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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巖飛快地跑到了東方姑娘的校長辦公室,雅致的小樓座落在後山崖上,東方姑娘的小樓給人一種心靈平靜的感覺。李巖推門進去,只見東方姑娘還是坐在上次的位置,手上依舊拿著團扇,認真地刺繡著。
見到李巖進來,她放下手裡的活計,微笑道:「李巖同學,來找我有事麼?」
李巖道:「東方姑娘,早上福威鏢局的林平之殺了青城派的餘人彥,這件事你已經知道了吧?」
東方姑娘點了點頭:「本姑娘已經從林平之、侍劍、李沅芷那裡聽到了事情的全部經過。餘人彥之死乃因他調戲良家婦女,林平之仗義出手,因此本姑娘不予追究。」
李巖道:「但是接下來,青城派必定向福威鏢局尋仇,福威鏢局滿門危矣。東方姑娘,你不打算管一管麼?」
東方姑娘溫柔地笑道:「我當然管了啊,我已經准了林平之三個月的假,讓她回去幫助鏢局應付強敵去了。」
李巖大汗:「這樣就算管了?」
東方姑娘道:「不然你要我怎麼管?」
李巖道:「最起碼也要派個老師什麼的去一趟,幫著鏢局應付一下強敵什麼的啊。畢竟錯的一方在青城派,不在鏢局。」
東方姑娘淡淡地道:「李巖同學,你好像把黑木崖的職能搞錯了啊,咱們這裡只是一所武俠學校,不是六扇門,也不是名門正派華山正氣堂,咱們只負責教書育人,卻不負責處理江湖上的恩怨仇殺。」
李巖想了想,東方姑娘說的好像有道理。學校又不警察局,不負責懲惡揚善。但他還是有點鬱悶地道:「難道江湖上的事,咱們一律不管?」
東方姑娘優雅地笑道:「也不是,如果事關國家氣運,異族入侵,天下大事,咱們還是要管一管的,這是咱們黑木崖與朝廷達成的協議。如果攻打福威鏢局的不是青城派,而是蒙古人、金國人、或者契丹人,我會派出老師幫忙,但是自家人打自家人,恕我沒有興趣插手。」
李巖扁了扁嘴。
東方姑娘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冷血?」
其實李巖沒這樣想,但他有點鬱悶,便隨口「嗯」了一聲。
東方姑娘柔聲道:「江湖之大,正義與邪惡誰能分得清楚?誰對誰錯,誰有資格評說?我不是聖人,也不是執掌天下霸權的皇帝,我無能去裁決別人的對錯與生死,因此我不能隨便出手幫任何人,不然我有一天也許會幫到惡人,也有可能錯怪了好人,誰又會知道我的決定是對是錯呢?因此……我不想管得太多,只想管好自己身邊的人,不管他們是對是錯,是善是惡,我先幫朋友,再幫義理,至於不是我朋友的人,與我何干?」
東方姑娘這番話說出來,李巖不由得粟然一驚,其實東方姑娘的處世態度,不正是李巖的處世態度麼?他就是一個並不太在乎正義與邪惡的人,如果是他看得順眼的人,哪怕是邪惡,李巖也會去試著拯救他,幫助他,如果他看不順眼的人,就算是正義的又如何?他照樣沒興趣搭理。
世間善惡,本就不是你一雙眼看得清,摸得清的,與其去幫對的,不如去幫和自己關係近的,管他是對是錯。
這才是笑傲江湖!
李巖對著東方姑娘深深地一揖,道:「多謝東方姑娘,我的念頭好像也通達了許多。」
東方姑娘微微笑道:「我不打算幫她,那麼你打算怎麼辦?」她用一雙意味深長的眸子凝視著李巖,似乎想要看清楚李巖內心的想法。
李巖道:「學生想向東方姑娘請三個月的長假,去福建福威鏢局走一趟,將這件事看到底。你說得對,管他是對是錯,是善是惡,我想要幫林平之,因此就去幫她,和善惡已經無關。」
東方姑娘的眼睛閃了一閃,很明亮,很好看。她輕輕地揮了揮手,一張臨時離校證飛到了李巖的手上,她調皮地道:「去吧……對了……我記得你什麼武功都不會,你怎麼幫她?」
李巖大汗:「我總會有辦法的。」
東方姑娘哈哈大笑,又道:「給你提個小醒,青城派掌門余滄海的武功不弱,起碼相當於本校高中部的學生,你如非萬不得已,切不可與他硬拚,否則必死無疑。你最好是把你那些女朋友全都帶上,圍攻余滄海,也許才能打得贏吧。」
李巖搖了搖頭道:「余滄海也有門子弟子子,圍攻什麼的無從談起,終究得靠智取。這件事是我自己任性地摻合進去,我不想把我的朋友們也連累在裡面,所以我就一個去就好。」
東方姑娘點了點頭,揮手笑道:「去吧!」
李巖抱了抱拳,轉身出去。
東方姑娘卻喃喃自語道:「才回學校來沒兩天,又要走了……唉……都不肯在人家身邊多待上一些日子,話都說不上兩句……要哪一天才能讓你心甘情願地學習《葵花寶典》啊?真不讓人省心。」
她想了想,正打算派人叫來範松,暗中護送李巖一行,但仔細想了一陣之後,又覺得派范鬆去不太妥當,因為李巖那一票朋友全在三年五班,范松如果三個月不在學校,三年級五班的學生們發現老師與李巖同時消失,豈有不生疑心之理?
東方姑娘改了主意,對門外叫道:「來人啊,去把白猿神魔張乘雲叫來。」——
李巖在東方姑娘那裡請好了假,接著又回到自己的總舵裡,向妹子們一個個的請假,首先當然是去馬尾辮妹子那裡,這位在李巖心目中乃是正妻,當然要先向她報備請假。馬尾辮妹子聽說他又要離校,不由得萬分不捨,兩人在房間裡親熱了一陣,十八般模樣擺了十二般,剩下六般暫時留著,約定好了等李巖回來再繼續。
然後李巖又去向虛偽妹子、換牙蘿莉等人一一道別。連王語嫣、李莫愁這些關係不算很近的朋友,李巖也一一打了招呼,說自己有三個月不在,請她們有事留字條。雙兒很想和他一起去,但李巖勸了勸她,說她現在武功太低,跟去也幫不上忙,應該加緊學習武功,以後才能幫得上他,雙兒也只好乖乖聽話,留了下來
和以前一樣,李巖帶了幾萬兩銀子零花錢,腰纏軟鞭,斜掛滿分劍,懷裡揣著還剩下十顆的「萬毒消」,行囊裡還揣著幾張人皮面具,準備好了一切,這才踏出了黑木崖的校門。
以前李巖每一次離校,都會有人作陪,要不是馬尾辮妹子,便是麻花辮妹子,然而這一次卻是孤身一人,遠走福建,頗覺有些寂寞。想到林平之是快馬加鞭趕的路,他也不敢耽擱,慢吞吞的大車自然是不能坐的,花一百兩銀子買了一匹好馬騎上,也快馬加鞭地向著東南方向趕去。
這一日傍晚,李巖匆匆趕路,眼看天色將黑,路上卻無住宿之處,心中不由得暗叫倒霉,難不成要餐風露宿?卻不料拐過一個山丘之後,見到山凹中出現了一個小市鎮,此鎮本就不大,再加上已是傍晚,集市早散,附近田野裡居住的鄉民皆已回了家去,小市鎮便顯得有點空蕩寂寥,街上少有行人。
李巖騎馬入鎮,想找些東西來填填肚子,卻見道旁有一家燒餅油條店,油鍋中熱油滋滋價響,鐵絲架上擱著七八根油條。一個花白頭髮的老者彎著腰,專心致致地做著燒餅。
李巖本來不想吃燒餅,想吃點像樣的食物,但看到燒餅,突然就想起赤煉仙子李莫愁來,不禁啞然失笑,於是走到燒餅店邊,放下兩個銅錢,拿了兩隻燒餅在手上。
燒餅攤邊坐著個髒兮兮的姑娘,穿著一身叫化子服,看樣子像是乞丐,她的身子骨兒看起來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臉上一片炭黑,看不清楚長相美醜,她似乎很有些餓了,流著口水看著李巖手上的燒餅,但卻沒有上來乞討。
李巖見她可憐,便把手上的燒餅遞了一個過去,那少女乞丐憨厚地笑了笑,伸手接過,狼吞虎嚥起來。
李巖忍不住柔聲道:「別急,慢慢吃,不夠的話,我手上還有一個。」
「唔唔!」那少女點了點頭。
李巖問道:「你為什麼沒去黑木崖讀書?沒有巡城兵抓你去義務教育嗎?」
那少女嚥了一口燒餅,傻乎乎地問道:「什麼是黑木崖?義務教育又是什麼?」
李巖輕輕地皺了皺眉,心想:原來這女孩有點傻,什麼都不懂。如果她不傻的話,十六七歲的年齡不可能連這個都不知道,除非她和我一樣是穿越過來的。看她滿眼迷茫之色,呆氣十足,穿越也是肯定不可能了,後世就沒有這麼呆的妹子。
正在這時,東北角上突然響起了馬蹄聲,轟隆隆的好大的聲勢,竟然是大隊人馬,少說也有兩百來騎,蹄聲之中夾雜著陣陣忽哨。過不多時,忽哨聲東呼西應、南作北和,竟然四面八方都是哨聲,似乎將小市鎮團團圍住了。
李巖心中暗驚:什麼情況?莫不是有馬賊要血洗村鎮?既然教我碰上,那可得管上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