訣棘連被方錚忽悠得兩眼暈花花的,踉踉蹌蹌離開了北概尹入營。
方錚摸著下巴,兩眼瞇成了一條縫,看著默棘連遠去的背影,方錚不由露出了幾分陰險的笑容。
久立於帥帳外的溫森在一旁靜靜的瞧著方錚臉上的笑容,渾身哆嗦了一下,方元帥笑得真癌人。突厥國師這次必會到霉,到大霉」
馮仇刀從帥帳後轉了出來,看著默棘連的背影,疑惑道:「元帥,難道咱們真要跟默棘連合兵聯盟?就算打敗了默啜,這位突厥國師也不是個善茬兒,若由他統一了草原。用不了幾年,突厥便會恢復元氣,到那個時候,咱們華朝又會被突厥人欺負」
方錚笑道:「你們擔心的很有道理。所以我打算放他鴿子」
「放,,放鴿子?」溫森和馮仇刀傻眼。
方錚面帶愧色道:「雖然本帥生平放過別人無數次鴿子,但這一次。無疑是最要命的」哎呀,我發現自己不太善良了」
溫馮二人齊翻白眼,謙虛了不是?你什麼時候善良過?
三人走進帥帳,馮仇刀拱手道:「元帥,決戰在即,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何妨跟我們說一下,我們也好按你的意志來行事,不致偏頗。」
方錚點頭道:「確實該跟你們說了,這次決戰很關鍵,你們若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我的這盤棋可下得不太妙了」
將二人召至近前,方錚手指著帥案上的地圖,不停在上面劃圈圈。
「你們看,這是什麼?」
溫森搶先興奮的道:「屬下知道!」元帥這是劃圈圈詛咒突厥人。嗯,很犀利的法術
方錚和馮仇刀滿頭黑線:,」
這傢伙怎麼變得比老子還不著調了?
「這裡,是默啜的大營。這裡。是咱們北伐軍的大營,二營相隔五十里,若默啜發兵來攻,按他們草原人橫衝直闖的作戰特點,默啜必將八萬大軍兵分三路,以東,西,北三個方向向我大營發起攻擊,而我們呢。便將大軍分成兩全部分,分別埋伏在東西兩側五十里地的地方,國師默棘連則率領他部下五萬突厥戰士。幫我們守在大營裡面,等待我們率軍來援,屆時我們將會對默啜實施反包圍戰術,然後進行攻擊,,
馮仇刀納悶道:「元帥,這些跟你對默棘連說的不是一模一樣嗎?難道我們真的要和默棘連配合,對默啜來個內外夾攻?」
方錚笑得有點奸詐:「確實跟默棘連說的話一樣,不過呢,有一點小小的不同
方錚將鋪在案上的地圖掉了個頭,然後在北伐大營的方向用手指戎了一個大圈。
馮仇刀莫名其妙的看著方錚劃的圈,圈中包括北伐大營內外,連默棘連幫助守營的五萬戰士也包括在裡面。馮仇刀看了半晌,他的眉梢忽然一跳,失聲道:「元帥,你難道想整個包圓了?」
直到這一刻,馮仇刀終於恍然大悟。將方錚進草原後與默棘連打交道的種種細節回憶一遍,他發現這盤棋早在幽州的時候,方錚便開始佈置,並且慢慢一步步實施了。
好大一盤棋啊!
其實說白了,方錚對默棘連的所有舉動用一句話就可以概括: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方錚進草原後。幾乎沒有絲毫推搪。甚至是自告奮勇的主動承擔起殲滅柴夢山所部的作戰任務,他擺出真心誠意幫默棘連復國報仇的姿態,殲滅柴夢山和泰王后,也沒在默棘連面前邀功討要好處,更甚者。他還支持默棘連出兵往東,收回草原牧場和部落,鼓勵默棘連壯大自己,而且在與默啜的零星小規模戰鬥中,他也從來沒要求過默棘連出兵相助,彷彿他真是為了幫默棘連復國而來,完全無私的奉獻,不求任何回報,哪怕與默啜的戰鬥犧牲了不少華朝將士,哪怕北伐軍的將領對方錚的做法頗有微詞,他都沒在意。仍舊為默棘連的復國大業嘔心瀝血,默默發揮著他的光和熱,,
馮仇刀終於明白方錚這樣做的目的了。
獲得默棘連的信任,然後在最關鍵的時刻捅他一刀子。這便是方錚的真實自的。
自打默棘連方才答應為方錚堅守大營開始,他便不知不覺間陷入了方錚的圈套。
這個圈套不但針對默啜,同時也針對默棘連,換句話說,方錚設的圈套是針對所有突厥人的。
抬起頭再次望向方錚二馮仇刀額頭上已冒出一層細細的冷汗。
毒啊,太狠毒了!這傢伙怎麼想出來的?
方錚仍舊一副純潔瘧辜的笑容。笑得人畜無害,綠色環保,陽光燦爛。
「老馮,別這樣看我,你的目光讓我覺得毛毛的」方錚羞紅著臉,忸怩道。
馮仇刀惡寒:」
拱了拱手,馮仇刀苦笑道:「元帥,你的大致意思末將基本瞭解了,能否為我們詳細說說?」
方錚笑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沒錯,我就是要把突厥人一鍋全端了!」
馮仇刀和溫森盡皆一驚。
「論戰力,我華朝將士遠不如突厥人,我們沒辦法打敗默啜,甚至連收拾默棘連都夠戧,所以,我們只能借勢,」
「借勢?」
「沒錯,借勢,利用身邊一切能利用的條件,借力打力,花最小的代價,得到最大的利益,其中最好的辦法,無非便是利用突厥人去打突厥人,讓他們自相殘殺
方錚低下頭,指著地圖笑道:「你們看,默啜攻營,默棘連幫我守營,我的目的便達到了。牽干我和獄杯凍約好的半個。時辰發兵救援,這個嘛」嗯,我可以當作沒這回事兒,」
馮仇刀和溫森面面相覷,流汗,
默棘連這個當上得可不亡國滅種的代價啊,
方錚的話若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默棘連唯一能得到的,只有這句真理,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懊悔,去咒罵,去捶胸頓足」
「只要默啜和默棘連打起來了。一時半會兒是收不了場的,而我們北伐軍則按兵不動。任他們去打。打的兩敗俱傷之時,或許默棘連已經發現不對勁,明白我在騙他了,不過沒關係,就算他發現也來不及了,數萬大軍交戰,一旦發動便不可能說停就停,這不是小孩子打架,說句不打就不打了,等他們打得紅了眼,雙方拼得差不多時,我們再按原計劃,兩面包抄合兵,將他們包圍,那時無論是默啜所部,還是默棘連所部,都是我們擊殺的目標,」
「可是」我華朝將士不善馬戰,縱是對付兩敗俱傷的突厥人,我們還是要冒很大風險,」
方錚笑道:「所以,我們還要做很多準備工作,比如,,向朝廷軍庫密調數萬張強弓,和不計其數的箭矢,」
馮仇刀驚道:「元帥的意思是。用弓箭擊殺突厥人?」
「不錯,我們包圍了他們,自然不可能傻乎乎的上去跟他們拚命。只管用弓箭射***!誰中箭誰到霉,自古對付騎兵的法子不多。覆蓋式的弓箭打擊是最有效的,等把他們殺得七零八落,再也組織不起一場有力度的衝鋒後,我們的騎兵再衝進包圍圈裡,見人殺人,見豬宰豬,此戰便可定我華朝數百年乾坤!」
方錚神色漸漸凜然:「我在幽州時便說過,這個草原必須要劃入我華朝的版圖!突厥人,將從這些上徹底抹去!他們的結局只有兩種,一是死在我們的刀下,二是成為俘虜。從此為奴為婢,草原將由我們華朝人全面接手,從此我華朝北方再無邊患!」
馮仇刀和溫森兩眼發亮,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以前聽方錚說,要將草原劃入華朝版圖,眾人聽了儘管激奮,可心中仍存猶疑,畢竟突厥強大百餘年,區區十幾萬人的北伐,怎麼可能拿下整個草原?
現在聽到方錚的戰略意圖後。馮仇刀終於有了強大的自信。
他娘的!這事兒沒準還真能成!
「元帥,你剛才跟默棘連說。給默啜的八萬匹馬下了藥」你是騙他以安他的心吧?」溫森好奇道。
方錚不高興道:「誰說我騙他了?我這是大實話啊!這事兒我還是拜託我那未曾謀面的岳母娘辦的呢
「你真給八萬匹戰馬下了藥?」
方錚歎了口氣道:「藥呢,確實是下了,而且是那種見血封喉的劇毒藥」不過若是平均分給八萬匹馬,還是少了點兒,最好的情況是那八萬匹馬也許會產生一些不良的反應。比如拉肚子,腿發軟,奔跑乏力等等,有這些反應,對我們來說足夠了,突厥人以馬為戰,他們的戰力完全依賴戰馬的飛速奔跑,這馬兒若是跑不快了,他們的戰力必會大打折扣,戰場相見,馬兒跑慢一點點。對我們來說,生機便增加了一點點刪」
馮仇刀和溫森一齊點頭,望向方錚的目光複雜莫名。
咱們這位元帥一輩子活在玩詭計。耍陰招兒裡面,指望他光明正大的戰一次,恐怕今生無要了,,
方錚幽幽歎了口氣,面色竟頗帶幾分羞愧:「咱們華朝的將士苦戰力不遜於突厥人,我何必去幹這種缺德事兒呢?我與你們認識這麼多年。彼此知根知底,你們清楚,我一直是個很正直,很善良的人,向來都是以德服人,從不」哎,哎哎,你倆這是什麼表情?我說得不對嗎?再給我擺這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鬼模樣,當心老子批評你們!」
「為帥威武!」
當晚,方錚派出數千騎兵,分東,西,北三個方向分散開去,警戒數十里,以防敵軍窺視北伐大營,若遇默啜大營的探子,則毫不留情擊殺,將北伐大營外的敵軍耳目擊殺一空。
與此同時,北伐大軍趁著夜色,開始悄悄的出卓,十餘萬人分成兩全部分,分別往東西兩個方向開拔而去,留下連綿數十里的一座空蘇蕩的大營。
就在北伐軍開拔後,默棘連率領帳下僅剩的五萬突厥戰士,悄悄進駐了北伐大營,守衛營門的戰士全都換上了華朝士兵的服色。
兩軍匆匆打了一個照面,便完成了大營的交接工作。
一切都進行得神不知鬼不覺。如同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漆黑的夜裡,方錚站在大營的轅門前,握住默棘連的手,搖了又搖。一副依依不捨的模樣,眼中甚至泛起了傷懷的淚花兒。
「國師啊」啥都不說了,我滴這顆心哇,滾燙滾燙滴」方錚哽咽得連聲音都變了調。
默棘連望著方錚眼角的淚水。和無限傷感的表情,不由緩顏溫聲道:「元帥辛苦了,這一戰能否鼎定乾坤,全靠元帥揮師策應,你我聯手小小默啜必將灰飛煙天
方錚重重點頭,慨然道:「國師說得太對了,過了今晚,我們來日再見之時,想必已在這大營內順利會師。共同暢飲慶功酒國師啊,道路是曲折的,前塗是先明的勝利的曙辦粥牡叭前。我們當齊頭並進,共創美好明天!」
默棘連面皮抽搐了幾下,這傢伙在詩朗誦怎麼著?
最後一次握緊默棘連的手,方錚眼淚嘩嘩的流:「國師保重!嗚嗚……我真捨不得你亦」
「方元帥,要不你乾脆留下。咱們一起在大營共同戰鬥?」
方錚聞言渾身一哆嗦,趕緊道:「那怎麼行?十幾萬人都在等我的命令呢,我說捨不得你,只是走個過場,大家都別太當真了」
默棘連狐疑道:「你說決戰之時領軍來救援,這話不會也是走個過場吧?」
「怎麼會呢?國師啊,你耍相信我嘛」你說我什麼時候給你掉過鏈子?放心,不會誤事的,我保證及時趕到,共同殲滅默啜。」
「方元帥,老夫越想越滲得慌」你真不會騙我吧?」默棘連眼皮猛跳,惴惴不安的道。
「哎呀,你這老傢伙真囉嗦!我說了不會騙你,肯定不會騙你,怎麼老不相信我呢?你們突厥人心理太陰暗了,一點都不陽光」
「可是你的臉為何一直陰笑不停?」
「那是我在憧憬即將到來的勝利!」
「可是,,你的目光為何如此心虛?」
只,,那是我昨晚沒睡好,目光渙散。」
「可是
「好了好了!閉嘴!再扯下去就誤了軍機了!我閃人了,拜拜!」
,」
北伐軍全部撤離大營,回頭望去,默棘連的身影仍站在轅門前,顯的格外蒼老佝僂,,
溫森策馬上前,頗有些不忍心的道:「元帥,老默那模樣真可憐」
方錚斜睨他一眼,不冷不熱的道:「要不你留在大營裡陪他一起慢慢變老?」
溫森打了個冷顫,急忙恨聲道:「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毛處!呸!丫活該!」
大年飛快開拔,他們的目的地並非方錚所說的五十里,而是分別向東西兩個方向開拔了整整一百里。直到確定默啜的探子不可能探到如此偏遠的地方後,兵分兩路的北伐大軍這才紮下營,派出騎兵警戒。
紮營後已是第二天的上午,溫森手下影子來報小綠的母親已順利救出,離方錚所在大營不到十里了。
方錚大喜過望,這真是個好消息。岳母娘救出以後,他打默啜時便不必投鼠忌器了。
「快!打開轅門,我親自去迎!」方錚興奮道。
身旁小綠卻歡喜得眼淚漣漣。她再也等不下去,衝出帥帳劈手搶過一匹馬,然後騎上便飛快往轅門外飛奔而去。
方錚大驚失色,急忙召集近千名親軍,策馬向她追去。
近千騎兵策馬奔騰,小綠沖在第一個,方錚緊追其後。
十里的路程很快便至,遠遠的,前方數十騎裡面奔來,他們身著黑色衣甲,如眾星拱月般。緊緊護衛著中間一名白衣白裙的女子。
小綠一見,眼眶頓時濕潤,騎在飛馳的馬上,忍不住放聲悲呼道:「娘」
清越的聲音傳揚老遠,白衣女子一怔,然後朝身下的馬兒狠狠抽了一鞭子,飛快迎向她,口中亦悲呼道:「綠兒」
兩騎很快便在遼闊的草原上相遇。母女二人騎在馬上,呆呆相望,眼中的淚水流淌成河,目光中的欣喜,悲切,辛酸,互相交合在一起,二人一時竟忘了言語。
五年前失散於亂兵之中,這五年來。各自過得坎坷曲折,彼此受過多少苦楚,擔過多少心事,母女連心,團聚之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呆立半晌,直到後面方錚和親軍的馬蹄聲愈近,這才驚醒了扛綠。
小綠猛地一激靈,忽然拋鐙下馬,雙膝一軟,跪在嚴楊氏的馬前,哽咽了一聲:「,
嚴楊氏淚流滿面,也下了馬。衝到小綠面前,猛地抱住她,泣不成聲道:「綠兒,綠兒,我可憐的孩子,」
小綠躲在嚴楊氏的懷裡,終於放聲大哭,五年來的辛酸,委屈彷彿在哭聲中完全釋放出來,當年才十二歲的小女孩,躲在水缸裡逃過了突厥人的擄掠,被方老爺救起,一路擔驚受怕,明為忠良之後,卻非要為奴為婢報恩,十二歲的孩子,這五年來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和辛苦,懂得了太多的人情世故,這些原本不該她承受的。
小綠一邊哭,一邊舉起粉拳。輕輕捶打著嚴楊氏的肩,像個受了無盡委屈的孩子般放聲大叫:「娘,你去哪了?這五年你去哪了?你為何拋下我不管?你可知我這五年過得多辛苦,娘」子欲養而親不在,小綠的心,痛了整整五年啊!娘
嚴楊氏半跪在草地上,緊緊抱著小綠,哭得已成了淚人兒」
…「以下不算字數一
今天,不,明天請個假,有朋自遠方來,本人恭作三陪工作沒時間碼字。
嗯,沒找借口,是真的,大家知道,我想休息時不用找借口,直接說休息。
還有幾章估計就完本了,休息一天很合理,也很符合邏輯對吧?
請假條不開單章發了,就在這裡請個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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