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嬰寧和謝君柔走在前面,二人先進了門,周揚把車停好,提著行李箱也跟著走進來。
實在不適應家裡還有其他人存在,夜嬰寧早先便辭掉了保姆,只是固定時間請家政公司派人來做清潔。
謝君柔進門後打量了一下周圍環境,連聲說太冷清了,話裡話外一個意思:這個小家,確實非常應該添丁進口,熱鬧一下了。
「媽,能不能別張口孩子閉口孩子的,我們才結婚還不到一年,二人世界還沒過夠,就得圍著奶瓶尿布轉嗎?」
周揚實在聽不進去,面露不悅,連忙出聲阻止。
見他如此,謝君柔只得訕訕住口,瞥了幾眼正在廚房洗水果的夜嬰寧,沒說什麼。
夜嬰寧洗了水果端上來,讓周揚先陪著謝君柔聊聊天,自己則去做飯。
「媽,我們今晚不出去吃,就在家裡吃點兒家常菜好不好?」
她認真想了一下,總不好當天就帶謝君柔去餐廳吃飯,也顯得自己太不賢惠了一些,而且未免襯托得她這個做媳婦的不願意侍奉長輩似的。
「嬰寧辛苦了。」
謝君柔倒沒有客氣,只是嘴上說著辛苦,並不真的去阻攔。她出身大家族,最講究這些虛禮,長幼尊卑自來分明,身上難免也有些老舊的做派。
當著母親的面,周揚不好多問,滿面狐疑地看
著夜嬰寧走進廚房。
結婚大半年以來,他還只在上次吃過她煮的一碗麵,如今實在不敢相信她的廚藝。
再說,一個養尊處優,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又能會做什麼飯菜,不把廚房燒著了,他就慶幸了!
沒料到,一個小時後,夜嬰寧的表現徹底讓周揚大吃一驚——椒鹽蹄膀、五味雞腿、雙包鴨片、四鮮白菜墩、蜜棗扒山藥、口蘑鍋巴湯、炒毛蟹。六菜一湯,齊齊端了上來,每一道都堪稱色香味俱佳,完全不輸大牌酒樓。
「媽,我學了個皮毛而已,平時做得少,你嘗嘗是不是獻醜了?」
夜嬰寧上齊了菜,也跟著落座,為謝君柔每一樣菜都親手夾了一些,放到她面前。
她知道謝家人都生長在南平,而南平和中海一南一北,口味差了很多,清淡為主,故而特地做了幾道南平特色菜。
說起這些,不得不提及林行遠,他明明是地道的中海人,卻很喜歡吃南平菜,葉嬰寧當年抱著菜譜苦練,也算是實踐出真知。
「真不錯,我已經好多年沒有吃家鄉菜了!」
謝君柔依次嘗過,連連讚賞,不時將某道菜需要注意的地方交代給夜嬰寧,一時間兩人看上去很是親熱。這令一直在旁暗暗緊張的周揚頓時鬆了一口氣,終於能安心吃飯。
他夾了塊蹄膀肉,果
然又香又嫩入口即化,不覺偷眼打量對面的夜嬰寧。要不是親眼所見,周揚簡直不敢相信,她那雙設計珠寶的靈巧雙手居然也能洗手作羹湯,這讓他當即對她更添了幾分刮目相看。
吃過晚飯,謝君柔面露疲憊,早早便回房休息。
夜嬰寧在廚房洗碗,周揚仍舊站在上次的位置上,陪著她。
「我沒想到你做菜做得這麼好。」
他挑眉出聲,看著她窈窕纖細的背影,繫著圍裙的腰肢更細,幾乎不盈一握,從背後看完全是楚楚動人的姿態。
夜嬰寧沖洗著碗盤的泡沫,聞言一回頭,微微擰眉道:「是嗎?好久不做,手都生了。」
她說的是實話,方才做飯時,添加鹽或者糖的時候,她的手都是抖的,生怕掌握不好量。
周揚笑笑,沒說什麼,慢慢挽起袖子,走過去,雙手從身後繞過夜嬰寧的身體。
「你幹什麼?」
她一臉緊張,猛回頭,對上他的眼睛,眼底全是驚恐。
「你做飯,我洗碗。」
說完,周揚徑直解下夜嬰寧身上的圍裙,自己熟練地扎上,然後接過她手裡的一隻碗,奮力在水龍頭下沖洗起來。
她愣了愣,擦乾手上的水,歪著頭看著周揚的側臉。
「謝謝你剛才替我解圍,不然,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說。」
夜嬰
寧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謝君柔的心意她當然懂,可是,生孩子這種事,她完全不想做任何考慮。
再說,他又不能行|房,難道要做人工授精不成。
周揚手上的動作一頓,然後他將水龍頭擰得更大,任由「嘩嘩」的水聲響徹整個廚房。
「我也是替我自己解圍罷了,你不用謝我。」
*****當晚,周揚和夜嬰寧不得不一起睡在大臥室,也就是周揚之前的房間。
好在夜嬰寧早有準備,在謝君柔趕來之前,偷偷把自己的貼身衣物和常用物品全都倒騰到了這邊,暫時看來還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你怎麼跟老鼠搬家似的?」
周揚洗完澡出來,發現夜嬰寧貴鬼鬼祟祟地從她自己房間出來,原來是偷偷去取忘記帶過來的護膚品。
「噓,上歲數的人睡覺都輕,你小點兒聲。」
她連忙關上房門,這才鬆了一口氣,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太鬼祟了一些,不覺偷笑。
「就告訴她,我們每週偶爾有幾天分開睡,其餘一起睡就沒這麼麻煩了。」
周揚轉身,去換睡衣,夜嬰寧想也不想,一口拒絕。
「不行!如果那樣說了,你媽媽肯定會覺得我們感情不好,到時候她……」
她不假思索地說道,皺皺眉,心裡想的都是謝君柔這次回來中
海,到底能夠幫上夜家多少的事情。
「……到時候她就不去找我外公幫你們夜家了,是不是?」
他一針見血,直接戳中了夜嬰寧的真實目的,說話間,周揚的語氣已經變得凌厲了起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
夜嬰寧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話表達得可能有些不夠準確,她當然希望得到謝家的大力扶持;但另一方面,她也感慨天下父母的苦心,盡量讓謝君柔少操心兒子的婚姻。
「是不是都無所謂。現在,你和我不都是在演戲麼?」
周揚冷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夜嬰寧,沒有再說什麼,直接上床,背對著她。
她深深地吸氣,以此來壓抑內心的不快,他說得很對,她現在只能配合著周揚演戲,就像是生日宴時他配合她一樣。
沉默地走進他的浴室,夜嬰寧脫掉衣服,心頭一驚。
還好,周揚已經睡下了,不然,自己身上的紅痕大半還未完全消褪,難免露餡兒。
寵天戈真狠,昨晚恨不得吞吃了她。
她以為自己在面對周揚的時候能做到心中無比坦然,但誰知,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的羞慚。
出來的時候,床上的男人已經響起來微微的鼾聲,夜嬰寧小心翼翼地手腳並用爬上床,床墊凹陷,驚動了周揚。
他沒徹底清醒,口中
喃喃了幾句,翻過身,順勢摟緊了夜嬰寧微涼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