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南宮堡,似被一種陰鬱的氛圍籠罩。
漸暗的房間,一盞昏黃的掛燈在床前閃爍著,燈下的床上躺著一個人,素白的臉,精細的五官,雙手疊放在身前,眼睛緊閉著,若不是修長的睫毛時而不安的顫動,真會讓人覺得毫無生命跡象。
雖然夏暖熙身體有恙,可這並不能阻止上流社會計劃好的聖誕宴。
樓下最大的宴會廳裡燈火通明,節日氣氛十分濃郁,形形色色的人在廳內輾轉交際。
一處角落站著幾個出彩奪目的男男女女,引得人是不是側目,只是這裡的氣壓低的讓人不敢接近。
閔玹城看著坐在自己對面一言不發的冷彥墨,表情更是冷若冰霜,心中不免鬱結,為什麼自己兄弟從夏暖熙房裡出來後就成了這一副摸樣,難道那個小祖宗真的有什麼事麼?
可每每想開口問下情況,在看到他的臉色時又生生的嚥了下去。
再看看一旁的舒子言,亦是一臉的心事,安靜的陪坐著不言不語。
「難怪找不到你們幾個,原來都在這裡坐著呢。」終於一道聲音打破了這邊的低氣壓,安冰面帶笑意的向他們走來,隨性在坐到了冷彥墨身邊,雙手自然的搭在兒子肩上。
「冰姨。」閔玹城和舒子言齊聲叫道。
安冰點點頭,看到他們都不佳的氣色有些疑惑,再看到自己兒子陰鬱著一張臉不免更覺得怪了,沒事這群小鬼擺這麼個臉色為的什麼啊。
她若無所覺的環顧了下他們三人,突然覺得少了點什麼,忙道,「對了,熙熙寶貝呢,一直就沒看到她,該不會是被一念給藏起來了吧。」她笑說著,絲毫沒有意識到什麼。
直到三人的沉默才讓她發現了不對勁,氣質的臉上閃過疑惑。
閔玹城率先開口,「那個傢伙現在還在房裡睡大覺,估計昨天熬夜太遲了。」臉上的表情自然的沒有任何破綻。
安冰狐疑,可轉而又點了點頭,夏暖熙的性子她太瞭解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現在這個點兒在睡覺也並不奇怪。
「現在在睡覺,那個丫頭可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安冰嘴上雖說的不滿,可是語氣卻是十分的寵溺跟縱容,「那你們先坐,我去把那個懶豬帶下來,你爹地許久不見那個寶貝剛才還在念叨著。」
這一句話讓三個人同時有了反應,齊齊看向安冰。
她還未起身,冷彥墨已經拉過她的手,起身,「媽咪,暖暖通宵了兩個晚上挺累的,你就讓她多睡會兒吧。」乾澀的語氣讓安冰察覺到了問題。
眸子漸漸對上冷彥墨的,笑了笑,「墨子,你們該不會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吧。」
此時的閔玹城和舒子言都有些擔憂。
可是卻見冷彥墨自然的看著安冰,「媽咪,你想多了吧,我們能瞞你什麼呢?」說著便攬過她的肩,「我覺得你跟爹地也挺久不見了,兩人應該多溫存溫存,別讓我們這些小輩壞了你的二人世界才對。」
「喂,墨子,你這麼慇勤肯定有事。」安冰不滿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她可不喜歡被人欺騙的感覺,隨即掙掉他的手,道,「不過你們玩你們的吧,我還是要上去看看熙熙。」
人已經踩著細高跟優雅的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冷彥墨深知自己母親對夏暖熙的喜愛程度,若是知道她受傷了肯定會追究原因,到時候怕是會讓事情變的複雜,而且南宮伯父跟南宮伯母的態度似是不想被人知曉暖暖的事。
無論如何他也得攔著母親,起碼今天不能讓她見到暖暖那個樣子。
「你說現在怎麼辦?」看著安冰快步離去的身影,冷彥墨緊隨其後,閔玹城有些擔憂的問。
舒子言沉默了良久才邁開步子,「我過去看看。」
此刻樓上房間內的夏暖熙漸漸轉了醒,她艱難的睜開眼,看著頭頂那盞刺目的壁燈,忍不住瞇起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自己這是怎麼了?
夏暖熙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再看向外面已然全黑的天色,心中疑惑,已經這麼晚了麼,天都黑了。
「我到底睡了多久?」她訥訥的自問著,她記得她似乎是三點跟冷彥墨一起去南宮堡的,後來呢,她不記得自己已經到了南宮堡的,難道是後來又在他車上睡著了?
她緩緩的抬手,敲了敲沉重的腦袋,那一瞬間撕裂開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怎麼會這麼痛?
當她看到被纏了紗布的雙手時杏眸倏然睜大,滿是不可置信和不安。
她眼神有些呆滯的盯著那還滲著紅色血跡的紗布腦子裡一片空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巨大的疑問開在在她腦中盤旋,使她整個大腦都有隱隱的鈍痛,好似有什麼東西在緩慢的絞著她,痛不是很明顯,卻讓她十分不舒服。
可是這樣的情景好像又有些似曾相識,似乎記憶裡也曾有過這樣的經歷。
她用手抵著腦袋想要回想什麼,卻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對了,冷彥墨呢?他不是跟自己一起的麼,怎麼不見了?
想到這她小心翼翼的掀開被角,意識到自己手上有傷她也便小心了幾分,可當腳踩在地上,一用力,她卻重心不穩的倒了下去。
「啊!」毫無防備的疼痛讓她驚呼出聲。
天哪,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有種渾身無力的感覺,這樣的認知讓夏暖熙慌了。
外面的樓梯上
冷彥墨一直跟在安冰身後。
直到她邁上最後一級樓梯時,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冰冰,你怎麼還在這裡?」呂一念從二樓的一間房裡出來,看到安冰甚至詫異,「你家寧玄一直在找你。」
「嗯?寧找我?」
呂一念點頭,「我原本的禮服穿著不舒服便上來換了一套,剛才上來的時候他還問我有沒有看到你。」
「我是挺久沒看到熙熙了,就來看看她。」
呂一念笑笑,「她一直睡著呢,想看人也得醒了啊,走走走,跟我一起下去吧,免得他們男人找不到人心急。」
兩人同時下樓的時候正好與冷彥墨打了照面。
「怎麼今天都往樓上跑啊,」呂一念笑看著冷彥墨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