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綺君走到心門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她伸出手去,指尖慢慢地落在心門上,她正待要畫下去,卻不由又躊躇起來。
片刻後,羅綺君的手便頹廢地落了下來,隨後,她果斷地走過了心門,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
羅綺君腳下不停,大腦也在飛速地思索著,如今京城的局勢與往常不同,表面上雖然看著到處都是一派風平浪靜的景象,可私底下到底是怎麼個情形,自己的心裡是一點兒數也沒有;再聯想到大皇子精心謀算的策略,不管是拉攏還是威逼,處處都是指向洛明陽的。
羅綺君頓時感到在平靜無波、看不到的陰暗處,好似正有著一波狂猛的風浪在積蓄著、積蓄著
羅綺君想到這裡,心底沒來由地感到一絲不安,一股隱憂竟然慢慢地佔據了她的心田。
所以,對於這扇心門,羅綺君又怎能任由自己的性子徹底的關上、封堵住洛明陽唯一能進出京城的道路呢?
按下羅綺君在原野中翻來覆去琢磨著京中的局勢不提,卻說羅蔡氏自蔡張氏走後,在屋子裡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煩躁鬱悶地來來回回走了幾圈後,便洩氣地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仔細地琢磨起蔡張氏說得話來。
結果,羅蔡氏越琢磨是越傷心,陡然怨恨起蔡府來,要不是當初他們強逼著她嫁給了羅天祐,蔡遠杞也不會癡情而死,女兒的下落肯定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自己也不會做了這麼多年的活寡婦。
羅蔡氏越想越委屈,漸漸地,她又恨上了羅天祐,明明他心裡面藏著一個人。為什麼卻一定要答應蔡府娶了她?
羅蔡氏也不想想,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到底應該是誰?她在中間又扮演了什麼角色?還在這裡怨天怨地怨恨無辜的人。
羅蔡氏反反覆覆地把蔡張氏的話想了很多遍,到最後也沒能確定蔡張氏跟她說得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為了解開心中的疑惑,她便站起身對著外面大聲喊道:「來人,快伺候我洗漱。」
站在門外的秋花聽了,立馬答應了一聲,叫了一個小丫鬟飛快地端了水來,她親自進到屋裡,想伺候羅蔡氏梳洗打扮。
羅蔡氏見了她那張熟悉的眉眼兒。忍不住又勾起了心事,想著自己不知下落的苦命女兒,待她反倒越發地親近了。
梳頭的時候,秋花由於被羅蔡氏看得有點兒慌亂,舀著梳子的手不由緊張地抖了幾抖。不想手裡的梳子竟然勾起了羅蔡氏的頭髮。
羅蔡氏雖然感到頭上一陣疼痛,卻出奇地沒有對著秋花發脾氣。
秋花的小心肝被唬得一顫一顫地,她側著眼兒仔細地瞄了瞄羅蔡氏的臉兒,見她沒有動怒的跡象,伺候地越發小心翼翼了。
羅蔡氏見她如此,反而安慰著她說道:「沒事,你且慢慢梳,一會兒陪我去蔡府一趟。」
秋花屏息靜氣地小心地答應了一聲,梳理地越發精心了。
羅蔡氏此時猛然想起秋菊來。便沉著臉兒看著鏡子裡的秋花詢問道:「秋菊呢?她不是一直在外邊兒守著的麼?」
秋花見羅蔡氏相問,便趕緊加了幾分小心地回稟說道:「夫人,秋菊姐姐今兒拉肚子了,正跑茅房呢?她特意囑咐奴婢,在這裡候著伺候的。」
羅蔡氏聞言,竟莫名地感到心安了。她不再言語,反倒笑著誇了秋花幾句,隨後主僕兩個人便安靜了下來,羅蔡氏是想著心事,秋花則是快速地給她梳理著頭髮。
她們這邊兒正梳理著,就瞅見秋菊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
秋菊謹慎地進了裡屋,看著羅蔡氏滿是歉意地說道:「夫人,奴婢不是有意要怠慢差事的,實在是這肚子不爭氣。」
羅蔡氏聽了,皺著眉頭擺了擺手說道:「既然你今兒病著,就先歇息一天吧,一會兒便由秋花陪著我出門,你照顧好家裡便是了。」
秋菊聽了,點著頭爽快地答應了,她心裡卻在想著,待羅蔡氏她們回來後,如何弄點兒好吃的或者好玩的,從秋花的嘴裡套出話來。
羅蔡氏收拾妥當,便帶著秋花坐著馬車氣沖沖地去了蔡府。
羅綺珍得知羅蔡氏已經出了府,便來到了羅綺娟的房門口,見她正在屋子裡跟著羅蔡氏請來的嬤嬤有板有眼地學規矩,羅綺珍連門都沒有進,靈活的大眼睛朝四下裡看了看,見苑子裡並沒有人,便帶著晴兒飛快地朝著苑門走了過去。
被換成白天看門的馬婆子見了,急忙笑著上前打問道:「姑娘,可是要出去?」
羅綺珍笑著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隨後她回頭瞥了晴兒一眼。
晴兒見了,急忙從懷裡取出一個荷包,笑著塞到馬婆子手裡說道:「嬤嬤辛苦了,這個請嬤嬤吃酒,我們姑娘多日沒去花園裡逛逛了,在屋子裡呆得悶氣,還請嬤嬤通融一二。」
馬婆子見了,心領神會地笑著緊緊地攥著手裡的荷包笑著說道:「姑娘想去花園逛逛自然是可以,只別逛得太久了,倒讓嬤嬤不好交代了。」
羅綺珍笑著對著她點了點頭,晴兒急忙笑著說道:「嬤嬤,姑娘自然不會讓嬤嬤為難的,你就放心吧,逛一會兒子我們就回來了。」
馬婆子笑著讓開了身,嘴裡又囑咐了一句道:「姑娘儘管去吧,只別誤了時辰就好。」
羅綺珍和晴兒兩個人順利地出了勺香苑的門,逛到了花園的門口,四下裡瞄了瞄,沒看到什麼人,便循著一條隱蔽的小路,飛快地走著,很快便來到了松鶴苑的門口。
松鶴苑的大門白天都是開著的,守門的董婆子遠遠地就看到羅綺珍主僕二人了,她便讓喜鵲去告訴羅綺君。
羅綺君此時剛剛來到松鶴苑,還沒有進羅秦氏的門,聽了喜鵲的話,便吩咐喜鵲把羅綺珍主僕帶到東廂房,她一邊兒說著一邊兒折轉身,帶著楊桃就朝小寶的屋子走去。
待羅綺君進了屋子,便笑著讓屋子裡的丫鬟、婆子們到後苑去玩了,她便站在屋子裡耐心地等著羅綺珍。
姐妹二人多日後再次相見,自是一陣歡喜,待安坐了,羅綺珍才看著羅綺君比劃著說道:「姐姐,今天夫人的房門又關了,蔡府的大夫人不知道又跟夫人秘密地商量什麼事情呢?珍兒沒本事打探出來,不過後來蔡府的大夫人走了之後,夫人倒是在屋子裡胡亂的罵著,可罵得究竟是什麼卻怎麼都聽不清楚,也不知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羅綺君聽了,便把秋菊說得話簡單地低低對羅綺珍說了一遍,羅綺珍聽了之後,一臉震驚地站了起來,她急切地比劃著說道:「姐姐,姨娘當初就是這般跟珍兒說得,珍兒絕對沒記錯,她怎麼會是爹爹的親生女兒呢?這不可能啊、決不可能,除非這件事她們做得夠隱秘,姨娘根本就不知道。」
羅綺君見了,急忙安慰著她說道:「珍妹妹,你別急,真得假不了,假得也真不了,隨她們鬧騰去,愛怎麼鬧就怎麼鬧,反正自己的路總是要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沒事的。」
羅綺珍聽了,瑩瑩地一雙大眼睛看著羅綺君認真地點了點頭,隨後她比劃了幾下手,爾後又放下了。
羅綺君不明白地看向晴兒,晴兒則茫然地看看羅綺珍又看了看羅綺君,然後也無奈地搖了搖頭,她竟然也沒能看明白。
羅綺君看著羅綺珍不由疑惑地問道:「妹妹,你究竟想告訴姐姐什麼話?若是比劃不出來,這裡有筆,可以寫下來給姐姐看的。」
羅綺珍難過地微微搖了搖頭,又沉思了片刻,才飛快地比劃著說道:「姐姐,你知道妹妹這些兒年是怎麼活下來的麼?」
羅綺君見了,疑惑地看著羅綺珍搖了搖頭,隨後笑著問道:「難道你有什麼法寶不成?」
羅綺珍倒被羅綺君的一番話給逗樂了,她笑著搖著頭比劃著說道:「是多虧了一位嬤嬤,娘親走得時候,專門跟珍兒交代過,說即便是她離開了,私底下也會有人照顧妹妹跟弟弟二人的,那個人是姨娘拜的乾媽,珍兒從來沒有見過她,也不知道她長得什麼模樣,可每到月初的那幾天,不等府裡的月銀髮下來,珍兒在一天早上醒來,總能在枕頭下面發現一個荷包,每次裡邊兒都會有十兩銀子,珍兒也悄悄地察看過幾次,卻沒能瞧見這個人到底是誰?有一次珍兒醒得早,卻只瞧見了一個黑影,後來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也不知道當時是在做夢還是真得瞧見了,不過,倒真是要多謝這個人的,若是沒有她送來的銀子,妹妹跟弟弟長這麼大,還不知道私底下要受多少罪呢?」
羅綺君聽了,不由奇怪地問道:「難道她還虐待你們不成?」
羅綺珍看著羅綺君點了點頭,傷感地比劃著說道:「姐姐,你不知道,我跟弟弟可是好不容易長到這麼大的,那個時候弟弟還小,我也只有五歲,開始都是我喂弟弟的,想起那段日子真真地是心酸啊。」
羅綺君聽了,不由疑惑地問道:「難道爹爹就不管你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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