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然,空長了一張狐狸精般的臉,卻沒有長了一顆狐狸精那樣七巧玲瓏心的miumiu只能呆呆地看著夜嬰寧。
半晌,她才皺緊了五官,要哭不哭似的開口道:「嬰寧姐,你別嚇我……我們好不容易才見到……」
蔣斌擔心這一幕被有心人看到,連忙拉過miumiu的手臂,低聲道:「先回去,處理好這裡的情況,我會把整件事給你講明白。現在等車來了,就走,明白了?」
miumiu點點頭,這個男人的話總是帶著令人信服的力量,或許,從第一次見面,她就不由自主地信賴他。這一回,自然也不例外。
「那我先走了,你們,你們注意安全。」
雖然不知道夜嬰寧和蔣斌要做什麼,但miumiu知道,恐怕是危險的事,她忍不住替他們捏了一把汗。既然自己幫不上什麼,她只能保證不拖後腿,先離開這裡。
十分鐘後,蔣斌叫的車到了,就停在劉葉紫的別墅前。
核對了一下車牌照,miumiu上車離開。
確定她已經平安上了車,夜嬰寧終於鬆了一口氣,轉頭看看蔣斌,意有所指地輕聲說道:「她是個好女孩兒……」
儘管多年不見,但是她還是對miumiu有著不淺的瞭解,可能,連她本人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已經對蔣斌動了心。
男女之間的感情,有的時候,和時間真的沒有太大的關係,否則怎麼會有「一見鍾情」這樣的說法。
「當然,物以類聚,你的朋友自然都很不錯。」
蔣斌並非聽不出夜嬰寧話語中的信息,卻故意輕描淡寫地搪塞了回去,假裝聽不懂她的真實意圖。
「我身上只有一把槍,如果就這麼衝出去,勝算不大。」
頓了頓,他不得不把目前的情況告訴給夜嬰寧,讓她做到心裡有數。
眼看著其他的賓客已經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劉葉紫的別墅,夜嬰寧看了看時間,心急如焚,如果再不快一點兒找到機會,那麼,過不了多久,顧默存的人說不定就會直接闖進來,把自己帶走。
「欒馳怎麼不在這裡?他一定知道我到了香港,可卻一直沒有露面。」
她真的弄不清楚欒馳現在的做事風格了,亦正亦邪,隨心所欲,以至於,她現在根本不敢把賭注押在他的身上。
還有寵天戈……明明告訴她,我在。其實,卻根本不在!
「五分鐘之後,你先離開,我……我跟他們回去。」
夜嬰寧下了決心,她不能讓蔣斌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為自己冒險。
她這邊因為內心處在強烈的憂慮之中,而眉頭緊皺,沒想到,對面的蔣斌卻勾起了嘴角,朝著夜嬰寧微笑了起來。
「我贏了!看,我和她說,今晚我是自己來的,她果然讓我一個人先走,寧可自己回去繼續遭罪。」
夜嬰寧錯愕地看著微微笑著的蔣斌,愣了幾秒,才磕磕巴巴地問道:「你、你在和誰說話?」
對面的男人將風衣的領口向下拉了拉,露出耳朵裡戴著的小巧耳機,讓她看到,然後又飛快地塞進了耳蝸裡。
「當然是和盟友,沒有準備我怎麼敢貿然過來?你說是吧,老姐?」
他回頭沖不遠處的劉葉紫擠擠眼睛,笑得一臉的神秘莫測。
剛送走了兩位朋友的劉葉紫連忙走過來,一手搭在蔣斌的肩膀,衝著夜嬰寧拋了個媚眼兒,幫她解惑。
「顧默存為了能夠讓你打敗傅錦涼,塞了不少錢,當然也塞到了我這個組委會聯絡官這裡。唔,那數目是真的不少,所以我就『見錢眼開』,把你請到這裡咯!」
說完,她斜眼看看蔣斌,做了個手勢。
「說好三十五歲之前結婚的,我不管你是不是心有所屬,到時候記得給我帶個弟媳婦回來,不然今晚的人情你到死都還不了了!」
劉葉紫一邊說著,一邊有意無意地瞄著夜嬰寧,她知道蔣斌的心上人是誰,但是很明顯,這女人不屬於他,讓他早點死心也好。
「所以……你們……」
夜嬰寧從茫然和震驚之中掙扎出來,隱約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經過——顧默存為了確保夜嬰寧這次能夠拿到設計大賽的冠軍,不惜砸重金賄賂評委,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劉葉紫,但他並不知道劉葉紫和蔣斌的這一層私人關係。蔣斌這一次來香港,對外宣稱是交流工作,其實真正的目的是追查一批毒販的下落,他剛好從劉這裡得到了夜嬰寧的消息,並將其通知給欒馳,和他聯手制定了計劃,兩人打算今晚把夜嬰寧救出去。
「我和欒馳打了個賭,我說如果你以為我是自己來的,一定不會允許我冒險,寧可回去。果然被我猜中了,你就是這種性格,生怕拖累了別人。」
蔣斌的笑容裡藏著隱約的苦澀,他知道,夜嬰寧不希望自己有事,一是出於朋友間的關懷,二也是因為他不是寵天戈。
如果換做是那個男人……她一定是願意和他一起去冒險的,活,一起活,如果活不了,那就一起去死。
「那……寵天戈呢?」
夜嬰寧忍耐不住,終於還是說出了這個名字。
他明明告訴她,他在這裡,但卻一直不見蹤影,怎麼能不讓她著急心慌。
蔣斌猜到夜嬰寧一定會問這個問題,可他也不知道答案。
「實話實說,我不清楚他到底怎麼想的。我第一時間聯繫了欒馳和寵天戈,但是後者聽我說完之後,只是說他知道了,其餘的什麼都沒有告訴我,甚至我問他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行動,他也只是說不必了。」
他說完,聽見耳機裡傳來欒馳的聲音。
「欒馳讓我問你,還喜歡不喜歡他送你的煙花?」
蔣斌苦笑,一開始,他是不同意欒馳這麼冒險的,畢竟,一大束帶字的焰火騰空以後,整個香港都能看見,如果顧默存看到後起了疑心,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夜嬰寧只好點頭,果然,那是欒馳特有的做事風格。
「好了,言歸正傳,外面那幾個人你解決沒有?我們現在能不能直接出去?」
蔣斌調整了一下耳機,低聲說道,同時環顧四周。
別墅花園內的賓客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十幾個侍應生正在打掃著室內外的衛生,整理著滿桌的狼藉。
別墅外不遠的小徑上,欒馳坐在一輛車裡,翹著二郎腿,嘴裡叼著一根雪茄,身邊是一臉面無表情的林行遠,他手裡正在把|玩著一根項鏈,項墜正是那枚銀亮的小骷髏掛件。
「你說呢?三個保鏢,一個司機,全都清理乾淨,你現在就是大搖大擺走出來都沒問題,車子準備好了,上車我們就走。」
他沒點燃那雪茄,只是含在嘴裡,咬著一截,說話有些口齒不清。
一旁的林行遠整晚幾乎都沒有開口,此刻卻忽然抿緊了嘴唇,想了一下開口道:「謹慎一些總是好的,我總覺得,好像一切太順利了……」
欒馳摘了耳機,斜眼看他。
「難道非得死上個把人,你才覺得正常嗎?我這次帶來的幾個人可都是精英,別說死,就是骨折了我都會心疼得不得了。」
對林行遠的擔心嗤之以鼻,顯然,欒馳覺得,這一次帶人來將夜嬰寧帶走,無疑是探囊取物一樣簡單。
林行遠思索了一下,他還想再說什麼,但最終閉上了嘴。
手上稍微一用力,那掛在指間把|玩著的細鏈忽然斷開,林行遠的兩隻眉毛深深地絞緊,狠狠地一把攥|住了那根細細的項鏈。
遠遠地,透過車窗即可看見劉葉紫的別墅屋頂,隔得並不遠。
和欒馳確認完畢,蔣斌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準備和夜嬰寧馬上離開這裡。
「姐,明天完事之後,你也盡量離開,這段時間不要回香港,注意安全。」
他不忘叮囑劉葉紫,經過今晚,恐怕自己和劉家的關係也要暴露,到時候,顧默存會不會找劉葉紫報復洩憤,也很難說。
劉葉紫哈哈大笑,她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好害怕的,反倒是覺得現在的這群年輕人可比自己那時候勇猛多了,簡直是在上演現實版的營救行動,直追好萊塢巨作。
蔣斌見夜嬰寧穿得單薄,脫了風衣,蓋在她的肩膀上,就要帶著她離開。
就在他們剛轉身的一剎那,原本還在大笑的劉葉紫,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僵硬了。
她感覺到腦後有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在抵著自己。
憑借這麼多年的經驗,她毫不吃力地辨認出來,那是槍,一把真槍。
而蔣斌的敏銳也讓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出了四周湧動的危險,他本能地將身邊的夜嬰寧推了出去,準確地把她推出了手槍的射程之外。
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身側飛了出去!
夜嬰寧毫無準備,被蔣斌推了一把,猛地跌倒在地。
等她抬起頭,看到的正是一個穿著侍應生制服的人站在不遠處,端著一把槍,指向蔣斌。很明顯,剛剛那一槍,就是他開的。
另一個侍應生則站在劉葉紫的身後,用槍口頂著她的後腦。
其餘的十幾個人,每一個手上也都握著一把槍。
十幾把槍,同時對準了蔣斌、夜嬰寧和劉葉紫三個人。
「夫人,顧先生說過,今天諸事不宜,您應該早一點兒離開的。」
剛才開槍的那個侍應生悠然地開口,瞥著倒在地上的夜嬰寧,她認出來他,之前她詢問洗手間在哪裡,就是這個人回答她的。
沒想到,他們這群人居然都是顧默存提前安排好,混到這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