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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會群雄們將李巖和麻花辮妹子領進了一個靈堂之中,只見堂中黑壓壓地站著數百人,一色青衣,頭纏白布,腰繫白帶,都戴了喪,臉含悲憤哀痛之色」「。正中間立著靈位,但靈位上寫的字有點龍飛鳳舞,李巖卻認不太清楚,依稀認出來「天地會青木堂尹」這幾個字,便即知道,這是青木堂的上一任堂主尹香主的靈位了。
李巖看過《鹿鼎記》,當然知道尹香主是被鰲拜害死的,青木堂眾人一心想要殺鰲拜為他報仇,不過麻花辮妹子卻不知道這些,她有點害怕地道:「這些人把我們弄到靈堂上來,莫不是要殺我們兩人?」
李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
只見關安基走到靈位前面,先行了禮,然後大聲道:「尹香主,咱們一直在設法為您報仇,但沒想到鰲拜那廝居然多行不義自斃了,這仇也就沒報著,咱們今兒個趁著朝廷查抄鰲拜家業的機會,將他搜刮的民脂民膏全都劫了也來,算算是慰您的在天之靈。」說完揮了揮手,有人將鰲拜府上查抄來的金銀珠寶堆在靈位上,然後眾人都上去行禮。
李巖拉了拉麻花辮妹子,要她也和自己一起去行個禮,沒想到麻花辮妹子正在走神迴響剛才車上的尷尬,被他一拉,就摔進了李巖的懷裡。頓時大惱,伸出小腳,在李巖的小腿上用力踢了一腳,李巖怎會讓她踢中?抬腳一架,將她的踢腿化解。
兩人的小動作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便有人驚叫道:「看這兩人的打扮,莫不是皇宮裡的小太監?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旁邊立即有人解釋道:「那是關夫子、玄貞道長他們請來的,據說就是他們殺了鰲拜。」
「什麼?這兩個小太監殺了鰲拜?」有人大驚道:「聽說鰲拜是被十幾個小太監聯手擊斃,原來這兩個小太監就是其中的兩個麼?」
靈堂中的人頓時沸騰了起來,幾百個人都圍向李韋二人,無數張臉上都顯出期盼的神色,顯然是想聽聽鰲拜究竟是如何伏誅的。這些天地會的好漢平時視鰲拜為大敵,恨不得剝其皮,食其肉,後來聽說鰲拜死於皇宮大內,被十幾個小太監圍攻至死,心中都有些遺憾,恨不能親手參與圍攻。
他們的消息來源有限,皇宮大內發生的事所知甚少,對於鰲拜伏誅的過程一直都打探不到,現在聽說當事人在此,頓時激動得不行。
玄貞道人見狀,也知道必須先這件事處理一下,便走過來對著李巖道:「這位小公……咳……這位少俠,請問你們殺死鰲拜的經過如何?」因為李巖武功高強,他就把小公公改成了少俠的稱呼,也算給足了李巖面子。
李巖給麻花辮妹子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便開始講起故事來,她以前在麗春院時喜聽評書,講起殺鰲拜的經過就似在講評書一般,抑揚頓挫,該簡時簡,該詳時詳,聽得天地會群雄們不停地發出讚歎聲。
聽到鰲拜打死八個小太監時,群雄們雖然知道鰲拜最後必死,臉上依然露出緊張的神色。直到聽到韋小寶撒香爐灰得手,鰲拜撞死在李巖劍上,這才鬆了口氣。
關安基、玄貞等人都是老江湖,查顏觀色的本事可不差,聽這小太監一路說來,並無絲毫遲疑,可見他並非撒謊,這才相信了鰲拜確為李巖和韋小寶所殺。再加上李巖曾經露過幾手武功,這個叫韋小寶的既然和他一起,武功應該也和他在伯仲之間,兩人聯手殺手鰲拜的可能性確實很大。
玄貞便問道:「兩位少俠為何要殺鰲拜呢?」
李巖楞了楞,總不能說自己殺鰲拜是因為學校給的任務,要發銀子和借書卡吧?
他不說話,麻花辮妹子卻眼珠子一轉,慷慨激昂地道:「鰲拜這奸賊做了不少壞事,害死了咱們漢人的無數英雄好漢,我韋小寶跟他誓不兩立。我……我好端端的一個人,卻給他捉進皇宮,做了太監。我恨不得將他斬成肉醬,丟在池塘裡喂王八。」原來麻花辮妹子最擅長查顏觀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她的功夫倒有九成在一張嘴上。
天地會群雄被他慷慨激昂地這麼一說,頓時面面相覷。
一個叫祁彪清的好漢問道:「你們做太監多久了?」
麻花辮妹子道:「什麼多久?半年也還不到。我原是揚州人,卻給他捉到北京來了。辣塊媽媽的,臭鰲拜死了也要上刀山,下油鍋,滾釘板,穿骨頭的賊鰲拜。咱們揚州人,給滿韃子殺得可慘了,一連殺了十天,從朝到晚不停,我爺爺、奶奶、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四奶奶,沒一個不給韃子殺了。滿州鬼從東門殺到西門,從南門殺到北門,都是這鰲拜下的命令,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其實麻花辮妹子出身青樓,什麼爺爺奶奶、大奶奶、二***,她壓根就沒有,這不過是一通胡說八道罷了。
沒想到她這一通亂罵,卻引起了天地會群雄的共鳴,許多英雄好漢居然和她一起罵了起來。
隨後事情就像《鹿鼎記》裡描寫的一樣,天地會群雄們開始為誰來接任香主的事情吵了起來,關安基派和李力世派吵成一團,中間又有幾人冷言冷語插科打諢,場面鬧得一塌糊塗,不可開交。(這裡我本想摘一段兒《鹿鼎記》,後來仔細一想,摘那東西不就成了灌水嗎?所以我就不摘了,看過《鹿鼎記》的朋友們便明白,沒看過的……咳,不要太在意,反正就是大家為了香主的位置吵到暴,最後說誰殺了尹香主就應該奉誰為新的香主,結果就栽到韋小寶的頭上了。)
只聽人群中有人吼道:「咱們當初發過誓,說是誰殺了鰲拜,就奉誰為新的香主,你們難道把發誓當成放屁麼?現在既然已經知道殺了鰲拜的是這位小公公,咱們應該奉這位小公公為香主才是。」
人群頓時靜了,無數人拿眼來瞅麻花辮妹子,心想:雖然找個外人來做香主很不靠譜,但總比算家兄弟吵架傷和氣的好。
李巖看到這裡,心中也安定下來了,果然,這是韋小寶的宿命,自己只要稍稍推她一把,將她引導到這條道路上,以她自己的嘴皮子,就足以應付得來,這個天地會青木堂的香主,她是當定了。
上一次李巖怒殺完顏洪烈,結果導致郭靖的宿命扭轉,有可能成為平庸之人,這件事一直困擾著他,讓他心裡忐忑不安,生怕大俠郭靖被自己給搞沒了,現在韋小寶的事情順利地發展了下去,感覺到十分安慰。
正在這事兒快要塵埃落定之時,屋門口突然想起了一個粗豪的男聲:「咦?這不是小寶妹子嗎?你也逃出來啦,真是太好了,你怎麼穿著太監衣服?」
麻花辮妹子扭頭過去一看,只見屋門口進來一個髯鬚大漢,長相極為粗豪。她頓時就認出了此人,大喜道:「你是茅十八大哥,你還活著?」
原來這條大漢就是當初將韋小寶從麗春院裡救出來的大俠茅十八,當初他偶然間路過揚州麗春院,正好碰上一個嫖客想要侵犯韋小寶,她母親韋香花奮力相救卻被人打倒在地,哀哀哭泣,茅十八見這一幕,心中一軟,便伸手將韋小寶救下,後來兩人進京,陰差陽錯分開,卻沒想到在這裡再見了面。
茅十八不滿地哼哼道:「小寶妹子,你好好一個女娃,幹嘛穿太監這不男不女的衣服,快去換回正經的裙裝來。」
「哈哈,人家在宮裡當差,不偽裝成太監可不行啊。」麻花辮妹子妹一邊說著,一邊掀掉了自己的太監帽,拉下了劉海,只是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她瞬間就從一個小太監變成了一個漂亮的大姑娘,雖然身上還是穿著太監服,但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來,她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女孩,而且還是漂亮女孩。
天地會群雄頓時楞住:「這什麼情況啊?太監居然變姑娘了?」本來剛才有一大群人在推舉說讓韋小寶來新的香主,現在卻全都閉了嘴。
茅十八便把自己救韋小寶的經過講了一番,他也不避諱,把韋小寶出自青樓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個清清楚楚。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叫道:「我天地會青木堂全是好漢,怎可讓一個妓院出身的小丫頭片子來做香主?不行!我不同意。」
「沒錯,我也不同意。」人群中又有一條漢子叫道:「既然鰲拜是這個姑娘和那位少俠一起殺的,咱們現在不能奉這個姑娘為香主了,就奉那個少俠為香主也是一樣。」
「哦,有道理!」天地會群雄們的眼光從麻花辮妹子的身上移開,鎖定在了李巖的身上,那眼光綠油油的,就像要把人吞下去似的。曾經被李巖打敗過的關安基、玄貞道人兩人更是笑道:「這位少俠武功高強,比我們都要厲害,由他來做香主,咱們沒有異議!」
李巖一聽,頓時大叫坑爹:我勒個去啊,怎麼變成我了?韋小寶的宿命怎麼辦?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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