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她,說什麼?」林悅爾安靜的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問她為什麼讓顧忘川愛上她?還對她死心塌地?」說著,她搖了搖頭,轉身往回走,「花姨,讓他們安生的過吧,咱們也有咱們的生活。」
如今再見這兩人,林悅爾發現,她竟沒有之前那樣在意了。也許是有了更重視的人,她會淡然的看待這一切。其實,她並沒有被奪走什麼,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嚴曉君的父親為顧忘川喪命,她又守了他那麼多年,今天的成果,是她應得的。
無論幸與不幸,生活還是要以自我為圓點。與其計較自己失去什麼,不如好好看清楚,她目前擁有了什麼。話雖冠冕堂皇,她只是想讓自己開心一點。
花姨一時語塞,也是氣得乾著急,「這個大少爺……哎!」
夫妻間的事,外人是很難插手的,這個道理花姨懂。可也許是因為所有女人都對「小三」有一種仇視情緒,她看到大少爺那麼盡心的照顧著另一個女人,她就是替大少奶奶感到不值。
顧忘川開著車,神情始終都繃緊的。
嚴曉君側過頭,深深的望了一眼,說,「我剛才在醫院碰到林悅爾了。」
顧忘川雙眉一擰,唇角抿得更緊了。
這個動作太過明顯,嚴曉君完完全全看在了眼裡。她調開視線,輕聲說,「看她氣色不錯,挺健康的,如果順便的話,兩個月後就能生下孩子了。」
顧忘川始終都是一言不發,眉頭卻擰得更緊了。
「忘川……」她咬了咬唇,略有些艱難的說,「醫生說,要我們做好心理準備,麟兒的病情有些惡化……手術是務必要提前了……所以,也許林悅爾可以先做個剖腹產,這樣我們就能救……」
車子猛地轉彎,嚴曉君一個措手不及,差點撞到了頭。
她驚呼一聲,「忘川!」
顧忘川踩住剎車,車子突然停在了路邊,他扭過頭,用一種憤怒又難以置信的眼神望著她,「她現在還懷著孕呢!那個孩子,才八個月!!」
嚴曉君先是滯住了,似乎沒有想到他會跟自己發火,隨即,她反駁道,「八個月的胎兒已經成形了,做剖腹產的孕婦有很多!為什麼她就不行?」
顧忘川的雙眼可怕的好像要噴出火似的,一字一句的說,「對她來說,那個孩子是她的一切!」
聽到這句話,嚴曉君再也受不了情緒失控了,「那我呢?麟兒也是我的一切啊!看到他那麼小,就要受到病痛的折磨,我的心都在滴血啊!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要是因為我跟你在一起不被祝福,才會受到老天的詛咒,我寧願這個懲罰降臨到我的身上!如果我有一點辦法,我早就去試了,怎麼會想到用她的孩子幫忙?!」
說到最後,她已是泣不成聲,「麟兒才剛出生……還那麼小……為什麼要讓他承受這些啊?」
顧忘川眼中的怒火,漸漸被痛苦的神色取代,他用力的敲了下方向盤,週身都被難以磨滅的火焰給籠罩了起來。
「忘川……」嚴曉君抓住他的手臂,哭著說,「我們找了那麼久,都沒有找到供體……麟兒等不了的……再不做移植,他會死的……如果他有事,我也不想活了……」
顧忘川看到她痛苦的樣子,心同時也被揪了起來。
麟兒也是他的兒子,他怎麼可能不想救他?可是,一想到救他就需要他的另一個孩子來完成,顧忘川的心就難以平靜。
嚴曉君哭得力歇,這段時間以來,她承受的壓力也是可想而知。顧忘川擰緊的眉,始終沒有展開過,他瞭解她的痛,也很心疼她,僵硬的伸出手,將她摟在了懷裡,咬了咬牙,終於出聲,「給我時間,我會想辦法。」
聽到他的話,嚴曉君摟緊他的腰,哽咽著說,「忘川,對不起,我知道讓你為難了……哪怕,我能夠再生的話……我都願意去試……可是,我沒有辦法……時間也是不等人……所以……」
「我明白。」他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頭,「回去吧,你也累了一晚了。」
嚴曉君紅腫著雙眼,輕輕點頭。
車子這才徐徐上路,她平復下情緒,止住了淚,又小心翼翼的說,「醫院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只要確定她的孩子健康……一個月後就可以動手術了,那也是麟兒能等的極限了。」
顧忘川雙手捏緊方向盤,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心頭的狂亂給壓了下去,點了下頭。
嚴曉君並沒有再多說,她很清楚,他對林悅爾肚裡的孩子,並不是一無所覺,要讓他先過得了心裡那關才行。不過,她有信心,顧忘川還是很疼麟兒的,他一定會想辦法救他的!
……
林悅爾隨著懷孕時間的增加,行動越發不便,就連上樓都會走一半,再停下來歇一歇,呼吸都會顯得不暢。
「呼……」她撫著胸口,調整呼吸。
「怎麼了?」身後有關切的詢問聲。
她一回頭,看到顧夕岑跟了上來,她笑了下,「沒事,就是有點氣喘,休息下就好了。」
顧夕岑有跟她去上過保健課,瞭解過一些孕婦的相關知識,知道她在孕晚期是尤為辛苦的。
他主動扶住了她,右手撐在她的後腰上,力道適當的推著她往前走,安慰道,「再忍兩個月就好,之後就可以天天對著這個調皮的小傢伙了。」
「呵呵,是啊!」林悅爾開心的說,「只要想到馬上就要見到薄荷了,我就興奮的不得了!」
顧夕岑一笑,扶著她走回房間,將她扶坐在沙發上,在她腰後塞一個造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一些。林悅爾想起什麼似的,問道,「那邊裝修得怎麼樣了?」
他端來牛奶,放到她面前,「快要好了。」
她笑了,「那就好,希望嬰兒房是我喜歡的樣子。」
他凝視著她,唇角勾起,「我畫的設計圖,你會喜歡的。」
她玩笑道,「確定?我可是很挑釁的哦~」
他垂下眼眸,似笑非笑,「我唯一確定的,就是你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