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胖子的意思,楊康還是明白的——他撞傷了他,他也沒有要求賠償什麼的,他來過如意坊,看到他們家多寶閣上放著一溜兒的花瓶,以為他喜歡這玩意,於是,挑了兩只好看的花瓶送過來給他玩玩,算做賠罪了。可是,楊康仔細的想想,發現自己真被郭胖子洗腦了,這元代霽藍釉白龍紋梅瓶,除了可以玩玩,還可以做什麼?裝醬油嗎?怎麼就這麼貴了?「元代霽藍釉非常稀少。」秦教授認真的說道。「揚州博物館不是有一隻?」楊康突然笑道,「既然有一隻,就可能有第二隻,或者第三隻,甚至更多。」「我也贊同你的觀點。」秦教授說著,然後他湊近楊康,笑瞇瞇的說道,「小王爺,把你的元代霽藍釉拿出來給我看看?我去揚州博物館看過那只梅瓶,真心沒話說,美極了,但是,隔著玻璃櫃子,不讓我老頭子可以上手,未免美中不足。你如果有,拿出來,讓我老頭子摸一把?」「沒有沒有!」楊康忙著搖頭道,「你老人家想什麼地方去了,你難道認為,我有那樣的東西?」「難說,你有元青花人物圖紋瓷罐,天知道你有沒有元代霽藍釉?」秦教授搖頭道,「我不和你小子閒扯,我這就走,給你修這元青花去。」說著,他捧著那只裝著元青花的錦盒,轉身就要走。楊康忙著給他開門,但就在這個時候,門被人推開了,一個三十左右的青年人,扶著一個年逾六旬的老者走了進來。「你小心點,別撞著我老人家。」秦教授捧著那只元青花錦盒,小心至極,被那中年人推門而入,差點就撞上了,見狀,忍不住就說道,「撞壞了我的東西,你賠得起嗎?」「什麼沒見過的好東西,你以為是宋徽宗的畫?」青年人聞言,心中很是不愉快,忍不住出言諷刺道。「你——你小子怎麼說話呢?」秦教授哼了一聲,臉色不渝,冷笑道,「宋徽宗的畫撞壞了,我老人家是賠不起,但是,元青花人物圖紋瓷罐撞壞了,你就賠得起?」他還真不信這個邪了,這世上有多少人敢說,撞壞了元青花人物圖紋瓷罐,不當個回事的?「同凱,不要胡說八道。」朱楨燁忙著說道,「老秦,你一把年紀了,怎麼還和孩子計較?」「汗……」秦教授一愣神的當然,忙著叫道,「老朱,怎麼是你?」「朱伯伯,你請裡面坐。」楊康忙著迎了上來,招呼朱楨燁道。秦教授一愣之下,已經回過神來,朱楨燁是應楊康之邀而來——他和朱楨燁同居金陵,一個是裝裱大師,一個卻是古玩鑒定師和古瓷修復大師,平時自然也見過,雖然沒有什麼交情,但畢竟都是熟人。朱楨燁只是衝著楊康點點頭,看著秦教授手中捧著的錦盒笑問道:「什麼東西?」「元青花!」秦教授仰著腦袋,得瑟的說道,「難道你以為我騙你兒子不成?」「你就胡扯吧!」朱楨燁笑道,「元青花不值錢了,滿大街都是?」「來來來,老朱,我讓你開開眼界。」秦教授一邊說著,一邊反客為主,招呼朱楨燁坐下,然後他把那只錦盒放在茶几上,打開——朱楨燁小心的看了看,錦盒裡面裝的是青花沒錯,但是不是元青花,他真不知道,當即問道:「是不是真的?我看著怎麼像是景德鎮的現代工藝品?」「哼!」秦教授不滿的說道,「老朱,你可以懷疑我的人品,但不要質疑我的鑒賞水平,我告訴你,你趁著現在摸一把,錯過了,你這輩子也沒機會摸到真正的元青花了。」朱楨燁見他說的神奇,心中也是好奇,小心的伸手摸了摸,還捻起一塊碎瓷片看了看,然後小心的放下來,說道:「老秦,不是我懷疑你,這元青花也未免太新了一點。」楊康愣了一下子,他開始看到這只元青花墨子救宋圖紋瓷罐的時候,由於已經碎掉了,因此也沒有多想,把碎片收拾了,準備回來找人修復了,然後賣掉,好歹換點錢。但是如今被朱楨燁一說,他才陡然感覺——這只元青花確實非常新,和那只元代霽藍釉白龍紋梅瓶一樣,嶄新嶄新的,看著像是景德鎮剛剛燒製的工藝品差不多。事實上,郭胖子給他的那二隻梅瓶,都是嶄新嶄新的,一點破舊的感覺都沒有,甚至,缺乏古瓷的氣勢,讓人想要不懷疑都難。「對,很新!」秦教授卻是一點也不在意,仰首笑道,「正因為很新,所以就算破裂了,我修復一下子,表面上看起來還是很好看的,我想想就激動,將來有人說到這個國寶級的元青花墨子救宋瓷罐,都會說——看,這原本是破的,老秦修的。」朱楨燁笑著搖搖頭,也不在說什麼,朱同凱卻是非常好奇,問道:「真是元青花,這東西要值多少錢?」「等我老人家修復了,它就是無價之寶,哼!」秦教授說道,「所以,你要小心。」楊康發現,秦教授的性格非常開朗,人也風趣幽默之極,脾性就像小孩子一樣,喜怒溢於言表,非常好相處,相比較,朱楨燁就不是那麼好侍候的。所以,他趁著朱楨燁和秦教授說話的時候,忙著倒了茶來,招呼朱楨燁喝茶:「朱伯伯,你請喝茶。」朱同凱剛才在秦教授那裡討了一個沒趣,看到楊康,當即說道:「茶到不忙,把你的古畫拿出來看看?這麼大熱天太陽底下,你讓我爸跑一趟,可不要弄個高仿貨忽悠人。」楊康雖然感覺他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倒也沒有在意,當即轉身走到一邊,把早就準備好的新筍圖捧了過來。秦教授原本已經準備捧著裝著元青花的碎片錦盒走了,這個時候聽說有古畫,當即小心的把錦盒放在靠著窗邊的臥榻上,轉身過來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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