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支那西南方向,一支巡邏馬隊在疾馳。一條小河彎彎曲曲,沿河兩岸新開墾的稻田已經插秧,小苗兒長勢喜人。突然西南方向傳來槍聲,零星的槍聲十分清脆。「連長!是15號定居點傳來的槍聲,有可能遭到襲擊。」「馬上增援!」連長下達指令,巡邏馬隊呼嘯而去。
遠遠望去,新安置的15號難民點外一群人正在圍攻。這群人手裡拿著大刀長毛赤身**,並且瘋狂的怪叫。定居點是用帳篷搭建的簡易民居,四周圍用籬笆牆圍起來,此時一名漢子手裡拿著一把步槍,正在和襲擊者對峙。馬隊呼嘯而來,襲擊者發現不妙一哄而散逃跑。
士兵們開始追擊,幾十分鐘十幾名襲擊者被打倒在地。「報告連長,12名緬人全部幹掉了!」「把他們的屍體拖回密支那,交給可欽王處理。」連長下令。不一會兒連長騎馬來到這戶定居點,意圖是安慰他們一下。為了安全保證,每戶定居點都頒發一支雷明頓步槍,用於自身防護。連長跳下戰馬走進籬笆牆院子。
「感謝軍爺及時趕到,草民感激萬分。」持槍的漢子說完就要下跪。「老鄉這是北伐軍應該做的,保護你們的安全是我們的義務。」連長忙接住漢子道。雙方一打照面忽然愣住了。「是大哥!」「你是二虎?」「大哥正是我?你們怎麼在這裡?」連長大吃一驚。
「娘!你們快出來,我兄弟回來了!」漢子開始大叫。這功夫從帳篷裡出來3個女人,一個步履踉蹌、滿頭白髮,另外兩個是年輕女人,其中一個女人明顯有身孕。連長見到白髮女人突然跑上前跪倒在地道:「不孝兒子在此拜見老娘!」白髮女人一愣瞇著眼睛仔細審視連長道:「莫非你是二虎,我沒有做夢吧!」「娘!我就是二虎不是做夢!」
白髮老娘上前親手撫摸二虎的臉頰,突然老淚縱橫喜極而泣。抽泣了幾聲,老娘拉著二虎的手道:「孩子,娘以為你早就不再人世了,沒有想到在異國他鄉見到你,你怎們會在這裡,瞧這身軍裝,莫非你是北伐軍?」「娘!那年我逃跑後到了江南,便進入北伐軍的軍校,一言難盡,我慢慢再告訴你們。我爹那?你們為什麼來到這裡?」
「孩子!那年你打死馮公子後,官府把你爹抓去頂罪,被折磨死在大牢裡。去年河南大旱,咱們村子顆粒無收。全村人都逃難,一家人跑到陝西。是好心的北伐軍把我們安置在這裡,沒有想到我兒也參加了北伐軍,真是蒼天有眼呀!」
「兄弟!這是你嫂子,咱妹英子!」兄長驚喜道。有孕的女人有些羞澀的做了一個萬福道:「奴家拜見叔叔!」二虎也見禮。「二哥真的是你嗎?咱娘幾乎天天念叨你!」面色清秀的英子上前仔細打量目不轉睛。「時間過得真快呀,5年過去了,沒有想到英子已經成大姑娘了······。」
密支那,可欽王與李桐查看被擊斃的襲擊者,「李大人,可欽族不會幹這種事情,這些人都是緬族。」李桐道:「可欽王,密支那是你的領地,我不希望再發生此類襲擊難民的事件。」可欽王很果斷道:「來人,立即驅除境內所有緬人。」李桐聞聽倒吸一口涼氣暗忖,這位可欽王手段更狠。但這是可欽王的舉措,不好干涉。
至於可欽王如何驅趕緬人,不是李桐所關心的事情。安置難民有了眉目後,李桐立即啟程水路前往曼德勒。他後來得知,可欽王由於有北伐軍撐腰,在境內對緬族進行了大規模洗劫,然後把他們趕走。如此這般,後來密支那區域多安置難民2萬人。
而做的更徹底的是聶士成,在他的縱容下,不僅槍殺俘虜,而且對於反抗者一律處死,整個薩爾溫江流域烏煙瘴氣,當地居民被迫逃離家園,向老撾、暹羅逃難。大片的良田被佔為己有,這為安置難民大大的加快了速度。
曼德勒,尚虎拿著聶士成的信函氣氛道:「簡直胡鬧,怎們能這樣做。它不僅擅自槍殺俘虜,他還······」尚虎無法說下去。宋飛道:「司令,你想過沒有,聶士成此舉大大加快了難民的安置速度。奧!我明白了參謀長徵調聶士成部的意思,原來是不折手段。現在更理解了總司令說過的話,不要過程只要結果。」
尚虎道:「即便總部有這方面的考慮,可是我們必須有所節制,參謀長你說怎麼辦?」宋飛沉吟一下道:「司令,好在範圍不大,僅局限在薩爾溫江流域,你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伊洛瓦低江流域一定要慎重。這件事情不能讓李大人知道,否則麻煩。」
一艘客貨輪停靠碼頭,李桐與隨行下船。早已經在碼頭上等候的尚虎、宋飛快步迎上前去。「李大人,就等著你來了。我與參謀長對於如何組建緬甸新政府一竅不通,眼下為了穩定緬甸的局勢,成立一個傀儡政權迫在眉睫,」尚虎笑臉相迎。「李大人,密支那那邊怎麼樣了?是不是有些麻煩?不然的話你在那邊怎麼耽擱一個月時間,」宋飛詢問。
李桐苦笑一下道:「一開始安置難民很順利,可是難民點經常遭到襲擊。我走後可欽王開始驅除境內的緬人,我感覺這個辦法後患無窮,不是長久之計。可欽王已經開始行動,我也不便阻攔。好在可欽王境內的緬人不多,不會造成混亂局面。尚司令說得對,眼下要盡快成立新的緬甸政府,讓局勢盡快的穩定下來。」
尚虎與宋飛對看了一眼道:「李大人,聶士成報告,他們那裡進展順利,一個月之內安置5萬難民沒有問題。李大人,你應該盡快安排官員前往東枝。」李桐聞聽有些吃驚道:「一次安置5萬難民,這怎麼可能那。我在密支那破費周折,而且當地華人商會支持,可欽王大力協助,才安置了3萬難民,難倒聶士成會變戲法。」
尚虎和宋飛心裡清楚,聶士成大規模驅趕了當地居民,自然是胸有成竹,但是真實的情況,不能如實告訴李桐。作為受傳統文化熏陶、儒家思想濃厚的李桐,能接受可欽王為非作歹,但是不能接受北伐軍胡作非為。宋飛道:「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清楚,眼下安置難民是首要任務,你應該立即派官員前往東枝。」李桐點點頭。
李桐到達曼德勒後,自然馬不停蹄著手組建緬甸新政府。很快一個人選被選定,錫袍的表弟那甘被選定新國王,新國號被命名為脫仁王朝,意為脫胎換骨重新做人的意思。接著新國王那甘登基,並昭告天下。緬甸新國王承諾,要與周邊國家世代友好,永遠不動用武力。並宣揚北伐軍進入緬甸是專門對付英國人,號召子民對北伐軍持友好態度云云。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對於北伐軍來說,在法理上畢竟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還有一點,拿英國人說事,自然理由充足。隨著新國王登基,局勢漸漸穩定下來。短短兩個多月時間,貢榜王朝如日中天,大舉向鄰國用兵行開疆拓土之舉,轉眼之間王朝滅亡,英國人被趕走,新的王朝更換,簡直是眼花繚亂,令人無法適應。
緬甸新國王登基後,聶士成的圖謀已經完成,整個薩爾溫江流域的緬人全部被驅除出境,大批難民被驅趕到老撾、暹羅。本來老撾、暹羅就危在旦夕,忽然之間緬甸出現變局,接著強悍的緬軍宣佈投降,老撾、暹羅被勝利的喜悅所振奮,對於難民問題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也許老撾、暹羅同樣是佛教國度,雙方本身就往來ziyou,他們認為這些緬人是躲避戰亂,因此友好的接納了難民,就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整個薩爾溫江流域原住民大概有20多萬人,他們被驅趕到人丁同樣稀少的老撾、暹羅,倒也不顯山不漏水。
曼德勒司令部,李桐手裡拿著信進入,他的臉色極其難看道:「尚司令,我們是文明古國,即便踏上異國的土地,也不能做強盜,我建議對聶士成嚴懲,如此強盜行進簡直令人氣憤。」尚虎忙道歉說:「李大人,這件事情怪我,沒有及時發現阻止。大敵當前,若處理主帥會影響士氣,畢竟我們是在異國作戰,與國內情況不一樣。我已經下令,聶士成部調往印緬邊境,第1縱隊第3旅開赴薩爾文靜地區,同時頒布了嚴厲的軍紀,大人你放心,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李桐氣哼哼走後,宋飛道:「這件事情上報總部嗎?」「必須如實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