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院們早就按捺不住,躍躍欲試了,聽到家主發了話,頓時毫不猶豫的一拳直搗面門,男子慘叫一聲轟然倒地,緊接著,眾護院的亂拳飛腿接踵而至,直將那男子打得血水橫濺,門牙掉了兩顆,趴在地上直哼哼,似乎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
店內的女客們早已嚇得花容失色,驚叫聲此起彼伏,可眾護院凶神惡煞的堵在門口,她們跑又不敢跑,一群人縮在角落裡,驚恐的望著護院們在光天化日下施暴。
見打得差不多了,方錚揮了揮手,眾護院退到一邊。
方錚見那男子血糊糊的樣子,不由嫌惡的皺了皺眉頭,暗自想著,哥們是不是太過份了?少爺我是有品位的人呀,怎麼能幹這種仗勢欺人的勾當?再說這個尺似乎也過了點,那些護院為了給方錚表忠心,下手絲毫不含糊,絕無短斤少兩,這下好,眼前這倒霉蛋有出氣沒進氣了。
方錚走上前去,口中嘖嘖有聲:「哎呀,太殘忍,太血腥了,少兒不宜呀……」
在那男子身前蹲下,方錚皺著眉頭伸出兩根手指,小心的捻住男子的衣襟,將他輕輕翻轉過來,嫌惡的表情如同他捻著的是一坨大便。
男子仍舊哼哼著,臉上早已腫漲得認不出原來的模樣了。如同中了傳說中的「面目全非腳」似的……
方錚點了點頭,肯定道:「嗯,不錯,果然連他老媽都不認識了。」
說著方錚板著臉,狠狠道:「來人呀!給我去報官,這小子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並意圖毆打朝廷命官,罪當斬首!」
一名護院越眾而出,朝著方錚一抱拳,轉身直奔金陵府衙。
那男子雖然被揍得慘不忍睹,卻還沒有喪失意識,聞言急忙抬頭虛弱無力的辯解道:「我……沒有……沒有……」
方錚沒等他說完便將他地腦袋狠狠往地上一摜:「閉嘴!沒到你說話地時候。給老子老實挺你地屍去!」
這一下來得挺猛。男子終於在眾目睽睽之下昏過去了。
方錚意外地看了看自己地手掌。驚奇不已。這處男與非處男就是不一樣呀。莫非哥們昨晚無意之中練會了傳說中地採陰補陽?
男子昏過去方錚這才想起。還沒盤盤這小子地道兒呢。
鳳姐和嫣然這時走上前來。嫣然擔心道:「夫君……事情鬧大了會有麻煩?」
方錚毫不在乎道:「放心。能有什麼麻煩。這事兒咱們佔著理呢。」
說完叫來兩個護院,命他們先送嫣然回府。
嫣然執拗的搖頭:「不,我要跟夫君一起。」
鳳姐也在一旁點頭,表示她也要跟方錚一起見官。
方錚急了:「你們幹嘛呀?這又不是評職稱,用得著爭先恐後嗎?哪天你們要這麼搶著做我老婆,我才高興呢……」
鳳姐瞪了他一眼:「都這時候了,還貧嘴!事兒是在我店裡出的,我這個掌櫃的不去怎麼行?」
方錚無奈道:「得,你們要跟就跟著,不過我可提醒你們,上了公堂你們可別害怕,驚堂木一拍,你們若是嚇得腿一軟,什麼都招了,那就壞事兒了,還不如不去呢。」
鳳姐氣道:「去!我們堂堂正正,沒做過虧心事,招什麼招?你以為都像你呢,一肚子壞水兒……」
嫣然聽不下去了,畢竟鳳姐說的是她夫君,聞言輕輕扯了扯鳳姐的衣袖,欲言又止。
鳳姐樂了:「喲,心疼啦?見不得夫君挨罵?這小子命可真好呀,娶了你這個娘子,啥委屈都不用受了,嘻嘻。」
三人旁若無人的站在店門口談笑,身旁地上還躺著一名血糊糊沒了動靜的男子,這副情景顯得很是詭異。
兩柱香的功夫,金陵府衙的公差終於來了。來的共有三人,為首的一名男子手執朴刀和鐵鏈,身著捕頭官服,人五人六的喝開圍觀的百姓,走近先瞧了瞧趴在地上的男子,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確定人還沒死後,抬頭望向方錚三人,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說完他便呆住了,面前的一男兩女,男的就不說了,兩位女子卻是生得花容月貌,艷光照人,饒是他行走金陵城多年,也沒見過這般貌美的女子。
見這捕頭一臉花癡模樣盯著嫣然和鳳姐,方錚心裡一陣不舒服。古代人見了美女怎麼都這副德性?由此可見,精神文明建設做得很失敗呀。回頭得給皇帝老爺子提個醒兒。
不滿的哼了聲,方錚道:「哎,哎哎!說你呢!趕緊回神兒!」
捕頭被人打擾了欣賞美女的雅興,很是不滿,回過神後,衝著方錚惡聲道:「地上這人是你打傷的?」
方錚一瞪眼:「放肆!有你這樣跟朝廷命官說話的麼?什麼態!知道啥叫文明執法嗎?」
捕頭聞言嚇了一激靈,忽然醒過味兒來。
京城的捕頭不好當呀,一磚頭砸中十個人,有九個是朝廷大臣。瞧這情形,眼前這位年輕人怕是得罪不起,估計就算不是大官兒,也得是某王侯家的公子哥兒。他一小小的捕頭,長了幾個腦袋敢得罪京中勳貴?
思忖過後,捕頭立即識時務的改了語氣:「這位公子……呃,這位大人,請問您貴姓?」
方錚倨傲道:「本官有必要告訴你嗎?你是幾品官兒?」
捕頭陪笑道:「回大人的話,下官是金陵府的捕頭,品。」
方錚打著官腔道:「你是捕頭?那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愛民如子?什麼叫執法如山?你辦案的程序便是如此不分本末嗎?到了這兒,一不說封鎖現場,二不說搶救傷員,卻先盤問一些與本案無關的人,如此糊塗昏庸,我看你這捕頭是不想幹了!」
捕頭聞言冷汗頓時下來了,惶恐道:「是是是,下官知錯,下官該死!」
說完趕緊吩咐手下的捕快上前驅散圍觀的人群,又蹲下身仔細察探男子的傷勢,一切進行得有條不紊,方錚見此情形滿意的點了點頭,都說見官大一級,這話卻也不假。
捕頭忙活了半天,諸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這才想到還沒問清楚這位年輕人姓甚名誰,官居何職呢,甭管多大的官兒,總得有個名號?
於是他湊到方錚面前拱手陪笑道:「不知這位大人貴姓大名,在哪個衙門辦差?下官職責所在,不得不問,還請大人見諒。」
方錚鼻孔朝天哼道:「好說,本官姓方,至於衙門嘛……咳,不方便透露,反正比你大。」
以方大少爺的脾氣,遇著官兒比他小的人,怎麼可能不散散王霸,炫耀一番?實在是他也說不上來自己到底屬於哪個衙門的官兒,右散騎常侍,沒衙門,沒實權,跟著皇帝混飯吃,這個職務太模糊,方大少爺怕說出來後,那捕頭聽不懂,他聽不懂事小,自己沒面子事大。
捕頭見方錚不肯透底,既感無奈,又覺得為難,聽此人的口氣,他的來頭絕對不小。於是捕頭囁嚅道「那個……下官再斗膽問一句,大人可知是誰報的官?」
方錚得意的翹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笑道:「本官報的。」急公好義,鐵面無私,這些詞兒可不就是形容少爺我的嘛。
「大人可曾見著那行兇之人?」
方錚肯定的點了點頭:「見著了。」
捕頭聞言大喜:「在哪?行兇之人在哪?」
方錚再次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在這兒。」
「啊?」捕頭與手下倆捕快目瞪口呆,捕頭小心翼翼的道:「大人的意思,是您將此人打成這樣的?」
方錚不滿道:「你耳朵有毛病?本官不是承認了嘛。」
捕頭扶著額頭不自禁的呻吟了一聲。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幹嘛要來這兒了,當差多年,他還從沒見過哪位朝廷官員敢當街打人,更可氣的是,打便打了,還趾高氣昂的站在原地不走,這不是**裸的挑釁他們這些衙門的公差嗎?
可人家是朝廷命官呀,挑釁了又怎麼著?抓又不敢抓,放更不敢放,捕頭此時心裡已亂成一團,沒了主張。
捕頭苦著臉道:「……方大人,這個……該怎麼辦?」
方錚瞪眼道:「你是辦案的,你問我怎麼辦?」
方錚換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失職啊!無能啊!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兒,打了人當然得抓進衙門狠狠拷打,問出口供畫押簽字,然後丟進大牢,該賠錢的賠錢,該坐牢的坐牢,這些還用我教你?你怎麼混到捕頭這個位置的?」
圍觀的百姓聽到方錚這番大義凜然的話,紛紛鼓掌叫好。百姓們沒鬧懂怎麼回事兒,可方大少爺說的這幾句話,他們卻是實實在在聽進去了的,一時間場面熱鬧無比,方錚更是得意非凡,嬉皮笑臉的朝著百姓們拱手為禮。
鳳姐和嫣然在一旁早已笑出聲來,這傢伙怎的如此不著調?難道他忘記了自己就是那行兇之人嗎?
捕頭一聽都快哭出來了,不帶這麼玩人的!這位大人腦子沒毛病?怎麼辦案我當然不用你教,可……按你所說,眼下要抓的,是你自己吶,甭管誰對誰錯,我敢抓你嗎?我抓了你,以後還有安生日子過嗎?
思忖良久,捕頭忍不住開始胡亂猜測:這位大人該不會在說反話?
當官兒的說話個個高深莫測,實在令人費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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