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四叔這有點半開玩笑的話,莊林搖著頭笑了笑,如果按照四叔所說的開醫館,或許真的可以做到日進斗金,只是那樣的話,這行醫治病,跟牟利掛上了關係,終究要落了下乘。
他現在並不缺錢,以後也不會缺錢,石碑上的藥方,他已經抄下了兩份來,只等著孟振陽那邊把新公司的框架搭建出來,然後就能上馬,只要藥劑研製出來,分分秒秒都是錢。
關鍵是,他也不打算在燕京這邊久待,這一次回燕京,完全是突發情況,等到爺爺的病情好轉了,他還是要返回泉城的,即便是要開醫館,那也是在泉城那邊開。
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掃到了莊玄良的身上,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一陣無明業火,在心頭燃燒。
在他的目光落在了莊玄良的身上時,莊玄良也同樣望著他,兩人就那麼望著對方,整個病房內的氣氛也變的凝固起來。站在一旁的莊玄飛看著這一對冤家父子,想要說什麼,嘴巴張開了,最後又閉上了,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我聽說,你現在在泉城?」許久的時間後,還是莊玄良最先打破了房間裡的沉寂,緩聲問道。
聽到他的話,莊林的神色如舊,並沒有露出任何的驚奇,既然四叔莊玄飛能夠知道自己出現在了泉城,他這冷心的父親,知道這個消息,那也並不奇怪,因為他有那個能力。
「既然回來了,那便留在燕京這邊吧,如果想要開醫館的話,家裡幫你安排。」莊玄良又是短暫的沉默,隨後徐徐說道。
雖然只是這麼一句話,莊玄飛幾兄弟卻聽得出來,自己的大哥有心緩和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從他的眉宇之間的那些微的神色變化也可以看出來,對如今的莊林,他很滿意。
身為神醫弟子,一身的醫術,連針王等幾位在國內極有威望的老名醫都自歎不如,假以時日,這必然又是一尊神醫,有這樣的兒子,誰又能不心滿意足呢。
想想如今那幾位在世神醫,或許他們沒有太多的錢,但即便是那些金字塔頂端的上位者,也要對他們客客氣氣的,放眼國內外,也不知道有多少有權有錢的大人物欠他們的恩情。
「家?五年前,我離開燕京的時候,我就告訴我自己,從今往後,我便再也沒有了家,莊家是莊家,我是我,從此再也沒有瓜葛。」莊林像是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忍不住大笑出聲來,那雙充血的眸子,死死的盯著莊玄良。
「你……」莊玄良臉上的神色陰沉了下來,伸手指著莊林,給莊林這一句話給噎的,都快說不出話來了,一個你字,來了很長。
「莊林,你怎麼能這麼跟你爸說話呢。」看著自家大哥的臉色極差,又看到莊林雙目通紅,莊玄飛和莊玄明不免擔心起來,害怕這父子兩個又掐起來。
「爸?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兒子被人欺負,而他卻冷眼旁觀,這樣的人,配做人夫人父嗎?天底下有這麼冷血的父親嗎?」莊林哈哈笑出聲來,狂放的喊道。
莊玄飛和莊玄明歎了一聲,沒有再去開口,當年的事情,他們也是親身經歷了,對當初發生的一切都是一清二楚,如果當初不是大哥的冷漠,嫂子也不會身死,莊林也不會憤然出走,父親也不會一氣之下重病不起了。
「夠了,如果你的回來,只是想要譴責我,讓我有負罪感,那麼很不幸的告訴你,你又要失望了,當年的事情,我並不感覺自己有任何的錯,因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莊玄良冷喝了一聲,怒目而視,沒有任何自責的意思。
「莊玄良,你再一次讓我刮目相看了,看到你這副臭嘴臉,真讓我感到無比的悲哀。」莊林幾乎出離了憤怒,怒極而笑,那一雙拳頭,死死的攥著,因為用力,一條條青筋都鼓了出來。
此時此刻,他的心裡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掄起拳頭來,把這個冷血的傢伙狠狠的揍上一頓,甚至親手殺了他,只是他並沒有這麼去做,因為他清楚,即便是自己那麼做了,這個冷漠的傢伙也不會有丁點的悔悟。
「好了小ど,你也別說了,說來說去,他終究是你爸,現在你爺爺還處於危險期,江家周家都在伺機而動,家族風雨飄搖,大哥的壓力很大。」莊玄飛心裡突突直跳,生怕這父子兩個真的打了起來,連忙上前來,將莊林拉到了一旁去,仔細的安撫他。
莊林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之後將目光從莊玄良的身上收回來,轉而望向在一旁看熱鬧的莊玄。
對於自己的這位三叔,他有著刻骨銘心的恨,當年,也正是這個卑鄙小人從中挑唆,最後才逼得母親自殺身亡,他曾在母親的墳前發下血誓,等到自己回來時,一定為母親報仇。
「莊玄元,好久不見了。」身子背後,一雙拳頭握的幫幫作響,他瞇著眼睛,望著莊玄元,笑著說道。
「哼……」莊玄元靠坐在椅子上,一雙鷹勾眼也瞅著莊林,不溫不火的哼了一聲。
「你知道嗎,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我每天晚上都會想你們父子想的徹夜難眠,蒼天不負有心人,我總算是又見到你們了。我的好三叔,你有想我這個被你逼的走投無路的小侄子嗎?」莊林的身子向前傾,臉上堆著濃濃的笑意,只是這笑容落在旁人的眼裡,卻又是一陣的寒慄。
「莊林,你可不要血口噴人,當年的事情,是你母親不檢點,我只是要維護家族的臉面,所以才站出來那麼說的,她的死,那是罪有應得。」莊玄元總算是開口了。
「看來,五年的時間,還是沒有能讓你改變分毫,你還是跟五年前一模一樣,還是那麼讓人覺得噁心骯髒。」莊林臉上的笑容漸漸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的寒意,那雙眸子中寒光閃爍,帶著濃濃的嗜血殺意。
「莊林,注意你的措辭,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莊玄元坐起身子來,皺著眉頭說道,隨後又歎了一聲,拍著大腿語重心長的說道:「哎,五年的時間,你還是沒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看啊,我們是不能讓你回莊節哀的,什麼時候你認識到自己的錯,再回來吧。」
莊玄元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想盡辦法,阻止莊林重新回到莊家,而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激像五年前一樣,徹底的怒他,讓他憤然離開,到那個時候,就算是老爺子醒過來,也怪罪不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