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者和凡人最大的差別之一就是壽命。當凡人垂垂老矣,那仙道中人仍然青春永駐;當凡人百年過後化作一杯黃土,那仙道中人照樣長久於世不老不死。
只不過修行者的壽元也是一步步慢慢增加,隨著修為道行的高深而將自身壽元一點點延長,絕對不會有築基修士就能夠存活萬年的奇葩存在。
在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等四大境界中,想要增加壽元也僅僅只能仰仗天門築基、凝結金丹、鍛煉元神,羽化飛仙這四個時機,借助天人交感合一的大契機進行延壽之舉。
在道門的研究中,正常凡人的先天壽命是一百二十歲至一百五十歲,不過在後天種種行為作用下,很少有人能夠活到自己的先天根骨壽命,早夭橫死的例子比比皆是,就算有人壽元耗盡安詳終老,也比自己出生之時的先天壽歲要短許多,這便是後天對身體的傷害所造成的暗傷折損了先天元氣。
但修道不同,隨著修道養生即便是最初的藏精養氣之期也會讓修士調養自身**,使得他們的壽命越發接近自己的先天壽元。
而在築基之時,在天人交感的情況下也會讓他們增壽數十載,讓他們打破凡人身上的第一道自然枷鎖,給他們修行提供最基本的壽元便利。
在道門諸多前輩的估算中,只要不凝結金丹度過三災之劫,那麼其壽命頂天了也就是三百歲。在先天根骨的一百多歲之上,再度添加近乎一倍的壽元。三百是金丹之前的大限,即便服食種種延壽丹藥逆天改命,也很難逃過這個命數。
拿姜元辰為例,他從母體出來之時其先天根骨所具備的先天壽元有一百三十歲,在修行練氣法門食用種種藥膳調養之後,他即便不能活到自己的先天壽命也能夠輕鬆活到鮐背之年,甚至跨入百年那一道大門檻。
在天人交感的築基後,他的先天歲數在一百三十年上又添加了一百年,直接達到了兩百三十年。只要在這兩百三十年間練就金丹,那麼他就可以繼續增加自己的壽命,讓自己長久延續下去。但如果在這二百三十年間不能結丹功成,則可以借助延壽之藥演化自身衰老,但最多仍然超不過三百載的蛻凡大限。
增壽一百載,在太虛道宗的記錄中也算是不錯的記錄,即便是當初的陳灝也僅僅是添壽九十七載,能夠突破一百大關的人很少。就是當初那位道門第一人的紫陽祖師也僅僅在築基一境添壽一百二十載,聯合他原本先天壽元一百五十歲,一共有壽二百七十載。
但壽命長短是一回事,修行的時間又是另一碼事,古往今來百年金丹,千年元神的事情不要太多。就是太虛道宗金冊玉牒上諸多前輩的修行事跡,也有不少人在一百年之內結成金丹得長生之道,所以執著於壽命的多少並沒大用。
姜元辰頭頂的靈氣漩渦漸漸消散,他週身紫氣也隨之消散,一襲淡紫色法衣自主穿戴在了姜元辰身上。
「紫霞寶衣!」陳灝看著那剛剛凝結的紫霞神通,不由歎道。
紫霞法衣是外門「紫霞訣」大圓滿而成的一門神通,之後選擇對口的修行仙訣,這門神通也可以繼續修煉,所以這一門神通在太虛道宗中也很是普遍。那太虛道宗的創始人紫陽真人便用紫陽天衣輕而易舉扛住三位同階元神真人的攻擊。
在前不久的那一次魔劫中,陳灝看到諸多同門法衣破滅,紫氣消散,無數屍首落入了青陽湖中。甚至那位八代真傳首席大弟子,以紫霞寶衣演化乾坤神通化作遮天法衣,一口氣將三位金丹魔道修士給煉死其中。
「可憐我八代真傳三十二人,最後僅僅剩下了我們五人。」陳灝思及當初那場魔劫,心中狠狠不已。
血陽魔宗,天絕魔宗以及陰陽玄牝道,三大魔宗聯手圍攻白陽山,多少位金丹魔修攻入白陽山脈。山門大陣被打破,東南西北諸多靈峰都被攻佔,最後逼著所有太虛道宗門人遁入紫陽主峰,在諸多金丹同門的拚死抵抗下才牢牢守住主峰。偌大白陽山脈儘是修士骸骨、殘破法器,就連紫陽峰下的青陽湖也被染成一片血色。要不是最後一位元神真人捨身祭出一件仙器將他們震懾,恐怕這九大仙門之一的太虛道宗早就滅了。
「這份仇,我等都記下了,待五百年後的那一場千年大魔劫之時,我等自然要好好討一個公道!」陳灝之所以關注姜元辰,不外乎是他有成為九代真傳的潛力,在太虛道宗如今實力空虛的時候,急需九代弟子們盡快成長起來挑起大梁,不然就憑剩下五位八代真傳,外加幾位七代長老們,如果能夠將道統長久延續下去?
五百年一次小魔劫,一千年一次大魔劫,這是在三災九難之外所有修道人的噩夢,無數仙門道統因此魔劫而毀滅,也有無數仙門道統借助魔劫之際而大興。
太虛道宗在一千八百年前開山立派,至今也經歷了三次魔劫,但五十年前那一次小魔劫居然比五百年前的那一次千年魔劫還要慘烈,除了三大魔宗聯手之外當然也有道門內部的一些矛盾。如果不是有人給魔宗通風報信,試想魔宗怎麼會選擇兩位元神真人離開的時刻攻上太虛道宗山門?
除了那一家之外不做第二人想!不單單是陳灝,所有太虛道宗活下來的人都心知肚明,一個個默默舔砥傷口,準備在下一次魔劫的時候好好跟那幾位清算一番。
清鳴之聲響動,九卷羅江水墨畫化作粉末,其中那九道真意融匯天地間的水元之氣化作一卷靈圖飛到了姜元辰手中。望月崖下,那江水在此靈圖誕生之後也翻滾一個個漩渦,被此圖攪動了周圍的水汽。
「九曲連環,又是水元凝聚,不若就稱作河圖吧。」姜元辰感覺此物和自己心神相同,脫口道。
「此物是你以羅江水道的道意融匯天人交感之機而成,可算是一件最次的靈物,但此物作為載體助你煉成本命法器也足夠了。」陳灝將傷感憤恨之態收起,從天空中翩然而下。
頭戴水滴狀玉冠,手持一根分水如意,周圍又有水行靈光圍攏護身,金沙溪中的水象瞬間被撫平。
「前輩。」姜元辰看陳灝到來之後連忙行禮。
「無需如此,你得入內門之後當稱呼我一聲『師叔。』」陳灝看姜元辰收功之後,才道:「這張河圖借你天人合一的光,加上金沙溪的水精本源,成為最粗淺的一件水道靈物,此物和你心意相通最適合作為你的本命法器。待你日後得入內門傳授長生之法後,可用靈法寶禁將此物煉製成為法器寶器。」
姜元辰點頭稱喏,那陳灝又道:「十八歲天門築基,你這份資質也足可以進入內門作為真傳種子了。但你借助我這羅江金沙溪參悟水道,便在此給我打工三個月,也算是參悟水道的代價吧。」言語間頗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態度,隨後一枚玄色法螺落入姜元辰之手,陳灝的身形直接散去。「仨個月內,此金沙溪的水道運轉,風雨調度皆有你負責。」
水道運轉,風雨調度,這不都是水神的神職範疇?姜元辰一愣,連忙將法螺接在手中,其中一股水神神力傳遞而出。同時又有一道陳灝留下的傳承印在姜元辰的泥丸宮,將一些修行界的常識告知於他。
原來如此,是要我借此斬斷和金沙溪的因果?姜元辰從法螺之中得到一些修行界知識後方明白陳灝的打算。
姜元辰借助金沙溪而參悟水德之道,如果不是陳灝從旁干涉必然已經借助水德之道從而封神了。但即便如此,姜元辰和金沙溪之間也在冥冥中結下因果,在此運轉神職三個月也算是將二者之間的因果了結。
此外,姜元辰剛剛築基成功,正好可以在此鞏固道基,繼續借助金沙溪參悟水德之道。
「按照陳師叔法螺所示,這金沙溪中應該也有一座水道樞紐才對。」姜元辰將望月崖上諸多筆墨收拾起來後,便激發水神法螺中的神力縱身跳入金沙溪中。
金沙溪僅僅是羅江一個分支,試想羅江如今都僅僅是一位金丹水君坐鎮,那分支的金沙溪又能夠支撐什麼級別的水神?
陳灝交給姜元辰手中的那個法螺,是陳灝以自身水神神力凝結的一道水神敕命,可以讓姜元辰暫時形成一個水神假格,讓他借此掌控疏導金沙溪的水脈。
當姜元辰下到水中後,那法螺中的水神神力便在姜元辰身邊結成了一個水繭,並且指引姜元辰尋到上一代水神的居所。
在市井小說傳言,那水神都是居住在水府之中,以水玉為磚,珍珠為簾,以龍馬為車,以鮫絲為衣,盡顯奢華之態。
可姜元辰面前的這一座水府早已經損壞,僅僅有兩面石牆孤零零立在了一片礁石群中。
「原來如此,是從凡間尋了一處宅邸,然後借助挪移之法搬到了水下?」仔細打量石牆的質地以及此處的地基構造,姜元辰了然道。
也對,一位最低等的水神哪有那麼豐厚的身家建立白玉水府?能夠從凡間拖下來一座青石宅邸,然後施展法術讓其不朽就很難得了,更別提什麼水中靈獸,什麼分水靈車了。
「看樣子,這裡是被人強行摧毀的?」姜元辰把水府廢墟翻了一個遍,才在水府之下找到了一個白玉祭壇。此祭壇便是陳灝通過法螺告知於他的水道祭壇,是此金沙溪的水脈之本,只可惜常年被埋在水府遺址下,這處祭壇數十年沒有人維護不說,連上面的陣法痕跡也漸漸模糊。
「雖說陳師叔專門留下了祭壇的煉製方法,不過自己目前連真火都沒有生成,想要煉製祭壇也很難吧?而且上面那種種水神靈紋也不是自己可以分明的吧?」摸著白玉祭壇上面的陣法銘刻,姜元辰喃喃道。
姜元辰如今築基成功,按理來說便應該進入內門正式拜入太虛道宗,然後修行仙法轉化法力真元,學習仙道玉恆靈篆以及煉器、煉丹、佈陣、靈符等等修道者必備技巧。可被陳灝留在此地鎮守水道後,雖然可以通過陳灝留下來的一些知識學習篆文、陣法等知識,但沒有仙訣轉化法力本質也難以練就本命真火。
拿著水神法螺,姜元辰心中忽然一動,將法螺寄放在了祭台之上。幽藍色的水神法力和祭壇中潛藏的神力相互交映,借助陳灝遺留的法力直接將此祭壇激活,一面水道經圖在祭壇上空被投影了過來,將這一部分水道的各種情況如實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