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放眼華夏,能夠讓唐正陽這位前輩稱呼做先生的人,那真的是鳳毛麟角,可是,他竟然稱呼眼前這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為先生,足以見,他對此人的敬意。
最初的小伙子,後來的莊小哥,再到現在的莊先生,這種稱呼的不斷變化,讓眾人有些茫然無措,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評委席上的幾位隱門世家的家主門,看著唐正陽,此時也有些發懵,不知道他到底抽了什麼瘋,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去給一個後生晚輩躬身行禮。
當然了,在這七位家主中,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一無所知,早就有所察覺的孫正方,此時已經是瞭然於胸。
他的醫術和中草藥知識厚度,雖然不比唐正陽,但是比起其他幾位家主來,卻又要強上幾分,雖說他依舊無法看出藥方中的問題所在,但看到唐正陽的舉動後,就已經知道,自己之前的感覺是正確的,這張藥方的卻有問題。
唐正陽顯然是已經看出了問題所在,之所以向莊林這個晚輩行如此大禮,只怕是在這藥方中,有著隱性的有害藥素,假如這張藥方被用來製藥,大批量的投入到市場上去,將會帶來可怕的災禍。
「莊小哥,我們又見面了,小老頭有個不情之請,你可否為我解惑。」他也起身離開了評委席,走到了高台的邊緣,望著莊林,面帶著笑容,說道。
會場內,一片的安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有些如夢如幻,感覺很不真實。
孫家家主,孫正方,中藥界中,醫術僅次於神農門門主唐正陽的名醫,如今也站了出來,放低了姿態,與這個晚生後輩平輩論處,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呢。
看到出現在台邊的孫正方老先生,莊林示意笑容,點了點頭,既然這是中醫盛會,各方名醫齊聚一堂,無非就是想要切磋醫術,既然自己已經露臉了,再露兩手,也沒什麼。
「其實,我曾見過另外一張藥方,與這張藥方極為相似,藥理和配藥的手法,如出一轍,唯獨不同的是,主藥的選擇,這張藥方選用的是沉香,而我見過的那張藥方中,主藥則選用的是罕見的一味靈藥。」莊林說到這裡後,稍稍停頓,目光留意著唐正陽等人的神色變化。
靈藥,或許在座的很多普通中醫,並不知道這是什麼,代表著什麼,但是身為隱門世家的唐正陽等人,卻在清楚不過,在他們的家族之中,就保存著不少的靈藥。
以靈藥來入藥,那已經脫離了尋常藥方的行列,只要是藥理相通,眼前這張所謂的宮廷秘方,根本沒法與其相比。
相同藥理,相通入藥手法的兩張藥方,而選擇的主藥,一張是尋常的沉香,一張則是珍稀的靈藥,這只能有兩種可能,要麼是有名醫見前者藥方藥理不通,做了修改,用靈藥提到沉香,要麼是有醫者見後者藥方選用主藥過於珍稀,退而求其次,略作修改,將作為主藥的靈藥該做了沉香,只是因為此人的醫術有限,這修改後的藥方,藥理不通。
「那張藥方,我曾反覆推演過,但是太過於深奧,以我如今的醫術,只能推演到半數,而這張藥方,則改用沉香做主要,雖然沉香與那味靈藥有相似之處,從表象上來看,生出的藥性,的卻起到了調理肝臟的藥理,但卻有隱患在裡面。」莊林接著說道。
「蟲草,重樓,沉香這三味藥搭配,生出核心的藥性,再有冬葵子和半夏相中和,相生相剋,倒也算是巧妙,可冬葵子與重樓生出的藥素,成為了死結。」
「為了中和這股藥性,擬藥方之人,在反覆的考慮後,加入了天竹子,單單是從這一步來說,也足見擬藥方之人的醫術超凡,天竹子入藥後,不僅中和了冬葵子與重樓生出的有害藥性,而且與沉香生出的藥素,加強了核心藥性,另外,天竹子與蟲草和重樓反應後生出的藥素,也同樣對人體無害,可是,偏偏他忽略了天竹子與半夏反應生出的藥素。」
「眾所周知,天竹子與半夏搭配,生出的藥素對人體非但無害,而且還有諸多的益處,但是……」說到這裡時,莊林加重了語氣。
「但是恰恰就是這種對人體有諸多益處的藥素,偏偏跟天竹子和重樓反應生出的藥素再次的起了反應,生出了另外的一種全新的藥素來。」
「這種藥素,非常的細微,就算是使用現代化的儀器,也很難發現,只有通過藥理的推演,才能夠有所發現,可如果人體長時間服用以此藥方製造的藥物,這種藥素將會在腎臟內囤積下來,不出兩個月,腎臟就會迅速的衰竭,危及生命。」
說到這裡後,他徹底停了下來,而整個會場,在短暫的安靜之中,再一次的沸騰了起來,到處都是議論聲,其中有後怕,也有懷疑。
他實在太年輕了,唐正陽等八位隱門世家的前輩都沒有發現這藥方中存在有害藥素,可是他卻說,這藥方中存在著可能要人性命的有害藥素,這很難不讓眾人懷疑。
在座的很多人,都在猜測,他有著不小的來頭,但是對於他的醫術,更多的人抱有懷疑態度,認為他是巧言令色,想要以此來出名。
「哼,信口雌黃,你……」評委席上,一位世家家主冷哼一聲,滿是不屑的說道。
「哎,趙家主,不要說了,否則的話,我們就要成眾人的笑柄了,他說的,是真的。」只是不等他把後面的話說完,旁邊的蘇家家主已經開口打斷了他,長歎了一聲,語氣複雜的說道。
「看來,我們這些人,的卻已經老了,不中用了,該是時候隱退了。」馬家家主也是一聲長歎,那聲音中,或有不甘心,但更多的是無奈。
「此間事情完結後,我便讓出家主之位,去做我的閒雲野鶴去。」
唐正陽和孫正方兩位前輩,在短暫的沉思後,再次的將目光定格在了莊林的身上,隨後雙手合抱,朝著莊林拱了拱手。
「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小老頭受教了,只是不知小老頭是否有幸知曉,小哥的師從?」
「家師乃閒雲野鶴之流,名諱,不便多說。」莊林故作為難,開口應道,絕了孫正方兩人繼續詢問的念頭。
只是這樣一來,也就更讓孫正方兩人認定了莊林的師傅,是某位已經隱居山林的神醫前輩,再看向莊林的目光,又有所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