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賀遲疑了一下子，還是說道，「三十五萬！小伙子，你給我說說，這玉珮……值多少錢？」
「你外面還欠著別人多少錢？」楊康沒有回答老賀的那個問題，而是反問道。
「零零碎碎加起來，總共七八十萬吧！」老賀苦澀的笑，如今，銀行貸不到款，他們這種做實業生意的人，資金實在擱不起，地下錢莊更是像吸血鬼一樣，高額的利息把他逼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能夠給我看看這塊玉珮不？」楊康問道。
「成！」老賀也爽快，反正，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怕楊康跑了，當即就從脖子上取下那塊玉珮，遞給了楊康。
楊康伸手接了，放在手中摩挲了一陣子，再次有些感慨——《紅樓夢》裡面有一句話說得極好，好知運敗金無彩，堪歎時乖玉不光。
這等稀世珍寶，居然淪落到沒人知道的地步，他把玉珮反過來，果然，在玉珮的反面，有著兩個陰刻的篆——太真。
「八十萬，買這個玉珮！」楊康抬頭看著老賀道。
老賀有些遲疑，楊康笑道：「這塊玉珮是一塊古玉，但不是漢玉，世面上大概價值百萬左右。當然，你要是怕我坑了你，你可以先找別人看了，然後再做打算，如果有別人開價比我高，你可以賣給別人，如果沒有，你再找我就是——嗯，我留一個聯繫電話給你。」
老賀一臉狐疑的看著他。
「老賀！」這個，老廖走了過來。低聲勸道，「買了吧，我看著這個小兄弟很是厚道，你看看，這麼多年了，也沒有別人對你說過，這玉珮值錢啊！」
厚道？這一次，楊康有些汗顏，他感覺，他很多事情都是無利不起早的。厚道真和他沒有太大關係。當然，如果他黑心一點，這塊玉珮他確實可以用極低的價錢收入手中，但是。人家這都欠著一屁股的債了。家裡說不准還有老婆孩子。上面還有年邁的父母，能夠給點錢，讓他還請債務。那就多給點吧。
老賀想了想，說道：「老闆，給個一百萬，我兒子快要上大學了，我得給他留點錢——你就當做好事了，日行一善，好人是有好報的！」
老賀說這麼一句話的時候，楊康頓時想到了自己那位父親……
所以，他什麼也沒有說，拉過一張椅子，就用酒樓菜單的反面，寫上一份和田玉轉賣協議，然後遞給他道：「大叔，簽字，然後摁我手印給我！」
老賀倒也乾脆，直接簽字，但摁手印卻是煩了難，這裡不是如意坊，沒有印泥，酒樓也沒有這東西，楊康想了想，叫道：「明玉。」
「啊？」路明玉就站在他身邊看熱鬧，忙著說道，「我也沒有印泥啊！」
「口紅有不？」楊康笑道，「沒有的話，指甲油也成。」
「有！」路明玉聽說，忙著從包包裡面翻出來一支口紅，遞給楊康。
「大叔，便宜你了，明玉可是大明星，嘖嘖，用大明星的口紅給你摁手印——」楊康笑道。
「哈哈！」老賀聽說，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難怪這姑娘長得這麼俊，原來是明星，我說呢！老闆，你也是？沒聽說過哪個明星有這個愛好啊？」說著，他指了指那塊玉珮。
「我明顯就不是明星哦！」楊康笑道。
字簽好了，手印也摁了，他自然也不說什麼，收好那張轉賣協議和那塊玉珮，要了老賀的銀行卡，然後就直接網銀轉賬一百萬給老賀。
老賀收到銀行進賬通知的時候，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愣愣然的發呆。
「老闆，你這個點是怎麼轉賬的？」老廖忙著一把抓過楊康，急急問道。
「網銀，手機下個軟件就可以。」楊康笑道，「但是前提條件就是，賀大叔要開通了網銀，否則，就只能夠等明天了。」
老廖一問，他就知道是為什麼，老賀差他的錢啊，他著急啊，如今，老賀有錢了，他不得趕緊要？
「我可不會這麼高端大氣的玩意兒。」老賀忙著說道，「老廖，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就給你去銀行轉賬。」
老廖想了想，畢竟，網銀這玩意他也用不了，當即只能夠點頭答應著。
楊康眼見酒樓很多人看著他的目光都有些怪異，當即就欲離開，但偏生這個時候，一個和老賀差不多的中年大叔居然擋住他的去路。
「做什麼？」蔡方皺眉道。
「老闆，幫我看看，我這個玉怎麼樣？」那個中年人把脖子上面一塊玉珮摸了出來，遞給楊康。
楊康一愣，隨即他就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人——明顯就是把他當免費的鑒定師用啊，天知道，他可是連著鑒定師資格證書都沒有。
但那玉珮一入手，他又忍不住要哭了……這都什麼人啊？
「老闆，你這玉珮多少錢買的？」楊康很是無語。
那是一塊翡翠玉觀音，顏色是深綠色，中間夾著一些黑色的癬，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就是這塊玉珮是染色的。
「二個月前，在滇市買的，花了我七八萬呢。」中年大叔說道。
「大叔，你被騙了，這是翡翠，但這顏色是染色的。」楊康搖搖頭，這個觀音雕刻也平常，刀工粗糙，染色的水準也不夠，把顏色染成了深綠色就敢出來忽悠人？
「不會吧？」中年大叔頓時就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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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著去國家檢測部門檢測一下子就知道了。」楊康說道。
「他們說——這觀音是送到廟裡開過光的，不能夠檢測……」中年大叔吶吶說道。
「大叔，你被騙了。」楊康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搖搖頭，把玉珮還給大叔，說道，「我今天喝得有些多，也看不準，你還是找國家機構檢測吧。」說著，他就要走。
「別！」中年大叔一把拉住他，說道，「那正經翡翠，應該是怎樣的？」
「如果買翡翠，還是去一些比較知名的珠寶店看看，相對來說，不會出什麼ど蛾子事情。」楊康笑道，「否則，傳揚出去，對於他們生意有很大的影響。」
那中年大叔還要糾纏，楊康拉過路明玉匆匆下樓，剛剛走到漁陽弄的門口，他看到傻大個蹲在地上，正在扒拉一份蛋炒飯。
「大傻……」楊康愣愣然的看著傻大個，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啊？」傻大個把一口蛋炒飯吞了下去，說道，「沒有啊……我就是路過……路過……」
楊康感覺，自己的酒確實是喝多了，但是，他仔細的想了想，在看了一眼那個車，皺眉問道：「你在我車裡裝了定位？」
「我……我沒有，絕對沒有！」傻大個連連搖頭。
湯皓連著眼淚都笑了出來，說道：「小王爺，不會吧？」
「應該是了。」楊康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這種破事，自然不會是傻大個這個直腸子的人做的，但是，最近幾天馮秀才天天跟他廝混在一起，他既然叫秀才，聽說專門做一些陰壞點子，從小到大，郭胖子沒有少被他整。
那麼，他想要在他車裡裝個監控或者是定位，自然也很是容易，何況，侯智本來就擅長這個。
「明玉，做我的車！」湯皓笑道，「小王爺有人過來接他了，哈哈！」說著，他就這麼帶著蔡方等人，一起走了。
「明玉，謝謝你的口紅，過幾天我請你吃飯啊！」楊康把手中的那支口紅衝著路明玉揚了揚，笑道。
那口紅被一個中年大叔塗在手上過，路明玉自然也不會用了，所以楊康也沒有還給她。
「撲哧——」一聲，路明玉笑了出來：「好，小王爺，可不要忘了。」說著，她直接坐上了湯皓的車。
楊康靠在車上，他感覺他今天酒確實有些多，腦袋都昏沉沉的，當即皺眉問道：「你沒事跟著我做什麼？我帶個小姑娘出來逛街壓馬路，你也跟著？」
「老大，明著說，我實在不放心。」傻大個歎氣道。
「這些年，你們不跟著我，我不也活的好好的？」楊康說道。
「你什麼時候活的好好的？」提到這個，傻大個頓時怒道，「你差點把自己都折騰死了，你好？你哪裡好了？」
「一碗蛋炒飯你管飽？」楊康問道。
「我已經吃了三碗了。」傻大個老老實實的說道，「我聽得人說，晚上只能夠吃八分飽，這樣比較好，但是，我就是管不住我自己，我剛才吃了二碗感覺就不怎麼餓了，可是站在路邊一會子，我又想要吃了……」
「吃吧吃吧！」楊康笑道，「你吃了沒事，別人不成，至少——我就不成！」
「為什麼？」傻大個有些犯糊塗。
「你這每天早上起來，繞著古玩街跑個四五趟，然後在一統長拳短拳打下來，這三碗飯放在什麼地方啊？」楊康笑道，「我呢，我吃了做什麼？」
「養肉！」傻大個傻傻的說道。
「我要吃三碗飯，我也不用養肉了！」楊康心中的陰翳，陪著傻大個說了幾句閒話，竟然開朗很多。
「為什麼？」傻大個不解的問道。
「我吃三碗飯，我還不得撐死，我還養什麼肉？」楊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