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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有意侮辱 文 / 醉時眠

    kevin不甚標準的普通話,徹底印證了夜嬰寧此前的猜測。

    她一個激靈,原本放在桌上的右手微微輕|顫,碰翻了搭在餐盤上的刀叉,清脆的響聲打斷了身邊兩個男人的交談。

    「咦?」

    對一切一無所知的kevin疑惑地打量著坐在對面的美女,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間失態,倒是顧默存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他自然知道,夜嬰寧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異常反應,因為,她剛剛清楚地聽到了「林行遠」這三個字。

    眼含譏諷地扯動了一下嘴角,顧默存故意追問道:「哦?那他究竟是怎麼想的?既然三番五次從中海跑來見你,其實也是想要合作的吧?」

    夜嬰寧越是不想聽見關於那個男人的消息,他便越是要說,這也是顧默存將她帶出來的主要目的。

    kevin原本還想趁機多看幾眼,然而聽見顧默存向自己發問,他只好收回視線,滿臉堆笑地回答道:「是是是是,要不是這樣,他才不會總是喊著我喝茶呢。食得鹹魚抵得渴,他既然想要賺錢,總要對我客氣一些。」

    雖然暫時還不清楚這個本地商人究竟是做什麼的,但是,從他對待顧默存的態度和語氣上,夜嬰寧知道,他對後者是相當諂媚巴結,甚至在剛剛,他還親手幫著顧默存用茶水涮了餐具碗筷。

    聽了kevin的話,顧默存冷笑了一聲,沒再開口,反而招手叫人拿來餐單,準備點菜。

    他叫了一桌子粵菜和點心,原本,夜嬰寧也是很喜歡這類粵式點心的,但是此刻,她完全沒有食慾,因為總覺得顧默存正在佈置一個陷阱,在誘惑著林行遠往裡跳。

    如果他算計的僅僅只是林行遠,那還好,然而夜嬰寧很清楚,林行遠一定只是一塊跳板而已,顧默存最終的目標,是寵天戈。

    這些年來,林行遠一直在同寵天戈作對這件事,也不是什麼秘密,只要有心都能夠打探得到。

    想來,是顧默存也探聽到了這一點,所以,他要先把林行遠吸引過來,以投資合作作為幌子,然後|進一步去蠶食皓運,接著再借力打力,轉過風向去對付天寵集團。

    這個計劃聽起來簡直是天衣無縫,既不需要動用自己的財力,又能夠佔據皓運的資源,把天寵拉下馬,可謂是一舉數得。

    如果一切都能像是計劃之中這樣的完美無瑕,那麼最大的贏家自然就是顧默存。

    太可怕了,想到這裡,握著筷子的夜嬰寧幾乎一鬆手,就要把它們扔掉。

    「怎麼,今天的菜不合你的口味嗎?這裡可是全城最知名的喝下午茶的地方呢,難得客人不太多,倒是很安靜。」

    顧默存明知故問地說道,然後夾了一隻晶瑩剔透的蝦餃皇,輕輕放到了夜嬰寧面前的小碗裡。

    「嘗嘗,味道真的很不錯。」

    見到此情此景,kevin一臉討好地堆笑道:「顧先生對太太真體貼,好恩愛……」

    被誤認為是顧默存的妻子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如今再聽見這樣的話,夜嬰寧已經懶得去辯白,反正別人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所以她一聲沒吭,只是低著頭,用筷子尖兒輕輕戳著面前的那只蝦餃。

    倒是顧默存忽然板起臉來,一本正經地說道:「她不是我太太,只是我包養的一個情人罷了。你猜猜看,這種姿色的,一個月要多少錢?」

    說罷,他變本加厲,抬起手掐著夜嬰寧的下頜,迫使她抬起頭來,能夠讓kevin看得更仔細一些。

    一開始還忌憚著顧默存的kevin一聽這話,男人的劣根性頓時暴露無遺,他裂開嘴,不由自主地開始對著夜嬰寧傻笑起來,目光裡似乎也多了一絲淫|邪的**,甚至帶著幾許赤|裸裸的蔑視。

    「真的嗎?靚女,你還有其他的姐妹嗎?可以介紹給我,我太太在加拿大嘛,幾個月見不到一次,她不太管我的……」

    kevin絲毫沒有察覺到顧默存說的是假,一心以為面前的夜嬰寧是一隻被金主豢養的金絲雀,言談之間愈發放肆。

    他露骨的話語和眼神令夜嬰寧感到無比的羞憤,她緊緊地抿著嘴唇,一言不發,只是抬起手,用力地推開了顧默存的手。

    「我去洗手間。」

    她從齒縫間努力擠出來這幾個字,然後,幾乎是落荒而逃。

    見到夜嬰寧站了起來,顧默存一個眼神遞過去,立刻有一女兩男三個保鏢跟了過去,不遠不近地跟著她走到了洗手間。

    上一次夜嬰寧被傅錦涼綁架那件事,可以說是給顧默存提了個醒,哪怕是去洗手間也要多派幾個人跟著她,不需要考慮個人**什麼的,先確保人不會丟了就好。

    夜嬰寧無奈,也清楚,自己甩不開身後的那幾條小尾巴。

    她上了洗手間,然後出來洗手,用冷水拍了拍臉頰,努力忘掉剛才那一幕。

    三個保鏢幾乎寸步不離地跟著夜嬰寧,六隻眼睛恨不得時時刻刻都黏在她的身上,對此,她雖然不適應,但也沒有任何辦法。

    從洗手間出來,要穿過一條長廊。

    夜嬰寧走在前面,三人和她隔著一米多遠的距離。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似乎有人在看自己。

    下意識地停住腳步,夜嬰寧回頭,四處看了看。

    「怎麼了?」

    那個女保鏢立刻迎過來,壓低聲音問道,同時,她擔心夜嬰寧要跑,已經下意識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沒什麼。」

    夜嬰寧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轉身繼續向前走。

    她只是覺得哪裡怪怪的,然而卻並未發現有什麼異常,所以只好快步走回了靠窗的餐桌位置。

    等她回來的時候才發現,之前坐在對面的kevin已經不見了,只剩下顧默存一個人在喝著茶。

    也好,那人的嘴臉讓她覺得噁心,夜嬰寧鬆了一口氣。

    她坐下來,面對著一桌幾乎沒人動的菜,依舊沒有什麼胃口。

    顧默存喝了一小杯茶,這才開口道:「怎麼,提起林行遠,你就坐不住了?他現在可是真的不容易呢,守著你那個半死不活的堂|妹,摸也不能摸,親也沒法親……」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倒好像真的十分同情林行遠的遭遇一樣。

    只有夜嬰寧知道,他不過是故意在譏諷罷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沉下臉色,實在不想聽顧默存在這裡和自己兜圈子。

    「沒想說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他這一次選擇和欒馳合作,實在是太蠢了,我會弄死他,再踩著他的屍體,讓寵天戈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他捏著茶杯,像是在捏著敵人的頸子。

    夜嬰寧目光平視,看了看顧默存,安靜地回答道:「隨便你。你現在已經喪心病狂了,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感到吃驚的。不過,你要是以為,還能用這些無關人等來威脅我,那你就錯了。」

    顧默存似乎沒想到她的態度居然是這樣的,不由得愣了一秒鐘,這才翹|起嘴角說道:「唔,你倒是學會了鐵石心腸。」

    夜嬰寧冷笑,反駁道:「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己的小命都捏在你的手裡,還能顧得上誰?話又說回來,我和林行遠沒關係,你想怎麼對付他,都不必再特地拿到我面前來說一說。若是你想從我這裡看到心痛或者擔憂的表情,那麼大可不用這麼做。」

    當年的很多事,發生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古怪,然而細細想來,卻有很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先是最開始那一次的懷|孕墮樓誣陷事件,夜瀾安站在門外,偷聽見了夜嬰寧和林行遠的對話,得知林行遠已經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別人的,所以夜瀾安才下了殺心,既能夠除掉孩子又能夠栽贓夜嬰寧。

    而林行遠當時推開房門,在門外撿到了一枚夜瀾安晚禮服上的亮片,他其實是知道她在這裡的,卻沒有去提醒夜嬰寧有危險。

    還有,第二次的u盤事件,那分明就是他一手策劃的。

    包括最嚴重的夜瀾安闖入私宅,拖著夜嬰寧走進電梯那一次,如果林行遠有心阻攔,或許也不會發生慘劇。

    凡此種種,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或者無心,但是次數多了,就很難讓人不陷入思考。

    所以,夜嬰寧得出來一個結論,那就是,林行遠也許一直在縱容夜瀾安對付自己。

    至於為什麼,她不懂,也不想弄懂。

    這個男人實在太矛盾了,一方面做出來一副很想親近她的樣子,但另一方面卻不停地放縱著夜瀾安,三番五次地加害於她。

    當然,這種複雜的情感,連林行遠自己都不太清楚,源自於什麼。

    「你不在乎林行遠,我並不驚訝呢,可你也不在乎寵天戈嗎?如果他破產了,那個叫瑄瑄的小男孩兒可就要吃苦了。他還那麼小,將來還要讀書,用錢的地方真不少……」

    顧默存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幽幽說道。

    「你真卑鄙!」夜嬰寧忍不住出聲打斷他,臉上的表情已經變了。別人她都可以不管,唯獨自己的兒子,她不可能不在意。

    瑄瑄已經三歲多了,再有兩年多,就要開始讀書,雖然說男孩要窮養,可她還是想要給孩子提供最好的教育。現在,寵天戈有錢,自然能夠負擔得起,然而如果顧默存真的玩陰的,令天寵集團覆滅,那……

    「他也可以認我做父親啊,我不在乎白撿個兒子。」

    顧默存把手裡的茶杯向桌上重重一放,只要寵天戈死了,那孩子還小,或許可以留下來當自己的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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