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良。」旁邊淡淡傳來一個聲音,「我姓容,單名一個隱字,告訴上玄,我還沒有死。」
那是一個氣度森然的人,屈指良「嘿」了一聲提劍倒退兩步,這世上還是第一次有人以毋庸置疑的命令口氣和他說話——即使是太祖也不敢!
容隱在聖香身邊單膝跪下,扶起畢秋寒放在地上,他沒有伸手去扶聖香,淡淡地說:「起來!」
聖香閉著眼睛急劇地喘息,一手緊緊抓著胸口的衣服,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他雖然站得不好看,卻牢牢地站住了沒有倒下。
屈指良就看到這裡,「鏗」的一聲扣劍就走。
「容容……每個人要守衛自己以為最重要的東西的時候,就一定要殺人嗎?」聖香慢慢地問,「我看到了屈指良和上玄在一起,可是我沒有想過事情會是這樣……」
「是我的錯,我來遲一步。」容隱出口認錯。
「沒有是誰的錯,我從不那樣想。」聖香慢慢地搖頭,輕聲說,「人……要不為死人而活,原來是那麼、那麼的難。」
「想哭就哭吧。」容隱背過身去,「沒有人會看見的。」
「為什麼要哭呢?」聖香依然慢慢地搖頭,低聲說,「小畢是為了我死的,那麼我就該活得高興些,不是嗎?」
容隱沒有回答。
「我的出生……我的活著……有那麼多值得哭的事,所以我才要活得快樂,不是嗎?」聖香慢慢地說,「所以——我是不能哭的。」
「聖香。」容隱背著他淡淡地說,「你要把事情看得這麼通透淺淡,我沒有話說,只是你不會哭,也就不知道高興到哭的滋味。」
聖香默然。
「走吧。」容隱抱起畢秋寒的屍體,「燕王爺自盡之後,上玄想必很傷心,他不是存心要和我們過不去,只是他不能放下他爹要他登基做皇帝的遺願……所以召集他爹的舊部在準備謀反吧?謀反此事茲事體大,也非一朝一夕能成,我們當先取李陵宴,再談上玄。」
聖香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容隱懷裡蒼白的畢秋寒。那雙澄澈烏黑完美無缺的眼睛,大大地映出畢秋寒身上的血跡,看不出悲喜的清澈,是一種無以言喻的冰涼。「不,容容。」他低聲說,「你想過沒有,屈指良才是殺死李成樓的真正兇手。以李陵宴的聰明,屈指良出現在武當山,今夜小畢身死,他難道就猜不出是誰殺了小畢?小畢近來也沒有做什麼招惹恩怨的事,他只是在查李成樓身死的疑案而已。」
「你是說……不宜和李陵宴正面衝突,我們聯吳抗魏——聯合李陵宴和上玄為敵?」容隱微微一驚,聖香的確聰明,「只要李陵宴知道兩點,他就會和我們合作。」如果能夠聯李抗趙,那麼就是一石二鳥,同時應對了兩個敵人。
「第一,殺死李成樓的是屈指良;第二,屈指良是上玄的人。」聖香慢慢地說,「或者還要加一點:上玄是燕王爺的兒子,屈指良的武功江湖之中近乎無可匹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