馬上反應過來,隨即冷笑了兩聲道:「不見,他要匯報工作,應該找他們局長,找石化廳,而不是跑到我這裡來。」
「好,那我就讓他回去。」尚曉紅高興地說道,雖然吳旗銳等人的下場讓大家感到很解氣,但是這個吳有為卻是下午開會的時候最先跳出來的,也是跳得最凶的,想到這個,尚曉紅就恨得牙癢癢的,當時她都為包飛揚擔心死了,也恨死這個了跳樑小丑。那些隨大流的牆頭草他們可以不管,可是對吳有為這種急先鋒走狗,恨不得也趕到扶貧辦,或者讓紀委抓起來才好。
「你先等一下——」包飛揚叫住了尚曉紅,臉上露出淡淡微笑:「這樣的事情,還是讓叢睿去辦吧!」
包飛揚想得要比尚曉紅更深,先有會場上的殺猴儆雞,再有會後的寬容優待,這就是恩威並濟。但是吳有為這種當時蹦躂得最厲害的,哪怕包飛揚心裡對他不以為然,也不會輕易接納,那樣其他人就會認為,就算得罪了自己也沒有什麼,大不了事後投誠就可以了,實際上,包飛揚並不想,也不允許下午開會事後發生的事情再度發生。
他也不是別人打了自己一巴掌,說句對不起就放過去的人,下午的會場上並沒有針對吳有為,那是因為他還不夠格。
現在到了該算賬的時候了。
尚曉紅立馬會意地點了點頭:「好的,主任,叢科幹這種事情最擅長了。」
能改辦的辦公室裡,吳有為全然沒有下午開會時的意氣風發,他佝僂著腰身,向著正對他口誅筆伐的叢睿點頭哈腰。幾近諂媚地說道:「嘿嘿,叢科長說的是,是我被豬油蒙了心……」
尚曉紅走進辦公室,吳有為的眼前頓時一亮。連忙迎上前兩步。點頭哈腰地問道:「尚科長,包主任答應見我了嗎?」
尚曉紅給叢睿遞了一個眼色。叢睿會意地笑了,然後突然臉色一寒,對吳有為說道:「吳局長,你還是回去吧。我們主任說了,他區區一個副處級,怎麼能夠接受你這位副局長的工作匯報呢?你這樣搞突然襲擊,不是要陷我們主任於不利嗎?」
吳有為頓時滿頭大汗,下午開會的時候,他就首先跳出來說包飛揚搞突然襲擊,現在叢睿故意說出這樣的話。顯然是跟他算下午的事情。
「叢科、叢科,下午是我不對,我被豬油哦蒙了心,我混蛋……」吳有為哭喪著臉。忙不迭地說道。
叢睿笑了笑:「呵呵,是這樣的?那我們可得向組織部門反映了,一個副處級的重要崗位,怎麼能夠任用一個混蛋、一個被豬油蒙了心的混蛋呢?」
叢睿本來就以牙尖嘴利著稱,沒有洞也要被他鑽出來,現在吳有為將把柄送到他面前,當即得心應手地發揮出來。
吳有為眼前一黑,差點昏厥過去:「不不不,叢科您誤會了?」
「誤會?照這麼說,你下午那番話是故意的,另有目的?那你到底是何居心,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非議省委決策?」叢睿馬上大聲說道。
吳有為「啪」地跪到地上,抱著叢睿的大腿叫道:「叢科,你、你不要再說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只求你和包主任能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這一次,輪到叢睿和尚曉紅等人目瞪口呆了,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吳有為竟然當眾跪了下來,這簡直就是、簡直就是太不要臉了!
「吳有為,你這是幹什麼,你這個樣子還是黨員幹部嗎,還有沒有一點原則,有沒有一點底線了?」叢睿大聲說道。這時候已經有不少體改委的工作人員聽到聲音,在走廊裡探頭張望,他們對著吳有為指指點點,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我、我我……我糊塗啊!」吳有為絕望地叫道。
「你本來就是個糊塗蛋!」叢睿搖了搖頭,突然覺得很沒有意思,這個吳有為太無恥了,再跟他糾纏也沒有意思,於是打了個電話給保衛科,將人弄了出去。
不過,吳有為的醜陋表現,已經被很多體改委的人看到,並迅速在西北省的官場傳開,包括叢睿說過的那些的話,吳有為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
雖然他的名聲本來就不好,放在平時或許也沒有什麼,可是在石油產業體制改革座談會上,一名廳級、一名副廳級、三名正處級幹部被當場處理和調整的情況下,吳有為成為另一個「大出風頭」的人,天河市有關方面立刻就緊張起來,在省裡還沒有表示的情況下,「主動」對吳有為的工作進行了調整,將吳有為弄到了市扶貧辦擔任副處級的調研員。
受此風**及的還有好幾個人,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吳有為被趕走以後,包飛揚抓緊時間在下班前召集能改辦的幾個人開了個短會,叢睿、邵穎、尚曉紅的情緒都很興奮,叢睿笑嘻嘻地說道:「主任,那個吳有為我讓人扔出去了,什麼玩意兒!」
包飛揚笑了笑:「行了,那種人我們就不要理會了,今天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到了,省裡對石油產業的體制改革非常重視,為了推進這項工作,甚至不惜採用了非常規的手段,這對我們來說,既是助力、是動力,同時也是壓力。」
包飛揚說道:「省裡對這項工作非常重視,而且將這項工作交給我們來完成,那我們就必須要做到最好,所以從現在開始,大家都必須將這項工作高度重視起來,今後這一段時間,我們最主要的工作,也就是石油產業的體制改革,或者更具體地來說,就是臨黃和北河幾家企業的整合。」
說到工作,叢睿等人馬上認真起來,叢睿臉色嚴肅地點了點頭道:「是啊,雖然吳有為等人比較可惡,不過下午開會的時候,他們提出來的大部分問題確實都是我們需要面對,要想將這項工作了,並不容易。雖然郭廣大他們被處理或者被調離,起到了殺雞儆猴的作用,但也可以說從一開始我們就和臨黃和北河的石油人站在了對立面上,如何處理好彼此之間的關係,讓工作得到順利推進,這可是一個大問題。」
邵穎和尚曉紅也點了點頭,拿掉了郭廣大等人,對於他們開展工作是有利的,但同時也會有一些負面影響。
包飛揚說道:「有困難,是肯定的。但是有省委省政府的支持,我們不需要擔心其他事情,只要想辦法將事情做好,那就可以了。大家回去以後,先思考一下接下來的工作要怎麼做,明天我們再具體討論,後天我向省委匯報以後,我們就去臨黃。」
晚上,包飛揚驅車來到柳浪人家,除了塗小明、海文耀,他發現煤炭廳的廳長盧勝利也在,兩位廳官都已經到了,就等包飛揚這個副主任。
想當初,包飛揚剛到能改辦,要去電力廳、煤炭廳和石油化學工業廳瞭解情況,連一個科長都很難見到,現在石油化學工業廳的吳旗銳被弄到扶貧辦,海文耀和盧勝利馬上就做出了不同的反應。
雖然他們並不一定會認為省委可能像調動吳旗銳一樣,將他們調動到一個冷衙門去坐冷板凳,但是通過這件事情,也可以看到包飛揚的能量,以及省委的態度,特別是後者非常關鍵。就算電力系統的獨立性比較強,可是也不能忽視地方政府的意志,如果沒有地方政府的配合,電力部門的工作顯然也沒有辦法做好。
當然,僅僅是這樣的話,還不足以讓海文耀和盧勝利表現得如此迫切,特別是海文耀擁有燕京的背景。也正是因為他有燕京的關係,在他的刻意關注下面,最近才聽說了一些有關包飛揚和趙家關係的傳聞,這才是他藉機要修復和包飛揚關係的真正原因。
「海廳長、盧廳長,我來晚了,讓你們久等了,抱歉,實在是抱歉。」包飛揚連忙上前跟大家打招呼。
海文耀笑了笑道:「不晚不晚,我們也是剛到,包主任下午一定很忙吧?」
包飛揚聞絃歌而知雅意,他笑著說道:「那倒是,電話不斷,還有人直接跑到辦公室,其實我並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吧?工作上有些不同的意見,很正常,過去也就過去了。」
「對,過去的也就過去。」海文耀笑著拉住包飛揚的手臂,這位向來給人感覺很孤傲的燕京空降派,現在表現得沒有一點架子,這讓旁邊的盧勝利感覺非常怪異,雖然他們是來緩和與包飛揚的關係,可是以他們的身份級別,似乎也不用將姿態放得如此之低。
不過海文耀顯然並沒有這樣認為,他湊近了包飛揚,低聲說道:「飛揚啊,說起來,我這個老大哥也有不對的地方,先前你到我們電力廳,我因為疏忽,也沒有讓他們全力配合你的工作,希望你不要在意才好啊!我向你保證,以後有什麼涉及到電力系統方面的事情,你儘管開口,我一定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