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人的發育簡直就是野蠻,它的籐蔓不斷的向垃圾山延伸,不時伸出根系,把下方的垃圾緊緊纏住,甚至延伸進垃圾的間隙中。
無論是什麼物質的垃圾,只要紮下根,大量具有腐蝕性的汁液就會被分泌出來,把垃圾融解,然後吸收。
各種各樣的元素進入了樹人的體內,更加速了樹人的發育。
地面開始輕輕的震動,漸漸的向上隆起,張啟帆把意念往地下延伸,頓時看到了地面的泥土下,樹人正延伸出龐大的根系,往四面八方擴張開去。
無論是根系,還是籐蔓,就如同樹人的肢體,延伸到哪裡,就把哪裡據為已有。
泥土裡富含硅,當大量被分解的硅元素進入根系,很快的,籐蔓的表面呈現一種硅化的現象,讓籐蔓更容易抵抗死星的惡劣環境。
龐大的根系深入地面,很快就延伸到一處金屬礦的位置,礦藏主要是鐵礦石,伴生著少量的金銀。
這些金屬元素迅速分解,進入根系。
然後張啟帆的靈魂就感應到,籐蔓的紋理纖維越來越細密,並伴隨著質地和結構的改變。
籐蔓再生長時,便開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無論是收縮還是扎根,都越來越有力,纏在一些金屬物上的根系已經不滿足於慢慢消融,而是開始把大塊的物質擠碎再消融,速度頓時又加快了幾倍。
在張啟帆等人的注視下,樹人花了兩個小時。用籐蔓把整座垃圾山覆蓋。然後,原本高高隆起的小山越來越癟,越來越平。
剛長出來是嫩綠的細芽。此刻卻變成縱橫交錯,表面如同岩石般堅硬,最大直徑足有一兩米,像大蛇一般灰褐色籐蔓,哪裡還有半分嬌嫩的模樣。
隨著隆起的小山不斷消融,籐蔓交錯的中心,一棵筆直的枝幹開始向天空延伸。
一米的時候。樹幹有普通人手臂般粗細。兩米的時候,樹幹變成大腿般粗,並分出了枝杈。四米的時候。枝杈已經分出了八個。
五米,十米,五十米,一百米。短短的兩個小時裡。樹人從一堆籐蔓。長成了一棵參天巨樹。
它的樹冠很均勻的分出枝杈,不長葉子,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絨毛,一團團,一簇簇,像無數的蒲公英花球。
風一吹過,空氣中一些細小的全都粘到絨毛上,無論是毒氣。還是輻射塵埃,又或者氫氧元素。都被絨毛不分大小的『粘』了下來,化為能量,又或暫時儲存起來。
地下根系,一些根莖開始異化,鼓脹起來,一些已經分解,但又暫時用不上的元素,會輸送到這些根莖內儲存起來。
幾乎所有可以利用的元素和物質,都被樹人野蠻的據為已有,變成自己身體的能量和組成部分,並不斷的調整著發生長的方法,讓自己越來越適應這個星球的環境。
就算是在沒有光亮沒有空氣的隕石上,樹人都能發育生長,何況是曾經的生命星球。
樹人在幾個小時內,無驚無險的長成參天巨樹,然後,張啟帆的心裡突然響起了一個純真的聲音:「主人。」
這個聲音裡包含著興奮,好奇,孺幕,依戀等種種情緒,聽得張啟帆一愣,這就是樹人的意念?
在地上紮實了根系,長成參天巨樹的樹人,終於覺醒了自己的意念。
「你叫羅樹吧。」按照人類的習慣,張啟帆用自己原來的姓,給樹人起了個名字。
「噢,我叫羅樹,『羅』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叫『羅』樹啊?」羅樹好奇的問到。
和所有的新生智慧生命一樣,羅樹顯然也對這個世界充滿著好奇,銘刻在樹人基因為的遺傳信息,能讓它明白什麼是『樹』,但顯然不能讓它明白什麼是『羅』。
張啟帆被問得一愣,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怎麼解釋好。說『按人類的慣例』?可是他現在叫張啟帆,不叫羅骱。
「我喜歡……。」糾結了半晌,最後張啟帆只能無奈的給出這樣的答案。
「噢,主人喜歡叫我羅樹,主人喜歡羅樹,我是羅樹,哈。」羅樹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得意的自言自語起來。
張啟帆看了看眼前的參天巨樹,又看了看身邊那安靜的如處子般的尤莉亞,心中納悶起來,這兩個樹人好像有些不一樣啊?
小樹人羅樹顯得過於活潑了,不停的在張啟帆的心裡問動問西。
張啟帆一邊應付著羅樹那明顯過於幼稚的問題,一邊向尤莉亞問到:「現在怎麼辦?還需要我做什麼?」
長成蒼天巨樹的羅樹,比地球上任何一棵植物都要巨大,但這只是樹人的開始,還沒有資格被稱為世界樹呢。
可是張啟帆從來沒有種植樹人的經驗,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幹什麼,是順其自然的放養呢?還是需要什麼手段加速它生長?
尤莉亞思索了一下,解說到:「我們樹人的遺傳基因裡,銘刻著先輩傳承下來,應付大多數環境的經驗,只要不是環境非常特殊的環境,都不會限制我們的成長。」
「但是,生命的進化,總是優先於最有利我們自己的方向,更好的適應身邊的環境,這經常會和你的意願相衝突,所以,指引它進化方向,就是你的責任了。你需要告訴它,你需要它成長成什麼樣子,才能滿足你的需要。」
當初的尤莉亞沒有主人的限制,自由的生長,結果是把整個巴二星都據為了已有,她的根系已經把整個巴二星的
內部幾乎掏空了。這對一個星球來說並不是健康的狀態。
張啟帆在死星種下樹人,是為了得到一個助力,而不是禍害死星,適當的指引是非常必要的。
這也是樹人一族繁衍和開枝散葉的手段,只有與別的物種能和諧共存,別人才會願意把樹人的種子帶到宇宙的任何角落。
如果它所紮根的地方,都被它無所節制的掠奪,那它就不是人見人愛的樹人,而是人人喊打的蟲族了,蟲族也是一種無限增殖生物。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