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天戈吃力地睜著眼睛,等了半天,榮甜也沒有說得出來一句完整的話,他實在扛不住,打了個哈欠,靠著房門。
榮甜還在猶豫,究竟該怎麼問他,這裡有沒有能夠借給她穿的衣服。
幾秒鐘後,寵天戈率先反應了過來,因為他看見,榮甜身上還穿著白色的浴袍,她晚上肯定沒法穿著它上床入睡。
「你想要衣服?」
榮甜一愣,急急忙忙地點點頭。沒看出來,這男人的觀察能力居然還真的十分過人,自己還沒說出來,他就懂了。
後退一步,寵天戈讓開些門口的空間,讓她能夠走進來。
「衣櫥裡有新的,你自己進來拿。」
寵天戈指了指手邊,然後徑直返回床上,掀起被子一角,重新鑽了進去。
他縮在被子裡,睜著眼睛看著榮甜遲疑地走進來,一直走到衣櫥前,拉開了門。
衣櫥左邊的部分是抽屜式設計,上下共五層,裡面專門用來擺放文胸,內|褲,吊帶等小件衣物,一件件全都疊得整整齊齊,標籤都拆掉了,應該是已經過水晾曬過。
榮甜看了看,又把抽屜輕輕推回去。
自己畢竟是因為暴雨才滯留在這裡過夜的,實在不合適還要動女主人的衣物,尤其還是這麼私人的東西。
可是,也不能一直這麼中空著吧……浴袍裡面什麼都不穿,胸前空空的,兩腿之間好像也涼颼颼的,榮甜頓時十分彆扭地動了兩下。
她在下面的抽屜裡翻了翻,眼前一亮,太好了,有一包一次性內|褲。
榮甜緊緊地把它抓在手裡,又在衣櫥裡找了一件長t恤,覺得有這兩樣就足夠了,等天一亮,估計剛才洗的衣服也就干了。
想到這裡,她急忙走進衛生間,把裡面甩干的衣服拿出來,晾在衣桿上。順便,再把剛才拿到的衣物換上,把浴袍脫下來。
等她忙完這些,再走出來,榮甜發現,床上的男人似乎已經睡著了。
她連忙放輕腳步,躡手躡腳,不敢出太大的聲音,以免吵醒他。
本來,拿了衣服就能走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榮甜的腳步不自覺地朝著床的方向走過去,她越走越近,已經走到了床邊,甚至距離躺在床上的寵天戈已經很近了。
屏住呼吸,榮甜小心翼翼地彎下腰,湊近了一些,看著寵天戈的臉。
他因為睡著了,所以呼吸平穩,眉目之間也沒有了平時的那種厲色嚴肅,看起來十分的柔和,而且也顯得比實際年齡年輕不少,並不像是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
她看了半天,忽然間發現,寵天戈的眼睫毛很長,好像比不少女人的還要長,看來,寵靖瑄的長長眼睫毛就是遺傳自他。
榮甜覺得有趣,不自覺地更加靠近了一些。
兩人之間,似乎只隔著十幾厘米的距離。
她看著他的眼睫毛,似乎想要數清楚一共有多少根似的。
「轟隆隆……」
窗外忽然毫無預兆地響起一聲雷,榮甜嚇得「啊」地叫出聲來,全身的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前撲去,徹底倒向了正在睡夢之中的寵天戈胸口。
「唔?」
他被壓得呼吸不暢,掙扎著睜開雙眼,忽然發現自己的嘴唇上好像多了個軟乎乎的東西。
兩隻瞪大的眼睛近在咫尺,寵天戈嚇得也要喊出聲來。
幸好,他及時反應過來,是榮甜趴在自己的身上,而她的嘴唇,此刻正貼著自己的嘴唇。
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彈開了身體。
「你做什麼?」
寵天戈伸手按著額頭,吃力地坐了起來,靠在床頭,不解地看著倒在床邊的女人。
糟了,可能真的有點兒發燒,好燙。
榮甜手腳並用地爬起來,一張臉已經紅透了,支吾道:「打、打雷啊!」
她正說著,窗外又是一陣雷鳴電閃,嚇得她幾乎要跳起來。
「算了,你從櫃子裡拿兩床被子,一床鋪地上。」
寵天戈無奈,雨下得很大,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止打雷,她要是真的害怕,恐怕夜裡還會偷偷摸摸溜進來,到時候自己也別想睡著。
說完,他掀起被子就要下床,今晚打地鋪好了。
榮甜明白過來,急忙伸手攔住他,一不小心摸到了他的手,手心滾燙。
「不用,我睡地上,反正房間裡不冷。你發燒了?」
她環視一圈,急忙走到床對面的一排儲物櫃前,拉開門,從裡面取出一個醫藥箱,翻找到退燒藥。
靠著床頭的寵天戈忽然瞇了瞇眼睛,似乎想到了什麼。
如果他沒記錯,自己之前絕對沒有告訴過榮甜,主臥裡是有放一個醫藥箱的。而她之前上來取過毛毯,也到衛生間裡洗過澡,但是應該沒有機會去查看這裡的儲物櫃。主臥的儲物櫃是國外設計公司的獲獎作品,和牆面幾乎融為一體,乍一看上去,外人幾乎意識不到那是一排櫃子,更不要說熟門熟路地拉開櫃門,從裡面取東西了。
除非……除非是曾經在這裡生活過的人。難道她想起來了?
「吃藥。」
就在寵天戈思考這些的時候,榮甜已經拿好了藥片,又把醫藥箱放回去了。
他接過來,拿起床頭的水杯,仰頭把藥吃了下去。
「那個……我今晚可不可以睡在這裡啊?」
榮甜還記著寵天戈剛才說的話,急忙轉身去拿了兩床被,一把抱在懷裡,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他看看她,歎氣,伸手揉了揉眼眶,故意拖延著,好像在考慮一樣。
「我保證明天一早就爬起來做皮蛋瘦肉粥!還有番茄蛋餅!還有鮮搾的果汁!還有……」
她生怕他不同意似的,舉起手做承諾狀,恨不得把自己會做的東西全都報出來。
寵天戈終於放下手,幾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
榮甜立即蹲下,在地毯上鋪著被子,然後一骨碌鑽進被窩裡,好像擔心寵天戈隨時改變主意,把她轟出去一樣。
他無奈,確定她躺好了之後,伸手把燈關掉,想了想,怕她害怕,又把角落裡的一盞小燈給打開了。
房間裡重新安靜下來,只有外面嘩嘩的雨聲,帶著一股令人昏昏欲睡的節奏。
「寵天戈,你睡著了嗎?」
寵天戈閉著眼睛,卻發現自己怎麼都睡不著了。
他最愛的人就在身邊,距離自己那麼近,可他卻沒有辦法擁她入懷。
「嗯?」
他聽見榮甜喊自己,只好裝作快要睡著了似的,哼了一聲。
「你不要把今晚的事情告訴別人啊。謝謝你。」
榮甜有點兒尷尬,說完就把頭縮進了被子裡,怎麼都不肯出來了。
「今晚的什麼事啊?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和我一起洗澡的事,還是和我睡在一間房的事,還是你趁我睡著了偷親我的事啊?」
他翻了個身,側躺著,面朝著榮甜打地鋪的這一邊,強打著精神在逗她。
果然,她撐不住了,又把頭探出來,惡狠狠地看著他。
「哪件事都不許說!還有,誰和你一起洗澡了?我是泡澡,你是淋浴!還有,你在床上,我打地鋪!偷、偷親更是不可能的,我只是不小心滑倒了而已……」
她越說聲音越低,明顯有點兒底氣不足的味道。
寵天戈看著她,嘴角一點點上揚。
榮甜見他居然難得一見地笑了,怒意更熾,從地上跳起來,恨不得把手指都戳到他的鼻尖上,尷尬地辯解道:「你、你別不信!我就是看你的眼睫毛很長,想、想去看看!結果外面一打雷,我、我就嚇懵了……」
看她炸毛,寵天戈嘴角的笑意更甚,他的眼神向下移動了一些,有點兒變暗。
「別亂跳,你的t恤太短,根本遮不住大腿的,我都看見內|褲邊緣了。」
果然,他話一出口,榮甜整個人就像是被施了法術一樣,還是定身術,一動不動了。
四肢僵硬了大概一分鐘,她貓著腰,用兩隻手死命地向下扯著t恤的下擺,然後以一種非常詭異的姿勢,重新鑽回了被窩裡。
寵天戈悶笑不已。
過了一會兒,誰都不再開口,而他剛剛服下的退燒藥也開始起效,寵天戈沉沉睡去。
外面的雨還是很大,但卻不再打雷,折騰了一整天的榮甜也抵擋不住睡意,蜷縮在溫暖的被窩裡,睡著了。
黎明時分,下了好幾個小時的雨終於停了,但是風依舊刮得猛烈,氣溫驟降。
榮甜抓著被角,縮了縮,又縮了縮,身上還是冷。
她睡得香甜,伸出手,探到被子外面摸了摸,忽然好像摸到了一個熱乎乎的東西,摸上去還很有彈性,她抓了幾把,順勢就從地上爬到了床邊,也不鬆手,繼續抓著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還用身體用力朝床裡拱了拱。
寵天戈是被腳心處傳來的癢意給弄醒的。
他一向睡得淺,要不是退燒藥發揮了作用,他早就醒了。
一睜開眼,看清眼前,寵天戈哭笑不得:榮甜抱著他的一隻腳丫子,睡在床邊。
更要命的是,他的腳心正踩著她胸前的兩團肉——很顯然,她把它當成取暖設備了,香餑餑一樣捧在懷裡,汲取著上面的溫暖。
對於自己的腳能夠享受這樣的待遇,寵天戈很是忿忿不平,外加嫉妒:榮甜怎麼不把他的手放在她自己的胸口呢?這樣他就能趁機抓一抓軟軟的肉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