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夜宵進行到現在,一直都是熙在找話題活絡氣氛,冥珞有時候會嘲諷一兩句,雙熾似乎也融入進了他們的氛圍裡,有時候還會黑到他們。
而月夕和柳卻始終沒有開口過,熙找他們說話的時候都是一個點頭或者一個微笑,弄得他都接不下話了。
吃到後面,熙和冥珞都有些困了,掙扎了一會兒還是敗給了睡意,跟月夕打了聲招呼後紛紛離開了大廳,各回各房睡覺去了。
雙熾似乎要去為明天的工作做準備了,也隨後離開了大廳。
原本熱鬧的空間,瞬間冷清了下來只剩下在座的兩位,一個默默地啃著盤中殘留的餅乾,另一個默默地注視著對方。
空氣變得有些壓抑,更多的卻是尷尬。
這種兩人獨處的空間,明明是最好的提問時機,月夕卻好像失了聲,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緊緊咬著唇垂著頭,重複不斷的在心裡催促自己。
連一個問題都問不出來,自己難道就是這麼窩囊的嗎?
明明平時還一副了不起的樣子教訓那些可悲的人類,現在的自己……究竟和他們有什麼差別?
該死的!
為什麼發不出聲呢!
你在害怕什麼?月夕,你是夜姬月夕,是驕傲的女王,是傲視一切的女王啊!什麼時候會像這樣懦弱膽怯了?什麼時候開始學會逃避了?
啊啊,真是被寵壞了呢……
這樣的自己,真是噁心!
月夕心裡對自己滿滿的不滿已經快爆表,不斷地埋怨自己,不斷的斥責自己,口微微睜開一條縫,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那櫻色的眸流露出來的不甘,自愧被柳盡收眼底。他又何嘗不懂,這種心情?這種厭惡自己的無能,後悔莫及的不甘,他也是確確實實感受到過的呢……就在那天,全部的感受到了。
許久,盤裡的餅乾已經吃完了,即使速度再慢,幾塊小餅乾也不可能消磨太多的時間。
月夕看著下一秒就可能離開大廳的柳,心裡的著急是無法用言語敘述的。
她多想能夠操控時間,讓時間就此停下,讓她再做些準備,只要一會兒,再一會兒就好,馬上就好了,所以再等等,再等等好不好……
這種如坐針氈的感覺,讓每一分鐘都變得異常漫長……
月夕揪著自己耳邊的一撮髮絲,捲起來,放開,再次捲起來,又再次放開,重複不斷的持續著這個無聊之極的動作。
「那個……」
「有什麼想對我說嗎?」
同一時間,沉默著的兩人發言了。
兩人都微微一愣,月夕撇過臉去表情有些變扭,似乎在糾結什麼。
看吧,人家都問了,說吧,沒什麼可怕的,連問都不問的在這裡害怕的什麼勁?
深呼吸一口氣,月夕的眸緊緊鎖住眼前的少年,全身上下發出一股不可思議的氣場「那張放在工作室的紙上的東西……是真的?」
終於,月夕問出了口,心裡似乎鬆了一口氣,而又為著接下來的答案再次的倍感緊張。
拜託
上帝
我只拜託你這一次
讓他說,這是假的
月夕心裡虔誠的祈禱著,祈禱著一切不要印證了自己的胡亂猜測。
然而偏偏,在某些時候,月夕那該死的第六感就是那麼準,准到她都想哭。
柳將手中的咖啡杯放回桌上,微微合開唇「全部都是……」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