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過了,人也玩夠休息夠了,雲皇便帶著一幫子的人回了皇宮,該幹嘛幹嘛去了。
祁允透懶懶地靠在馬車裡的靠墊上,翻閱著手中的書籍,安珍郡主時不時看一眼,那眼神似乎帶了些什麼,似羨似怨,綠燕也瞅見了那眼神,心下一緊,若是安珍郡主幹做出什麼事來,一定要阻止!想到這,綠燕更是提高了警惕,手裡也不停動作地繡東西。
「安貴,你……喜歡太子哥哥嗎?」過了許久,安貴郡主帶著肯定的語氣說道,見祁允透不理自己,眼裡閃過不滿,厲聲道:「回答我的問題!」
祁允透翻頁的動作絲毫不做停頓,「你以為你不回答就可以了嗎?你是真的喜歡太子哥哥的,對吧?若你肯喊我一聲姐姐的話,說不定我就會發發散心,讓你也進門來,一起伺候太子哥哥……」安珍一直張著嘴巴說個不停,綠燕有些微微張開嘴巴,想著安珍郡主怎麼可以說出這種不知羞恥的話來?
似乎嫌棄安珍郡主的囉嗦,祁允透緩緩抬起眼眸,安珍郡主愣是被盯得顫了一下,又硬著頭皮說道:「只要你肯讓太子哥哥娶我,我就讓你進門……」
「我有說過同意嗎?一直就只是你在那裡說。」祁允透的話帶著一絲寒意,讓看在眼裡的安珍郡主有些驚恐,還是嘴硬道:「太子哥哥喜歡你,我喜歡太子哥哥,只要你讓太子哥哥把我娶進門,你想進門也可以,或者跟我們一起成親……」
祁允透看著源源不絕地繼續幻想著的安珍郡主,一絲厭煩一閃而過,「難怪太子看不上你,感情你是個花瓶。」
「你說什麼!」安珍郡主聽到祁允透的話,兩眼一瞪,身軀前傾,語氣惡劣地開口:「你以為你這樣太子哥哥就會娶你了嗎?賤.人!你能幫上太子哥哥嗎?啊?起碼我能!我父親的手裡有五十萬的兵權!你有嗎?啊?別以為你爹是鎮南王爺你就可以肆意枉然!我告訴你……啊——」
隨著啪的一聲響,安珍郡主難以置信地捂著自己被幗了一巴掌的臉蛋,淚水在眼眶打轉,「安貴!你憑什麼打我!」說完,就要甩手打回來,祁允透一把抓住那要打過來的手腕,一折,安珍郡主便痛苦地將身軀彎了大半個弧度,挺著痛楚嘴硬道:「你快放開我!不然的話,有你好看……啊……」
綠燕看在眼裡,心裡直呼痛快!那竊喜的表情落在祁允透的眼裡,微微抿嘴,一個眼刀過去,綠燕似乎感受到了祁允透的視線,一回頭,笑容僵住在嘴邊,冷汗連連地低下頭繼續手裡的刺繡。
看到綠燕低下頭,祁允透便面無表情地看著已經落下兩行清淚的安珍郡主,緩緩說道:「你以為雲憲河算什麼?人見人愛嗎?你太高看他了吧?你以為所有閨閣女子都跟你一個樣嗎?神經病!」說完,一放手,看也不看安珍郡主一眼,便閉上了眼簾,假寐。
安珍郡主揉著剛剛被祁允透抓著的地方,委屈的淚水繼續流著,那眼神卻一直死死盯著那張美麗的臉蛋。還想說什麼,剛張嘴,祁允透只是睜開一條眼縫,冷冰冰吐出幾個字,「再說話,我不介意把你丟下馬車。」
不等安珍郡主說什麼,便側了側頭,找個舒服的位置睡去了。
安珍郡主的眼裡閃過陰狠,憋著自己的脾氣,揉搓著自己的患處。
一路上,安安靜靜,只有那錯落的馬蹄聲以及車轱轆轉動的聲音。
三天後,回到了雲都,祁允透坐上鎮南王府的馬車,上了馬車後,雲瑞怡也上了馬車,臉上欣喜道:「透兒,可喜歡那裡?」看樣子雲瑞怡還是很喜歡局周的。
祁允透也只是揚起一個弧度算敷衍,「還好吧。」
「怎麼,聽你語氣,那裡你還不喜歡?」雲瑞怡揚起眉毛,深深地看著祁允透的眼裡,看著那黑黝黝的瞳孔裡只有坦然,純粹,雲瑞怡有些嘲諷自己,怎麼會感覺那裡就是自己女兒的地方呢?
「挺喜歡的。」似乎看出了雲瑞怡的行為,祁允透笑了笑,說出的話卻讓雲瑞怡彷彿遭雷劈了一般,「其實那裡就是我的地,你沒想錯。」
雲瑞怡真的驚訝了,何止驚訝,驚嚇都有了,久久不能回神,一直在回想著那句話『那裡就是我的地,你沒想錯。』這不就是說,其實局周現在就是她的天下!
「透、透兒……你……你哪來的那麼多錢!」雲瑞怡結巴道,按局周現在的行駛,一日最少萬銀進賬!前期建設可是要花錢的!他的女兒才十一歲!怎麼會有那麼多錢!?這讓雲瑞怡的心裡有了一些想法,看祁允透的眼神不再慈愛,而是嚴肅。
祁允透當然明白雲瑞怡的想法,「你放心,我只是愛財。」給某個人打的鋪墊而已。
「最好如此,不然的話,就算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也不得不狠心……」聽到雲瑞怡的話,祁允透抬起頭,抬起嘴角,就像得到了獎賞的孩子一般,「想不到你還有愛國之心喲。」聽在耳朵裡,感覺像是嘲諷。
雲瑞怡的心裡湧起一絲煩悶,「雲皇知道嗎?」
「雲皇不知道。」雲憲河知道而已,祁允透在心裡暗暗說著,繼續看著手裡的書籍,綠燕安安靜靜地繡著手裡的東西,聽著兩個人的對話,顯得有些突兀。
「別讓他知道,不然的話,我不知道會有怎樣的下場。」似警告似保護,雲瑞怡將頭撇過一遍,不知道想些什麼。
祁允透也只是側著頭看他,忽然噗嗤一笑,雲瑞怡好奇地回頭看著她笑著的面龐,不明白她在笑什麼,便開口問了起來。「沒,就是想笑就笑,怎麼?」祁允透搖了搖頭,表示沒有別的意思。雲瑞怡才緩下眉頭,認真而嚴肅地說道:「在我面前你想怎樣都可以,但是在雲皇面前絕對不可以,那不是你能挑戰的極限。」
祁允透也換上了認真的表情,反而讓雲瑞怡想著這是不是在敷衍,一臉『算了』的表情,祁允透不明所以,挑眉,「怎麼不說了?」
「罷了,就算拚死也要讓你平安無事。」似乎決定了什麼,雲瑞怡一臉坦然,此時,馬車停了下來,管家的聲音在馬車停下後就響了起來,「恭候王爺、郡主回府。」
「嗯,這些天辛苦了。」雲瑞怡掀起簾子,跳下馬車,祁允透也走了出去,任雲瑞怡將自己報下馬車,管家低了低頭,行了個禮,「郡主,昨日有人來找您,說若郡主回來了讓郡主去見見。」
祁允透聽到管家的話,第一次反應便是祁秀珍想自己了,正要開口,管家又說道,「是一個年輕的男子,自稱蘭傲。」
原來是他!難怪前天就不見蹤影,原來先一步回來了。祁允透點點頭,算是知道了,不等雲瑞怡說話,便坐著馬車前往了柳府。
雲瑞怡看到祁允透的馬車的方向,心裡閃過一絲苦澀,便說道,「算了,回府,打點好一切,本王要好好休息。」
「是,王爺。」管家行了禮,便將王爺領進王府,自己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雲瑞怡一個人心事重重地走著,突然從前面閃出一個黑影,直撲自己的懷裡,雲瑞怡下意識的側身躲過了那個黑影的直撲,黑影也來不及剎車,直接面朝大地地趴在了地上。
發出「砰」的一聲,雲瑞怡才回神,看到地上的華容,皺了皺眉,不悅道:「華容,你這是幹什麼?」
「王爺……」華容勉強起身,嘟著嘴巴一臉的委屈,王爺怎麼躲開了……「臣妾……臣妾想王爺了……便想給王爺……一個驚喜……誰知……嗚嗚……」
看到華容那欲泣的容顏,鼻尖嗅著一股淡淡的味道,似誘.惑似勾.引,又想到那幾天根本沒碰一個女人,雲瑞怡直接攔腰抱起華容,大步向書房走去,華容雙手摟著雲瑞怡的頸脖,得意地像那柱子後面躲著的楊玉如露出勝利的笑容,李玉茹的眼裡閃過一絲嫉妒,隨後又揚起一個冰冷的笑容,背對著他們離去了。
***
就在祁允透前往柳府的路上,一隊人馬也迎面而來,雙方都堵在了路中間,馬伕勒住馬兒,看著眼前的騎著白馬的人,不卑不亢地說道,「不知閣下可否讓步?我家主子急著趕車。」
來人靜靜地看了馬車一眼,許久,才輕啟朱唇,「不知馬車裡是何許人也?可否讓在下見上一面?來日方長也好一起玩耍。」祁允透聽著聲音,咬字有些僵硬,不是本國人?
「不知閣下貴姓?」馬伕的表現讓來人更來了興趣,一個下人都有這樣不卑不亢的氣質,那麼,他的主人,又會是一個怎樣的人呢?燕南飛的嘴角輕輕勾了起來。「鄙人姓燕,名南飛。」
燕!南!飛!北牧的太子!怎麼來雲羅國了?祁允透的心有些不安,張了嘴說了幾個字,馬伕便說道:「我家主子身體不適,改日再與燕公子見面好了,燕公子請過。」
「先讓你們先過,你們是主我們是客,禮不可廢。」燕南飛振振有詞道。
「這……」馬伕遲疑了一會,祁允透見狀,便使用內力改變了聲音,「來者是客,不然是客人為主,燕公子還請快些過去的好。咳咳……」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過去了。」燕南飛夾了夾馬肚子,緩緩路過了馬車,此時,一陣風吹來,吹起了車簾,有些刺眼的陽光照射了進來,燕南飛瞇起眼睛定睛一看,卻只見一片溫潤的嘴唇……
霎時,車簾就又恢復了原樣。
燕南飛挺著筆直的背部,沉思著馬車裡的人物到底是何方神聖。祁允透有些心驚地撩起簾子看那背影,這個人……很危險!
「主子?」馬伕的聲音傳來,等著祁允透的吩咐,「沒事,走吧。」
馬伕聽到祁允透的吩咐,甩了一鞭子,馬兒啟程了。
就在馬車剛到柳府門口的時候,從裡面一路小跑著出來一個女人,祁允透下車一看,擔心得立刻上前扶住祁秀珍,氣呼呼地就說她懷孕了也不注意云云之類的話,祁秀珍則是安安靜靜地聽著祁允透訓斥自己,臉上眼裡滿是笑意,透兒回來了,真好。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話!」祁允透說了一大通的話,結果卻發現祁秀珍呆呆地望著自己,「是不是不想我回來?那我走了。」轉身作勢要走的樣子,祁秀珍才回神,緊緊抓住祁允透的手,可憐兮兮道,「你都回來了,還走了幹嘛?你不要我這個娘了嗎?你不要你弟弟了嗎?」那語氣,那表情,完完全全表達了祁允透是個不孝順的孩子一般。
「誰讓你無視我說的話,多大的人了,你還這樣跑出來,你還說我不要弟弟,剛剛萬一摔了怎麼辦?」祁允透厲聲厲色道,說得祁秀珍心裡一陣陣怕,嘟了嘟嘴,垂下眼簾,「還不是急著想見你麼……」
都說孕婦切忌大喜大悲的情緒,說著說著,祁秀珍就要落淚,祁允透一陣無奈,對柳毅甩了個眼神,讓他安撫他媳婦,柳毅摸摸鼻子,上前攬著祁秀珍的肩膀,輕柔道:「別難過了,透兒這不是沒走麼?傻站著幹嘛?透兒去了局周玩了那麼久,肯定累了,趕緊讓透兒進去啊。」
說完話,祁秀珍的雙眼亮出期許的眼神,「透兒,今晚就別回王府了。」
「嗯。」祁允透不忍拂了祁秀珍的好意,點點頭,挽著祁秀珍的手就走了進去。
一進府,祁秀珍一副女主人的樣子,吩咐這吩咐那的,這讓祁允透不得不佩服柳毅的調.教,哈哈,想到這,祁允透十分邪.惡地笑了,柳毅回頭一看,看到祁允透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心裡感覺毛毛的,不禁問道,「透兒,你該不會又在想什麼壞主意吧?」
「我有那麼明顯嗎?」祁允透故作認真地挑眉,「居然被你知道了,好丟臉。」一臉挫敗的樣子,柳毅才真正無奈,「你個鬼機靈的,好啦,去陪你母親吧。」
「嗯,知道。」祁允透點點頭,這幾天不見,是該好好陪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