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其正看著他,想了想,說道:「我聽得其英說,你也是做古玩生意的?」
「嗯!」楊康點點頭,笑道,「淘換淘換,混口飯吃。」
「謙虛了!」王其正笑道,「如果只是淘換淘換,混口飯吃,那麼,蓬萊山莊你怎麼買得起的?」
楊康忍不住看了一眼王其英,而王其英卻是衝著他無辜的笑著。
「能不能幫我尋覓一幅上好的古畫?」王其正歎氣道,「我今天去拜訪一個古玩商人,結果——」
「結果怎麼了?」楊康不解的問道。
「碰了一鼻子的灰回來唄。」提到這個,王其英神清氣爽,真的,如今,他王家的難關算是過了,他王其正也算是坐穩了位置,而且,大伯更上一層樓,已經去了京城,至少在未來的數年內,他王家都是蒸蒸日上,在這種情況下,在金陵城裡,很多人都要看著王其正的臉色說話了。
可是,今天——志滿意得的王其正,卻是吃癟了。
問題就是,他還有苦說不出,導致他聽到古玩商人,就憋著一肚子的氣。所以,在沒有見到楊康的時候,他也很主張那些清客老頭,整治整治楊康,只要不鬧過分,都無所謂。
「別提了,提到他我就鬱悶,要不是聽人說,他手中藏著幾幅難得的好畫,我也不會自討沒趣的跑去找他。」王其正歎氣道。
「一般古玩商人,不會給你氣受吧?」楊康皺眉問道。他知道王其正的身份——一般古玩商人誰敢得罪他?
就算王其正當面不說什麼,過後找些由頭,只怕你的古玩店就不用開了。
「你去找老歐了?」楊康好奇的問道。
既然邵墨對他說,只要不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他的權限就無限大,那麼,閬苑相對來說,也有如此權限。
王其正也只能夠看其臉色,縱然惱火,也不敢說什麼。
「不是!」王其正搖頭道。
楊康看向王其英。問道:「金陵城裡。還有誰如此大牌?」
「老歐也不敢如此大牌。」王其英說道,「但我也不知道是誰,大哥,到底是誰。你已經板著臉半天了?」
王其正聽得他這麼說。當即說道:「楊城寶典的那位。」
楊康先的一愣。隨即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楊城寶典的那位不就是小寒?王其正這就是找不自在啊。
「小王爺?」王其英卻是有些糊塗,問道。「是誰?這麼大牌?」
「你大哥知道,你問他。」楊康笑道。
「他家玉奴厲害。」王其正歎氣道,「他最好祈禱老天爺保佑他不要變老變醜了,否則,將來他那位玉奴不罩著他的時候,看我不整死他。」
楊康有些意外,問道:「你這邊沒有他的完整資料?」
王其正愣然,不解的問道:「什麼?」
「就算有一天,他變老變醜了,他家那個玉奴離他而去,你依然整治不了他——既然道上都稱呼他小寒殿下,那麼就意味著,他上面還有那位陛下。」楊康輕聲笑道。
王其正倒是呆了一下子,皺眉道:「看樣子,我沒有調查仔細啊?」
這一次,楊康沒有說話。
「走吧,我請你吃飯,不說他了。」王其正說道。
「嗯!」楊康點點頭,便不再說什麼。王其正跑去找小寒,他應該是端著官場的那份架子去了。
畢竟,他看上的古畫勢必價值不菲,比如說,他手中那幅《海棠春睡》,別說什麼千金不易,就算是萬金,他也不會輕易出售。
畢竟,當年乾隆老兒要買《金山勝跡圖》,作為一個堂堂皇帝老兒,他還砸了一萬兩黃金呢。
如今,王其正不過是金陵城裡的一個地方小吏,手裡還沒什麼錢,跑去求那種稀世名畫,還碰到那個對於金錢似乎沒什麼概念的小寒殿下,他不吃癟才怪。
小寒也不會在乎他的身份問題,迫於壓力就會廉價出讓古畫。
楊康想到這裡,暗中思忖——自己那個《海棠春睡圖》,還有那個沒有打開的漆器大箱子,還是瞞著王其英比較好,否則,如果王其正非要強求,弄不好,兩人就要鬧矛盾了。
他原本以為,王其正只是在這裡請他吃個便飯,但沒有想到,王其正居然開車出去,和王其英一起,拉著他去鳳棲酒樓吃飯。
卻說郭胖子開車,直奔富春山居——這是一座高檔會所,自然都是會員制度,餐飲住所娛樂一條龍服務。
郭胖子在停車場停好車,然後就看著木易,他可不是這裡的會員,而不是會員,人家壓根就不會招待。
但是,讓郭胖子有些詫異的是,木易就這麼帶著他,大咧咧的向著裡面走去,門口的保安看著他,居然就沒有敢吭聲,甚至,連著問都沒有敢問。
木易就這麼一直往裡走,富春山居修建在半山腰,前面還是一些普通的建築,或者說,還常常可以見到一些人來人往,可是越往裡走,卻是越發的幽深,古木蔥蘢,奇花綻放,偶然還有錦雞或者是一些別的鳥雀,一點也不怕人,就這麼大咧咧的站在路邊,或者是飛在枝頭上,這麼看著他們。
「喂,老頭,我們這是去哪裡?」郭胖子小聲的問道。
「快要到了。」木易對於富春山居的道路似乎非常熟悉,轉過一個彎,一座古色古香的二層小樓就出現在他們面前。
小樓的門口,站在兩個穿著制服的保安。
這次,兩個保安把木易攔了下來,但還是很有禮貌的說道:「先生,這裡是私人地盤,不對外開放。」
「上去通報一聲,就說——木易來了。」木易淡淡的開口說道。
那個保安似乎有些詫異,但還是轉身走到一邊,郭胖子發現,在門口不遠處,就有電話機。
保安撥打了一個電話,少頃,就轉身回來,說道:「主人請您上去。」
小樓裡面,也是復古裝修,相當典,但是,郭胖子卻是發現,這地方的裝修非常考究,就連著鋪地的木板,都不是普通木料。
木易已經順著樓梯,向著樓上走去,郭胖子也不及多看,跟著他上樓。
「胖子,你等下站在旁邊就好,不要多說話。」木易低聲吩咐道。
「是!」郭胖子老老實實的點點頭。
而這個時候,木易已經走了上去,在樓上,一張寬大的沙發上,一個穿著黃白黑細格子襯衣的清俊少年,就這麼靠在沙發上。
在沙發後面,有個支架,上面掛著生理鹽水,細細的輸液管垂落下來,那個少年的一隻手放在沙發的靠墊上,生理鹽水順著輸液管,一滴滴的墜入。
木易已經轉過去,走到那個少年的正面。
而郭胖子這個時候他也看清楚那個少年的臉,頓時就有些詫異,他真想不到,木易要見的人,竟然是他?
木易逕自拉過一張椅子,在那個少年的對面坐了下來,問道:「病了?」
少年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又患自閉症了,不會說話?」木易淡淡的笑道,「怎麼了?要不要我給你治療一下子?」
「你來,不會就關心我病沒病吧?」那個少年就是小寒。
「我要點東西!」木易一邊說著,一邊就從口袋裡面摸出來一張紙,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小寒的目光落在那份清單上,只是略略看了看,就直接說道:「沒有!」
「呵呵!」木易輕笑,說道,「真沒有?」
「真沒有!」小寒搖頭道。
「是嗎?」木易站了起來,繞過沙發,走到後面,目光盯著那瓶生理鹽水,說道,「你小時候,生病從來不打針,不吃藥,不也沒死?」他說話時間,已經伸手從瓶子上面拔掉輸液管。
「你——」小寒愣然。
但是,就在下一刻,木易已經一把抓過他的手,說道:「你對於我還真放心啊?一個人也不帶,居然敢見我?」
木易說話的同時,已經把輸液的針頭從他手上拔了下來,笑呵呵的說道:「怎麼了,現在尊貴了,沒病也打個針,吃個藥?打針很好玩嗎?要不要我給你多扎幾針?」
「啊——」下一刻,小寒頓時就痛的叫了起來,木易手中的那根針,重重的紮在他手臂上。
「痛嗎?」木易一把抓過他的手指,說道,「聽說,扎指甲才是最痛的,小寒,要不,我們試試?」
郭胖子怎麼都沒有想到,木易居然是跑來找小寒要東西,你要東西就要東西好了,你怎麼可以……用針扎小寒指甲,這在古代可是酷刑之一,一般都是用來逼供的。
「這兩年,你可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啊,養的不錯!」木易抓過他的一隻手,拿著那根針比劃了一下子,說道,「大姑娘的手都沒有你好看,小寒,你說,我扎你哪一個指甲好?」
「請爺爺教導!」小寒突然說道。
「你——」這次,木易就沒有能夠忍住,手中的針對著小寒拇指指甲狠狠的紮了進去。
「把東西給我!」木易把針拔出來,抓著他的食指道。
這一次,小寒只是死勁的咬緊牙齒,沒有說話,郭胖子發現,他因為疼痛,連著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