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冷冷一笑,第一次認同了她的話,「我仔細分析來分析去,除了她,還真的想不出會有誰!只要你走了,她就是研一部的未來之星!最重要的是,你丟筆記本的那天中午,我們可是都從餐廳裡一塊回來的!唯獨她,跟我叔叔先請假離開了!去了哪,鬼知道!」
張佳佳不住的點頭,「對對對!」
林悅爾是知道內情的,但她什麼都沒說。既然都決定離開了,何必要再扔炸彈呢?難為了嚴曉君,就是難為了自己,現在的她,只想要心平靜氣的生活。
三人聊了會,楊部長興沖沖的進來,「小悅!小悅,小悅!快去22層!總經理要見你!」
楊柳和張佳佳趕緊問,「是小總改變主意了嗎?」
楊部長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我也不知道,小總看過小悅的辭職信,只說讓她上來,別的什麼也沒說。不過,我看是**不離十!」他肯定的說,「小悅離開,那不止是我們研一部,那也是整個公司的損失!」
兩人也興奮了,催促著,「小悅,你快上去!注意態度啊,實在不行,給小總施個美人計!」
林悅爾杵在那兒,眉頭擰著,根本沒有要上去的意思。在她看來,事情都在按照他的想法進行了,他還能說些什麼?致感謝詞嗎?不,那不是他的風格。
想來想去,她都不願再見他,但張佳佳和楊柳卻不放過她,硬是押著她上了22層,直將她推到總經理辦公室前,「小悅,快進去啊!」
艾米看到她,拔通內線,「總經理,林悅爾來了。」
放下電話,微笑著,「總經理讓你進去。」
林悅爾擰著眉,縱然再不情願,但她更不想被她們看出什麼來。咬了咬牙,硬著頭皮推門進去。
顧忘川背對著她,站在窗前,雙手懶洋洋的插在口袋裡,身材修長,比例完美。
林悅爾走過去,還好不需要面對他,這讓她自在許多。
「總經理。」她淡淡的叫了一聲。
顧忘川沒有回頭,聲音冷得懾人,「辭職信,我收到了。」
林悅爾的視線落在桌上,她的辭職信被拆開了,信紙鋪開來在桌面上,正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她最喜歡的香料氣息,她製成了香囊,隨身帶著,只要是她的隨身物品,都會沾上少許。
她有些意外,他居然會看完,儘管,只是一封通篇廢話的辭職信。
他依舊冰冷的說,「有什麼要求,你可以提出來。」
林悅爾自失地一笑,這算是顧忘川對她說過的,最有人情味的一句話了。
「不用了,將我欠顧家的債一筆勾銷,我該感激的。只是,我欠爺爺的人情,怕是要慢慢才能還上。」她態度坦然,話語裡沒有半點嘲諷,可聽在顧忘川的耳中,卻十分的不舒服。
明亮的鏡子上,映著他的俊顏,這會正蘊著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
「這麼快就想通了?」他冷笑道,「之前不是還說要證明什麼清白嗎?現在呢?跟抵消那筆錢相比,受點委曲也不算什麼了?」
林悅爾皺了皺眉,不明白自己都退讓到這種程度了,他到底還想怎樣?難道,一定要看到她痛哭流涕,不捨不棄,才會滿足?
那抱歉,他恐怕會失望了,那樣的羞辱,一次足矣。
她沉著聲,始終淡然,「我要證明的是事實,信不信則在個人。如果不信,就算我挖心掏肺也沒用。尤其是現在……我認為那些都不再重要了。」
倏地,他轉身,盯緊她,「那什麼重要?」
對上他的眸,她心頭一凜,熟悉的疼痛感,又開始蔓延開來。她垂下眸,避開了他咄咄逼人的視線,「那也是我的事。」
顧忘川習慣性的又想要發火,可是,卻生生忍了下來。轉回頭,不再看她,「你不是一直都很需要錢嗎?我給你機會,你別不珍惜。」
錢,又是錢!
在他眼裡,她就是個為了錢而活的人!
事實上,她也的確如此,這正是她迄今為止最悲哀的地方。
強迫自己抵住胸口的強烈波動,她低低的一笑,有幾分自嘲意味,「謝謝你的好意,我真的不需要。如果總經理沒別的事,我先出去了。」
她剛轉過身,顧忘川慍怒的叫住了她,「林悅爾!」
她收住腳步,這次卻輪到她給他一個背影。
顧忘川瞪著她,說不出一種怒氣,快要將她整個人都燃燒了。只要碰上她,縱有再強大的自制,都會宣告瓦解!尤其是她不驚不擾,無慾無求淡然以對,好像隨時都會離開,隨時都可以放手的樣子,他更是氣到不能自已!
就算要放手,那也是他先,什麼時候,她能做得了這個主了?!
「別忘了,盡快打掉這個孩子!」
幾乎是沒多想,他衝口而出,企圖用最厲害的言辭戳傷她,看到她痛,看到她有反應,他才會心滿意足。
果然,林悅爾的身子顫抖了,擱在體側的雙手,也在一點點收緊。
良久,她才鬆開,直到在這一刻,她才做了一個決定。
「我說過的話,絕不反悔!就算,你求我生下,我都不可能答應。」推開門,迅速離開他的視線。
欣賞到她的憤怒,可顧忘川卻沒有預期中的快慰,反而更氣了。
他懊惱的一拳砸在桌上,瞪著桌上那封辭職信,筆跡娟秀,言詞卻生硬的很。他倏地一把抓起來,三兩下撕了個粉碎,揚到半空,看著紙屑落雨繽紛般散落下來,心情仍是糟糕的很。
該死,什麼叫就算他求她,她都不可能答應?!
她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打掉嗎?!
這個想法,令顧忘川憤怒爆棚。
林悅爾快步走出他的辦公室,踏入無人的電梯裡,才允許自己偽裝的堅強,慢慢鬆懈下來。同時,臉頰上冰冷的一片,伸手一摸,竟全是淚。
她自嘲的笑笑,明明有答應過自己,不再為他流淚,可那個男人就是有本事,能夠頃刻間便傷她至深,她避之唯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