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莎在房間裡換好了衣服,不大一會,余一就出現了,神情有幾分謹慎,「莎姐,容少請你上去。」
米莎知道,應該是米恩和伊籐他們找到這裡了。
她點點頭,將一頭卷髮隨手一挽,插了根髮簪,披上一條披肩,隨著余一上了樓,出了這幢形似鬼宅的二層洋房。
這時,安容就站在大門口,身邊沒有一個保鏢親信。身材略顯病弱的他,站在一片肅黑之中,盡顯神秘,又不讓人感覺太單薄。明明只有自己,卻能穩住氣場,面對站在不遠處的米恩等人,淡定,從容。
米恩臉上的神情緊繃著,眸中陰鷙氣息,若隱若現。伊籐和雙鷹等人則站在兩邊,個個蓄勢待發。要知道,對面的人可是安容,是東南亞大毒梟的繼承人,更是僱傭兵團的神秘內部成員之一。他能如此淡定的出現在他們面前,不得不讓人懷疑,這其中有什麼陰謀!而米莎,則是威脅他們的人質。
「我們今天來這裡,並不是來找麻煩的,只想把米莎帶回去。」米恩沉著聲音說。
僱傭兵團與獵人聯盟間的問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而且,他們已經查出幕後是由「司令」在操作,那麼,現在就更沒有跟他爆發衝突的必要了,畢竟,沒什麼比米莎的安危更重要。
安容倒也爽快,「請便吧。」
伊籐蹙了蹙眉,「人不是你抓的?」
沒等安容說話,身後米莎和余一就走了出來。
看到米莎的那一瞬,米恩的眼神一下子就被凝住了,他急忙上前兩步,「米莎……」
米莎微笑著的跟幾人打招呼,「大晚上的,把大家都折騰過來了,實在是對不住了。」
看她沒事人似的,伊籐也急忙上前兩步,「米莎,這是怎麼回事啊?你怎麼會在他這裡?」
「呵呵,他這裡怎麼了?」米莎走到安容身邊,很隨便的挽住了他的胳膊,「起碼,算是朋友的家吧。」說話間,她抬起眼眸,朝米恩淡淡的掃過一眼。
米恩緩緩瞇起眼睛,盯著兩人挽在一起的手臂上,額上隱約有青筋在跳動。伊籐離他最近,看得也是最清楚,甚至,還能感覺得到,自他身上蔓延出來的懾人戾氣。
他知道,米恩真的動了怒。
安容同時也低下了頭,視線落在她的胳膊上,輕佻眉梢,只有他自己知道,她在發抖。本來想要推開她,可是,他卻猶豫了……
米莎緊緊挽住安容,勇敢的抬起頭,面朝那幾人,「你們也看到了,我沒什麼事,不過就是在安公子這邊做幾天客而已。」
米恩一直都是神情陰沉著,不說話,擱在體側的雙拳卻是在緊緊捏著。
雙鷹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兩人也都沒有表態,只等看米恩怎麼說。在他們這些人的心裡,無論是從排名還是在賞金獵人中的地位來看,米恩都是當仁不讓的no。2。
伊籐一看這架式,只得上前打了圓場,「米莎,有什麼事,咱們回去說清楚就好了嘛,幹嘛一定要打擾人家安公子呢?他這身子骨也不是很硬朗,萬一影響到了人家休息怎麼辦?」
伊籐嘴巴十分陰損,安容沒什麼反應,倒是余一一陣陣怒目圓睜。
米莎一笑,「這就你就不知道了吧,安公子不知道有多健康呢!」
她這話說得有夠曖昧,不止是米恩,連伊籐都皺起了眉,「米莎,玩笑咱也開夠了吧,快跟我們回去吧。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誤會,解釋清楚不就沒事了嘛。」
米莎堅起食指輕搖,蠻不在乎道,「你們別多心,才沒有什麼誤會呢,就當我是來看望朋友好了。」
「朋友?」米恩終於忍無可忍,褐眸蒙上一層寒色,「他是你的朋友,那我們又是你的誰?」
「你一定要這麼劃分界線嗎?」米莎原本強撐微笑的臉,這會也被寒霜凍結,「我是不是除了你們,就沒有再交朋友的權利?還是說,我的世界裡,也只能有你和你們?」
伊籐一聽,眉頭擰得更緊了,「米莎,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呢?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就像是家人一樣,一定要分得這麼清楚嗎?而且,我們沒有不讓你交朋友,只不過……」他意有所指的看向安容,「朋友也分很多種。」
安容一直都像個局外人,不參與他們的內部矛盾,可米莎的手還是緊緊挽住了他,就像在抓著唯一支撐她的工具。
儘管,被當成是「工具」一樣利用,會讓人很不開心,但她顫抖得越發的明顯,足以見她正在承受著怎樣的內心衝擊。就算他再不高興,也沒辦法毫無風度的推開她。
這會的她,就像戴了一副假面,越是在重要的人面前,她就越不想被揭穿。
「我是個成年人了,我有交朋友的權利,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米莎堅定道,「我說過,我會在這裡多待幾天,你們就不要擔心我了。」
「你這丫頭……」伊籐還想再說什麼,被米恩給攔了下,他低沉得彷彿被烏雲覆蓋的眸,直直的盯向米莎,面色也是陰沉著的,清冷的聲音,沒有情緒,「既然是成年人了,就應該為自己做的事負責。」轉身,不再看她一眼,「我們回去吧。」
望著他決絕的背影,米莎微微怔了住,伊籐也是一愣,「米恩!」他幾步追過去,「我們怎麼能就這樣走了呢?我們必須要把米莎帶回去的!」
米恩腳步不停,聲音更冷了,「怎麼帶?把她的腿打斷嗎?」
「可是……」
米恩搖了搖頭,「不用再說了,回去吧。」
「米恩……」
伊籐站在原地,看了看他,又回頭看一眼不遠處的米莎,最後,咬了咬牙,對安容警告道,「聽好了,這丫頭要是受到一點傷害,拼著玉石俱焚,我們也不會放過你的!」
恨恨的轉過身,和雙鷹兩人眼著米恩離開了。
米莎站在那兒,看著他們就在眼前這樣消失了,身子抖得更厲害了,挽著安容的手也頹然的放下。垂著頭,無助的咬著唇。
真的是她太任性了嗎?
她好像……傷害到了她最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