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那麼的匪夷所思,但卻又合情合理。
夙沙緋胭雖然說是也受盡了磨難和艱辛,但是卻終於達成了夙願,
追根接地,安陵燁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後應該恨的第一個人,也算是她所有命運和痛苦的根源,可是如今,那個男人自知有錯,已經願意放下一切家族榮譽和責任感,向命運沉浮,也向著她臣服。
夙沙緋胭站在高高的大殿上,俯瞰而下,所有的人就像是螞蟻一樣,黑壓壓的一片,只能看到那些人的後背,所以她也無法看清楚那些藏在地上的臉容到底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這個世上,應該是沒有絕對的臣服的,她比誰都清楚,否則的話,夙沙家族如今早就銷聲匿跡了。
遙遙望去,大殿門口就像是山洞的洞口一樣,其實更像一張長著大嘴的怪獸,能將一切生命都吞噬,而且是讓他們心甘情願的來到自己的懷抱。
安陵燁跪在最後,也是距離殿門最近的位置。
其實這麼久以來,她與那個男人謀面的次數實在是少之又少,最初的一次就是自己夜探安陵府受襲,身重也塵沙不能動彈的時候,腦海中最後閃現的便是那張模糊的臉容。那個時候,腦子裡也是一片白光,就像那門口白花花的一片光暈般!
現在說原諒,怎麼可能呢?
「你們都退下吧,安陵燁留下!」夙沙緋胭緩緩開口,對著殿下道。
眾人雖然誠惶誠恐,但到底是宮裡頭長大的人精,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所以就連退下都是井然有序的。
如今的西華王朝群龍無首,而夙沙緋胭是勝者,但名分未定,所以眾人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只得默默退下。
潮水般的人+流從他兩側魚貫而出,很快的,寬闊的大殿便只剩下安陵燁一個人了。即便是以最卑微的姿勢跪著,那個人的身上卻也看不出來絲毫的奴顏媚骨。可是這樣一個本該吟風弄月的翩翩佳公子,卻為何甘願淪為朝廷鷹犬呢?
沒有人知道,夙沙緋胭自然也不知道,而且她也不關心。
自從和夏凌瑄決裂之後,這個世上的所有人事似乎都與她無關了。
「你倒是說說,我如何能夠原諒你呢?」她遙望著那個人影,漠然說道,
安陵燁臉色慘白,緩緩抬起了頭,仰望著那個金殿之上高挑的女子,直到此刻,她依然是一襲緋紅的戰袍,英姿颯爽,卻又掩蓋不住本身的絕世風華。
她的容貌似乎沒有改變,但卻又與之前絕非一人。
從她出逃之日起,他幾乎一直都是個漠然的旁觀者,然後再為難之際將她往死地再送一步,沒有忍心或者不忍心,因為那是他的職責。可是沒有人知道,默默的觀望,其實是最容易滋生感情的。可是驕傲如他,又怎麼可能會對一個曾經棄之敝履的人再產生任何感情呢?
他從來都是個理智的人,無論是對待任何事,但是這個時候,仰望著那個如同雲端般遙遠的女子時,他忽然無比的悔恨當初的決定。
所有的錯,其實都始於那封休書吧!否則,她依然是那個溫婉淑靜的大家閨秀,是他最溫柔美麗的妻子,然後在他的庇護和羽翼下躲過所有驚濤駭浪,平靜而幸福的度過一生……
腦子裡無比的紛亂起來,他的手顫抖著從腰間抽出了那把雪鐵如泥的長劍。
夙沙緋胭見過的,在國師的手上。若非是那把劍,她也不會相信這個溫文爾雅的文弱青年居然會是神出鬼沒的國師。
想到靈鳳的死,她的怒火驟然而起,雙手不由得握緊了,咬牙道:「你這是要和我做最後的決鬥嗎?」
話音剛落,就見血光飛健,離得太遠了,所以她幾乎沒有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見那芝蘭玉樹般的突然倒地,身體萬分痛苦的抽搐著,在他身邊三尺處,是……一隻斷手?
夙沙緋胭一震,不由得緩緩走下了丹階,望著那個面色慘白痛的齜牙咧嘴的男子,道:「你這是何意?」
安陵燁滿頭大汗,餘光中只見那紅衣女子緩緩走了過來,心頭不由得升起了一朕暖意,掙扎著道:「我只後悔當初寫下那封休書,此後我再也無法寫任何東西了。」
他望向夙沙緋胭的眼神熱烈而灼燙,她的心不由得一陣絞痛,這樣的眼神,夏凌瑄也曾經有過,可是那個人卻已經不再身邊了。
她恨恨的皺眉,冷冷道:「悔之晚矣,我已經心有所屬,與你再無半分糾葛。」然後舉步朝殿外走去。
前面的路很長,彷彿滿屋部編輯,但是她卻一點兒都不害怕,因為在內心深處,她始終相信,那個人還是會回來的。
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