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圭起兵了」方錚倒吸一口涼「是的,大人,昨晚泰王已領八萬亂軍,將揚州城圍住,然後命軍士攻城,馮仇刀將軍率部守城。戰況很激烈。」
「什麼?」方錚大驚失色:「八萬亂軍?泰王哪來這麼多人?」
屬下愁眉苦臉道:「是啊大人,也不知他從哪裡拉出如此龐大的一支亂軍,事先完全沒有任何預兆,屬下們也百思不得其解」
「還解個屁啊!」方錚楞了一下後,跳腳大喝道:「趕緊的,隨我去揚州,解馮將軍的圍!」
屬下聞言大驚:「大人。您是說就憑咱們這幾個人,去解揚州的
方錚表情肅然,義正嚴詞道:「咱們幾個人怎麼了?幾個人就不能擊敗亂軍了嗎?」
「大人,三思啊!那可是八萬亂軍,」
「八萬又如何?邪終不能勝正!古人云:雖千萬人,吾往矣!」方錚一臉正義凜然,緩緩掃視著眼前的屬下們,疾言厲色道:「五尺昂藏男兒,生於天地間,自當提青鋒劍,縱橫天下,肅清宇內一切勉魅勉勉,以報君恩。以耀門稍!你們不敢,還是不願?」
眾屬下聞言頓時熱血沸騰,臉色因激動而漲得通紅,齊聲喝道:「屬下願隨大人奮勇殺敵。捐軀報國!」
眾人臉上一片決然赴死之色,無畏無懼。
方錚看著這群麾下的熱血漢子,滿意的點點頭,隨即臉色一變,飛快換上一副猥瑣的笑容,笑道:「好了,隨便喊喊就行,大家都別太當真,生命很寶貴呀
熱血沸騰的眾人如同兜頭被澆了一盆涼水,望著方錚半晌無語。
「大人,您,不是說要解揚州之圍嗎?」一名屬下小心翼翼的問道。
方錚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咱們這幾號人就這麼朝那八萬亂軍衝殺過去?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活膩了你自己去找死,別拉我墊背」
「可是大人才網不是說,」
「我說什麼了?喊喊口號不行嗎?這跟和尚一天到晚有事沒事念「阿彌陀佛,是一個道理。年輕人,遇到事情要理智啊」方錚語重心長道。
眾人大汗,,
「馮仇刀的龍武軍不是駐守城外嗎?什麼時候進的城?」
「馮將軍發現大人失蹤後。判斷泰王可能會趁機作亂,所以命士兵進了城,並且提前備妥一切守城器械,揚州城這才保住未失」
「幸好馮大哥見機得早,否則大事不妙啊方錚一臉慶幸,隨即狠狠罵道:「泰王這個王八蛋!不宣而戰,說打就打,太不像話了!我就奇怪了,以前這孩子挺有禮貌的呀,怎麼現在墮落成這樣?」
「大人,您這兩天去哪兒了?是不是有人欲對大人不利?」屬下一邊說,一邊膘向旁邊的楊全。目光很是不善。
楊全瑟縮了一下,然後朝他們討好的笑笑。
方錚擺擺手:「這個先別提了,咱們必須調兵解揚州的圍,知道最近的駐軍在哪裡?有多少人馬?」
「大人,不用找駐軍,那幫軟飾子就算上了戰場也嚇得邁不動腿,大人前幾日送奏章進京。皇上和兵部魏尚書便已做好了安排,目前六萬龍武軍正在趕往揚州的路上。另外還調了龍襄軍的三萬兵馬一起開赴江南,皇上有旨,若江南有戰事,便命大人您總領兵馬,率部抗擊。」
方錚聞言大喜,缺什麼來什麼,胖子可真貼心呀。
「那九萬兵馬到哪兒了?」
「已經行了兩日,應該快到了,咱們只需轉道向西,很快便能與大軍會合。」
方錚想了想,道:「咱們先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徐集鎮,馬車上有人受了傷,先找到大夫醫治,然後咱們再去找大軍。」
「是!」
當即一行人快馬加鞭向徐集鎮趕去。
路上方錚又向屬下下了兩道命令,其一便是命人快馬趕到杭州府,調當地駐軍,將杭州葉家圍起來。不准放走一人。另一條外是下令尋找葉敏之的下落,若發現其人,將其活擒之,送來見他。
兩名屬下領命,撥轉馬頭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奔去。
以德報怨的蠢事方錚以前幹過,效果不怎麼好,他打算換個以牙還牙的法子試試。
一行人趕到徐集鎮時。天已濛濛亮了,人多好辦事,用不著方錚示意,幾名屬下便找到了一家頗有名氣的醫館,也不敲門,而是狠狠一腳將醫館的門板踢破,如狼似虎的屬下衝進去,拎小雞似的拎出一位穿著裡衣,頭髮凌亂的白鬍子老頭兒,問清他是當地最有名的大夫後,屬下們二話不說,將這位嚇得快昏過去的老頭兒拎起就走,動作乾脆利落得比土匪綁票還專業。
方錚對屬下的辦事能力大加讚賞,拍著他們的肩笑瞇瞇的誇道:「醫館的門板你們自己賠,從你們的月俸裡扣。」
小鎮只有一家客棧,而且很方錚將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拍到客殘櫃檯上的同時,屬下們已經開始一間間的敲起了門,將還在被窩裡沉睡的客人們一個個叫醒來,然後在鋼刀的威脅下,客人們不情不願的被趕離了客棧。
「本大爺住房子不喜歡看見陌生人,所以,你這破店兒本大爺包下了。」方錚望著簌簌發抖的客棧掌櫃,笑得很和善。
將韓亦真從馬車裡抱出來時,她還沒醒,客棧掌櫃戰戰兢兢清理了一間整齊乾淨的上房,方錚便將她輕輕放到床上,然後一把揪過瞧病的大夫,命他趕緊診治。
老頭兒哆嗦了半天才平復了情緒,認真診斷之後,言道韓亦真受的
傷不撫,汐骨斷了兩根,而且脾臟也受了損。需要靜心療養,不冉牲圳倒是無憂。
方錚這才放下一直高懸著的心,高興的賞了老頭二百兩銀子,並吩咐老頭兒趕緊開方煎藥,老頭原本以為這幫兇神惡煞的漢子心懷歹意,卻沒料到無端發了筆橫財,自是滿口道謝。並拍著胸脯保證,他會悉心照料這位姑娘的傷,直到復原為止。
時間緊急,方錚要馬上趕去與朝廷的大軍會合,將所有人都趕出了屋子。方錚半蹲在雙目緊閉的韓亦真面前,不捨的道:「我要去打仗了,,你好好保重,等打敗了泰王,我會來接你,很快的
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韓亦真,方錚艱難的起身走出了房門。
門吱吱嘎嘎網合攏,床榻上躺著的韓亦真便睜開了眼,她輕輕咬著下唇。望著緊閉的房門,一股冰冷的孤獨感從心底漸漸蔓延,很快她的眼眶便泛了紅,櫻唇輕啟,輕聲道:「旗開得勝
簡單四個字,意猶未盡,卻無可再言,她對感情的表達還很陌生。不知該說什麼,方錚已出了房門,這四個字更像她對上天默念的禱詞。
忽然,屋子的房門又被人推開,韓亦真微驚,趕忙又閉上眼,裝作仍在熟睡。
房門開了半扇,從外面探進一個賊兮兮的腦袋,他小心的閃導進來。然後美上門,搓著手走到韓亦真面前,皺著眉喃喃自語道:「就這麼走了好像有點不厚道,有便宜不佔不是我的性格呀,勉為其難摸幾下再走吧。」
一邊說,方錚,邊伸出手去,動作輕柔的在韓亦真高挺的酥胸上輕輕摸了兩下,
「哎呀,真軟啊!不錯,再摸兩下
方錚臉上掛著淫蕩的笑容,趁著韓亦真沉睡,正對她上下其手,忙的不亦樂乎,渾然不知韓亦真一張俏臉已變得通紅,連呼吸也不規律起來……
「哎呀,該走了,再不走我非得把你當場辦了不可,我還是太厚道了啊!嗯,香個嘴兒再走」
閉上眼,方錚撅著嘴湊到弗亦真的櫻唇之上,輕輕的,慢慢的吻了上去。
她的唇真軟呀,還很香甜,如此極品的女子,當初真不該拒絕她老爹提親的,老子正直的性格又一次害了自己,,
感覺到韓亦真急促的呼吸,方錚奇怪的睜開眼,這一看嚇了一跳,卻見韓亦真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眼睛。靈動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目光中一片羞惱之色。」方錚驚叫一聲,身子飛快的往後一退,然後一個趔趄摔在地上。指著韓亦真結結巴巴道:「你」你,我,我剛才在」咳咳。給你吸毒,嗯,對!吸毒!你中毒了,很嚴重,不過現在沒事了。你好好養傷,我打仗去了,拜拜了您吶,」
「嗖」
方錚身形化作一道黑煙,飛快的消失了。
韓亦真俏臉通紅的盯著緊閉的房門,恨恨的咬著下唇,芳心又羞又怒。低聲自語道:「無恥卑鄙的登徒子!採花賊!無賴!」
惱怒了許久,她忽然又輕輕笑了起來,目光中已是一片春意:「如此」輕薄人家,方錚啊方錚,爹下次再向你提親之時,你怎麼拒絕?倒是你家中的夫人,卻要頗費你一番巧舌去解釋了,」
留下數名屬下守在客棧,保護韓亦真的安全,方錚帶著剩下的幾名屬下騎馬上路,出了徐集鎮便飛快向西馳去。
方錚騎在馬上,感受略帶寒意的晨風拂過他的臉頰,每隔那麼一會兒。他便無比哀怨的歎口氣。
幾名屬下騎馬跟在他身後,莫名其妙的對望幾眼。
方大人這是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自打出了那位姑娘的房門,他就一直愁眉苦臉的,聯想到他連滾帶爬倉惶奔出房門的狼狽模樣,眾屬下終於有了幾分明悟。
揚州城頭。
一場殘酷血腥的守城之戰正在進行。
雙方廝殺異常激烈,這個關乎生死存亡的時刻,雙方都已殺紅了眼,如同野獸一般進行著殊死搏鬥。
城牆上不斷有亂軍搭著雲梯攀上。又不斷被守城的士兵們予以還擊。武器斷了,用拳頭,用腿踢,用頭撞,用牙咬,雙方用盡了一切能用的辦法,只要能給敵人造成傷害。
城頭的馬道上,箭垛間,城牆的牆根下。護城河邊都已堆滿了屍體。有亂軍的,也有守城士兵的。鮮血,斑斑駁駁灑滿了每一寸土地,微風吹過,血腥之氣四散開來,令人聞之欲嘔,城牆方寸之地,直如人間地獄般淒慘殘忍。
天快亮了,泰王站在離城頭五里遠的中軍帳前,面無表情的閉上眼,英俊的臉龐不經意的抽搐幾下,晨風拂過他銀色的鎧甲,夾雜著濃郁的血腥味,彷彿在給這個製造兵災的禍首染上幾許血紅的戾色。
這一波的攻城又被打退了,參與攻城的士兵沒有一個活著回來,數千條性命,轉瞬間便被老天收了回去。
馮仇刀,你果然不愧是一員名將,我實在是低估你了,可是,,你還有多少士兵可以死?
睜開眼,泰王的神情仍是一片肅殺,馬鞭斜指揚州城頭,淡淡道:「去!兵發三千,再給我攻一次,朝廷的援軍將至,日出之前必須拿下揚州!」
身旁一員將領聞言,網毅的面容閃過一抹決絕,躬身抱拳後,昂然而去。
三千身著黑色鎧甲的士兵,呼喝著衝向城頭,如一道黑色的潮水,衝擊著揚州搖搖欲墜的城牆。
「擂鼓!為攻城的將士助威!」
「咚咚咚」低沉而震撼的鼓聲,在寂靜的清晨迴盪於九宵。
西城牆的箭垛間,馮仇刀左手按劍,趁著難的的短暫休戰時間,他在安排守城的人手。補充守城器械,修復工事,等待隨時而至的下一波
馮仇刀的神色很平靜,他的左臂已受了傷,那是一個攀上城牆的亂軍士兵製造的。一刀削去了他左臂的一大塊肉,當然。那名亂軍士兵也死在了他的劍下。被刺了個透心涼。
來回巡弋於城牆之上,馮仇刀看著倒在箭垛下不停呻吟哀嚎的傷兵,剛毅的面孔不易察覺的抽搐了幾下。
這是戰爭。沒有憐憫,沒有同情,既然拿起了武器,就必須隨時準備戰死的那一刻,包括他自己在內。
走到一名傷兵面前,這名傷兵已經昏迷,他的左大腿已被敵軍齊根行斷,鮮血流了一地,由於缺少止血的藥,這名年輕的傷兵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昏迷之中,染滿了鮮血的身子還不時的抽搐著,生命正隨著他的鮮血而流失殆盡。
隨軍的大夫站起身,望著馮仇刀,苦澀的歎了口氣。
馮仇刀乾枯的嘴唇抖了一下,隨即緊緊抿住,緩緩抽出佩劍,輕輕抵在傷兵的心口。望著這張年輕的臉,心中如被針扎般痛苦。
「朝廷會贍養你的父母妻兒,兄弟,一路走好!」
馮仇刀在他耳邊說出這句話,年輕的傷兵停止了抽搐,臉上竟露出幾分釋然的微笑。在這染滿鮮血的戰場上,如曼陀羅花般綻開。
佩劍飛快刺入傷兵的心口,又飛快的抽出,動作利落乾脆,血光迸現間,年輕的傷兵了無痛苦的結束了他短暫的一生,那抹淡淡的微笑,還停留在他逝去的臉龐上。
咬著牙。馮仇刀紅著雙眼,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緩緩掃視著四周表情麻木的士兵們,沉聲道:「如果下一場戰鬥,我也像這位兄弟一樣,沒了生望。希望你們也像我剛才這麼做。什麼是袍澤?不僅僅是共同戰鬥廝殺的戰友,當身邊的兄弟已經生不如死時,你們還要學會舉起手中的刀劍。給他一個痛快!這是慈悲,戰場上的大慈悲!」
轉身望著城外密密麻麻的亂軍陣型,馮仇刀呼了口氣,平靜道:「但享君祿。為君盡忠,兄弟們,我們的兵力已不足五千,也許今日揚州城會被攻破。也許我們的城防在下一波攻擊中便會被擊潰,可是」希望馮某能夠看到。我們的兄弟仍戰至最後一人。如此。即便城破,也無愧忠義之名。馮某死亦瞑目,兄弟們,拜託了!」
「殺!」浸染在鮮血中而變得麻木的士兵。面上的神情又開始生動,眾人齊聲高喝,聲可碎石,傳揚九宵。
「嗚」低沉的號角聲在城外吹響,戰鼓聲聲,潮水般的亂軍悍不畏死的高舉著雲梯,再一次發動了攻擊,一張張扭曲猙獰的面孔,由遠及近,,
,」
策馬飛馳了一個多時辰,方錚總算遇到了朝廷大軍。
領兵的大將是熟人,正是龍襄軍的大將軍韓大石。
見面來不及寒暄,韓大石當即宣讀了皇上的聖旨,命方錚總領兵馬,並節制江南所有文武官員,率部剿滅泰王作亂。將這次謀反的不利影響減到最低。
方錚也破天荒的沒有囉嗦,當即毫不客氣的接過韓大石送上的虎符,大手急擺,九萬大軍急行軍,浩浩蕩蕩向揚州開拔而去。
時間拖得越久,方錚心頭越沉。
馮仇刀麾下的龍武軍只有五千人,再加上揚州當地的駐軍,揚州城內總共不過一萬人。而泰王麾下的亂軍卻有八萬,馮仇刀他們,能堅持守到援軍到達嗎?揚州城若丟了怎麼辦?泰王兵精糧足,若攻佔了揚州,從此據城而守,並用他在封地的聲望,煽動盅惑百姓難民逆從,整個江南就危險了……
「韓將軍。這次總共帶了多少騎兵?」
韓大石騎在馬上一楞,接著飛快道:「這次龍武軍全軍出動,共計六萬人,全是步軍。龍襄軍出動三萬,全是騎兵。」
「三萬騎兵,」方錚想了想,下令道:「弗將軍,你領這三萬騎兵先往揚州行去。記住,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亂軍的視野內,」
「這是為何?」韓大石很不明白,自古行軍打仗,若無特殊情況,皆是騎步兵同進同退,這樣軍隊才能隨時保證銳不可當的進攻能力和堅若磐石的防守能力。兵種互相搭配才能完全發揮軍隊的強大戰力,方大人下令騎兵先行卻是何故?
方錚沉著臉看了他一眼,道:「沒時間詳細解釋了。你們要讓亂軍看到你們,從而將攻城的節奏緩下來,並造成亂軍士兵的心理壓力,行軍打仗你比我在行,如果有機會,你不妨向敵軍發起進攻,能擊潰亂軍最好,不能擊潰也無妨,騎兵速度快,一觸即走。千萬別戀戰,不要造成無謂的傷亡。總之,用你自己的方式告訴泰王,朝廷大軍到了,想攻佔揚州做他的根據地的如意算盤給老子省省吧!」
「是!」
官道上塵土飛揚,三萬騎兵浩浩蕩蕩向揚州城飛馳而去。
「馮大哥。你可千萬要守住啊!」方錚眼中浮上幾分憂色,「還有蕭懷遠,溫森。你們也要活著啊!你們若死了,我再上哪兒去找像你們這樣嫻熟的丐屁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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