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呢?」米莎又朝另一端的瘦高男子呶呶嘴,「他肩上幹嘛馱一隻小倉鼠啊?」
「噗……」余一笑道,「那哪是倉鼠啊,那是一隻毒鏢蛙!莎姐,你可別小看那小東西,它分泌出來的神經毒素,殺死幾個人不成問題!」
好像感覺到那人的目光掃過,余一馬上收起調笑來,站了起來,對那人畢恭畢敬的彎下腰,那人淡淡的頜首,算是回禮,又繼續跟朋友聊著什麼。
余一鬆了口氣,這才坐下來。
米莎看他反應那麼奇怪,不禁好笑的問,「喂,你幹嘛呢?拍馬屁也不用拍得那麼明顯吧?別忘了,你可是安公子的人啊。」
余一直搖頭,「他可是鼎鼎大名的『蛙哥』,專做古董走私生意的,脾氣古怪的很,最恨別人不給他面子。要是被他聽到我們在背後談論他,他才不管我們是誰呢,鐵定會放那只毒鏢蛙過來咬我們。」
米莎聽他說得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不時搓搓胳膊,「這都是些什麼人啊?怎麼好像來參加化妝舞會似的?有那麼邪門嗎?」
「有!」余一用力的點頭,「這裡隨便叫出一個,都不好對付!」
「所以,你們司令的面子很大嘍?」
「那當然了!」余一不無得意道,「而且啊,司令最疼我們家少爺了,將來,他的位子也是要給容少的!」
看他說得那麼篤定,米莎又回過頭,望向那頭的安容。
他臉上的神情,要淡上許多,眉間的摺印卻在慢慢加深。
如余一所說,這場訂婚宴的確夠排場,司令又不留餘力的將安容介紹給道上每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等於是宣佈,他就是自己的接班人了。
如此風光,安容卻好像心事重重,到底,他在擔心什麼。
終於,見完了該見的那些長輩,安容跟畢肖然說了幾句,便走了過來,「吃得飽嗎?」
米莎老實的搖頭,他一笑,「待會結束後,我們去婆婆那邊吃麵好了。」
米莎眸子一亮,「嗯嗯嗯!」
余一在一邊不停怨念,「每次都不帶人家去……容少好偏心……」
安容只當聽不到,坐在米莎旁邊,朝他瞥了一眼,余一很識趣,馬上自動消失……
看著眼前這些形形色色的大人物,米莎問道,「他們來參加這場訂婚宴,是代表已經表明了立場,要跟我們獵人聯盟為敵嗎?」
安容一笑,搖頭,「他們沒那麼蠢,現在的獵人聯盟,只不過是才剛剛創立而已。他們不會冒然得罪,只會觀望。只要不搶他們的生意,那就沒問題了。」
米莎的腦子迅速反應,「這麼說來,司令請這些人來,也不過是裝裝樣子,料準了獵人聯盟不想得罪他們,更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了?順便還能壯大你們的聲勢。」
安容點頭,米莎啐了一口,暗自罵了句,「靠,這隻老狐狸!什麼如意算盤都讓他給打盡了!」
「別想太多,我會想辦法讓你盡快脫身的。」他說。
米莎側過頭來盯著他,「你有什麼辦法?再說了,那個司令盯得這麼死,怎麼可能會脫身呢?」轉過身來面對他,她狐疑的問,「他就沒有別的事好忙嗎?幹嘛天天盯著你啊!」
安容的目光蒙上一層晦暗的霧氣,「因為,現在是我該報恩的時候了。」
米莎一滯,從他的語氣裡不難聽出,他正在準備著什麼。
「安容,是不是……有什麼事?」她謹慎的問。
安容笑笑,側頭看她一眼,「怎麼,又想收集情報了?」
米莎瞪著他,「是啊是啊,收集情報,想把你們這些討厭的僱傭兵都一網打盡!你怕了吧?」看他但笑不語,米莎的心頭隱約有些不安,總覺得,他有什麼事似的。
安容見她秀眉緊鎖,眼眸半瞇著,似笑非笑的說,「幹嘛對我的事這麼在意?」
「切,誰吃飽了撐的會對你的事在意啊?」米莎一臉不屑,別開頭,不經意的看到畢肖然的視線掃過,那樣清冷。
她一挑眉,扭身又靠近了安容。
她突如其來的親暱,讓安容愣了下,米莎小聲說,「為了解決不必要的麻煩而已,你可不許想多!」
安容一抬眸,也看到了不遠處的司令,他沉吟著,拉起米莎的手站了起來,朝著宴會廳中央走去。
米莎一驚,「喂,你想幹嘛?」
安容徑直走到前面去,然後站在中間,米莎只得硬著頭皮站到了一邊。
畢肖然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端起酒杯來,淺啜一口。分散在四周的人,也都朝這邊聚攏,饒有興味的盯著這一對。
安容禮貌的微笑著,聲音很輕,有條不紊的說,「很感激大家能來參加我和米莎的訂婚宴,同時,我也希望,這裡的每一位,也可能參加我們的婚禮。」
米莎心頭一悸,抬眸狠瞪了他一眼。
他不是要玩真的吧?!
說著,他攬過米莎,仍是笑意不減,「我正式介紹一下,她就是我的未婚妻米莎,也是獵人聯盟的人。」
話一出口,四周隱約響起議論聲。
都知道獵人聯盟與僱傭兵團不合,這次的訂婚宴,擺明了是想給獵人聯盟難堪。
畢肖然揚起唇角,滿意的看著。
看來,安容還是懂他的心思。
就在這時,安容看向米莎,看出了她眼中的不解,一笑,說,「我想請大家做一個見證……」一頓,他說,「既然決定娶這個女人,我就要承擔起一個男人所有的責任……所以,除非我身體痊癒,否則,我決不會舉行婚禮。」望定她,他一字一句,「在此,我立誓。」
話音落地,四周倏爾變得安靜。
誰人都知,僱傭兵團的安公子,是個病秧子,從小身體就不好,一副病懨懨的模樣,隨時都像會上帝似的。他若這麼說,那豈不是證明,他的身體……
畢肖然的臉色瞬間沉下來。
米莎怔怔的凝著他,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只覺得胸口堵得慌。
他在用自己的身體做條件,給她找好退路……
她非但沒有一絲欣喜或是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