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俊勇一下子就呆住了。他在東山市第295章團當總經理時,每月工資加獎金不過剛四百出頭,到年終加上年終獎,一年的總收入也不過六七千塊。即使後來到東山市私營陶瓷廠去打工,工資收入比原來高一些,可是年收入也沒有超過一萬塊。所以當他在報紙上看到天源方夏高嶺土公司招聘總經理的年薪是二十萬元的時候,認為這不過是方夏高嶺土公司做廣告宣傳的一個噱頭而已,即使能夠應聘上這個方夏高嶺土公司的項目負責人,一年能給個四五萬元,也就是頂天了。要知道,現在即使哈佛大學畢業的海歸博士,到國內來工作也不過只拿不到七八萬元的年薪而已。
可是眼前的事實卻讓他知道自己前面的想法是多麼可笑,方夏陶瓷化工集團竟然真的是給天源方夏高嶺土公司的總經理開出了二十萬元的年薪,而且還一下子提前支付了三年的年薪,這可是整整的六十萬元啊,換成自己現在的崗位,也就是說自己要不吃不喝乾上六十年,才能賺到這一大筆錢啊!
看著眼前這三張共計六十萬元的現金支票,劉俊勇的呼吸不由自主地粗重起來。也不怪他頂不住這樣的誘惑,要知道,能夠一下子拿到六十萬元的現金,即使做夢劉俊勇也從未夢到過啊!
包飛揚看著劉俊勇的神情,不由得淡淡一笑,伸手把抽了小半的香煙在煙灰缸裡摁滅,起身笑著對劉俊勇說道:「劉總也不要急著做決定,可以多考慮兩天。我還要回煤礦處理一些工作。就先回去了。你就先在這邊住下,什麼時候考慮好了,什麼時候再給我答案。」
剛回到舊河煤礦的辦公室,孟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飛揚,劉俊勇已經簽約了。」
「呵呵,」包飛揚笑了起來,「這不奇怪,無論是誰。面對著這樣的誘惑,都會選擇簽約的。」
「不過呢,有一點點小意外發生。」孟爽接著說道。
「哦?什麼意外?」包飛揚問道。
「劉俊勇說什麼都不肯把六十萬元全部拿走,只是領了三個月的工資,說是先干三個月的試用期看看,到時候如果咱們覺得他不合格,可以把他炒掉……」孟爽說道。「如果覺得他能夠勝任高嶺土公司總經理的位置,那麼按月給他發工資就行,把省出來這部分錢,先用再方夏高嶺土項目的建設當中去。」
「噢,這樣啊……」包飛揚沉吟了幾秒鐘,不由得笑了起來,說道:「這個劉俊勇。果然是一個聰明人啊!我沒有看錯他,他的志向不小,恐怕咱們這個天源方夏高嶺土項目的負責人還籠絡不住他的心。」
孟爽雖然有包飛揚做技術上的指導,在陶瓷化工方面的技術水平提高的飛快,但是畢竟年紀太小,畢業也不過剛半年的時間,對於世事人心的把握還遠遠談不上成熟,聽了包飛揚這話就有些詫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劉俊勇將來有可能會跳槽?」
「呵呵,那倒不是。」包飛揚耐心地為孟爽解釋道:「劉俊勇應該是通過咱們公司的新型包裹紅色料看到了咱們方夏陶瓷化工集團的發展潛力。所以想跟著方夏陶瓷化工做出一番更大的成就而已。所以他才沒有選擇一次性地把三年的年薪都拿走,那樣就顯得太貪婪了,將來就有可能分不到公司發展之後帶來的更大紅利。他這樣一退讓,就等於是把公司的利益放在個人利益之上,只要在高嶺土項目負責人的位置上再幹出一番成績,就很有可能成為咱們方夏陶瓷化工集團的元老骨幹……」
「原來如此啊!」孟爽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咱姐一直教育我說,在人心的把握方面。要多多向你學習呢!」
「這個倒無所謂,」包飛揚說道,「在大局把握方面,有我和咱姐在做。你主要還是把精力放在陶瓷技術方面。將來咱們方夏陶瓷化工的技術方面的問題,主要還是要靠你去解決呢!」
說到這裡,包飛揚又交代道:「對了,孟爽,你明天讓人在市區裡給找一套條件好一點的房子,買下來送給劉俊勇。賓館條件雖然好,畢竟沒有家的感覺。買套房子送給他,讓他把家裡人接過來一起住,就可以全心全意地撲在高嶺土項目上,不至於為家裡的事情分心。他老伴兒和子女如果願意來天源市工作,都可以安排在高嶺土公司裡,工資待遇要給的高一點。」
「好的,這個我明天就叫人去辦。」孟爽答應道。
「另外呢,再給劉俊勇買一輛好車,作為高嶺土項目負責人,沒有一輛好座駕可不行,不但出門辦事要用,更是方夏高嶺土公司的臉面,你說是不是?」包飛揚繼續交代道,「除了這個之外,你另外再派人給劉俊勇找一個洗衣做飯的小保姆,工資開高一點無所謂,但是一定要乾淨整潔,手腳勤快,在這一段時間內先照顧好劉俊勇的生活。等劉俊勇把家裡人接過來後,這個小保姆要不要繼續用,他可以自己決定!」
這些事情,包飛揚本來是不會替劉俊勇這麼細緻入微的考慮的,但是劉俊勇既然推掉了一次性拿三年六十萬元的年薪,以公司的發展為重,反而更贏得了包飛揚的尊重,包飛揚自然要替劉俊勇考慮的細緻一點,把劉俊勇的心完全俘虜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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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就進入了一九九三年,元旦過後,包飛揚剛和劉俊勇商談過方夏高嶺土公司鍛燒工藝的問題,就接到礦辦公室主任管健民的電話,說有一位來自墨西哥ramic公司的唐恬兒唐小姐找他。
包飛揚不由得笑了起來。自從上次唐恬兒拿了新型包裹紅色料的樣品走了之後,差不多有四五個月了,一點音信都沒有。包飛揚本以為ramic公司對他這種過於超前的包裹紅色料沒有興趣,正琢磨著是不是等到今年上半年,讓老姐包文穎在方夏陶瓷化工集團新成立一個國際市場部,由方夏陶瓷化工集團獨立開始向國際市場推廣這種新型的包裹紅色料,卻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唐恬兒卻忽然間來到了天源市。
「嗯,你就告訴她說我這邊有重要的工作要處理。等我有空了,會主動聯繫她的。」包飛揚對管健民吩咐了一下,就掛斷了電話。
由於沒有想到唐恬兒會忽然間出現在天源市,包飛揚對該如何應對唐恬兒還沒有一個計劃,所以暫時不想馬上見到唐恬兒,而是想先抽出時間仔細考慮一下,判斷一下唐恬兒此行究竟有什麼目的。自己這邊該怎麼樣做出應對方案,以最大程度的為方夏陶瓷化工集團的發展攫取利益。
至於說自己不馬上和唐恬兒會面,會不會讓唐恬兒感到怠慢,包飛揚則絲毫沒有這方面的擔心。唐恬兒既然從墨西哥趕到西北省天源市來,說明ramic公司那邊已經決定要和包飛揚展開合作,否則唐恬兒沒有必要從萬里之外趕到這裡,唯一不確定的就是究竟採取哪種方式進行合作的問題。所以唐恬兒絕對不會因為自己沒有立刻見她就覺得自己對他有所怠慢。而放棄和方夏陶瓷化工集團的合作。
而且就本身而言,即使包飛揚沒有立刻選擇和唐恬兒見面,也不算失禮。因為按照商業禮儀來說,唐恬兒既然要從墨西哥飛過來和包飛揚談合作,事先應該發了一個公函,打個國際長途電話進行溝通,然後包飛揚才好根據自己的日程安排給唐恬兒定好一個行程。現在唐恬兒事先一個電話也沒有打,一個公函也沒有發,直接就飛到天源來,到舊河煤礦去找包飛揚。包飛揚抽不出時間見她,又怎麼能算是包飛揚的失禮呢?要說失禮,也只能說是唐恬兒自己的失禮。
按照常規來說,以ramic公司這樣國際大財團的地位和實力,不可能連這一點普通的商業交往的禮儀都不懂。那麼按照包飛揚的判斷,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是ramic公司方面有意安排唐恬兒,或者乾脆就是唐恬兒自己特意這樣做的。用意就是給包飛揚來一個突然襲擊,讓包飛揚猝不及防之下露出自己的底牌,然後ramic公司或者唐恬兒自己就可以根據包飛揚的底牌調整自己的談判策略,從而佔據這次談判的主動權。為ramic公司或者唐恬兒自己獲取更大的商業禮儀。
如果唐恬兒此行談判的對象不是包飛揚,或許她的這一招已經奏效了。因為這個時候華夏國內對外資的渴求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只要有洋人或者海外華人來到國內,所到之處都會受到高規格的接待,更何況唐恬兒背後還靠著墨西哥唐氏家族和ramic公司這個國際化大公司呢?聽說唐恬兒過來會面,即使是天源市政府恐怕也要安排出最高規格的接見,更何況唐恬兒要見只是天源礦務局下面的一個小礦長呢?那還不是說一聽到唐恬兒的名頭就第一時間和唐恬兒會面呢?這樣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唐恬兒還不是輕而易舉地就摸到了底牌?
可惜的是,包飛揚在上一世就是國內陶瓷界有名的億萬大亨,對於這樣的大場面見多識廣,怎麼會輕易就上唐恬兒這個當呢?
吩咐過管健民之後,包飛揚正準備靜下心事,好好琢磨一下唐恬兒此行的目的,這時候他的傳呼機卻滴滴的叫了起來。他拿起傳呼機,只見上面寫了一行字:我已經到西京,速回電話。號碼:02x729xxxx包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