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綺君仔細地打量著阿洛的臉色,發現他原本青紫的臉色,此時已經微微的有了些許的紅潤,她提著的心才略微地放了下來。
羅綺君微微抬了抬按住傷口的手,草藥跟著膨脹起來,她見了,急忙扯下裙子的一角,迅速靈敏地給阿洛包紮妥當,這才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頭上由於緊張而冒出的汗。
羅綺君看著趴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阿洛,心裡一陣陣地揪痛著,好似受傷的是她一般,眼中的淚也忍不住一串串地流了下來。
忽然,羅綺君的耳邊兒隱隱聽到紅杏低低地呼喚,以及叩門的聲音,她急忙瞟了躺著依然一動不動的阿洛一眼,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隨後心念一動,人便回到了屋子的床上。
幸虧羅綺君見機的早,當她躺在床上的時候,紅杏已經推開了屋門,正要探頭往裡邊看的。
待紅杏探頭看過之後,見羅綺君正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遂輕輕悄悄地走了進來。
紅杏走到床邊兒的時候,看到羅綺君睜開了眼睛,遂笑著上前彎腰看著羅綺君,笑著溫柔地嗔怪說道:「姑娘今兒可真能睡,都到吃晚飯的時辰了,紅杏叫了姑娘好幾聲,姑娘也沒有理會,害得紅杏還以為姑娘病了的,忙忙地推門進來察看。」
她說著,仔細地打量著羅綺君的氣色,見她的臉上依然是疲累的神色,不由疑惑地看著羅綺君問道:「姑娘,可是沒有休息好,臉色怎地這般難看呢?」
羅綺君聽了,急忙笑著解釋說道:「做了一個夢。幸虧你喚我,要不然,只怕這會兒還在夢裡掙扎呢?」
紅杏聽了,仔細地審視著羅綺君的神情,見她好像哭過的樣子,遂關切地低聲問道:「姑娘。可是又想夫人了?」
羅綺君看著紅杏慢慢地點了點頭。雖然她從來沒有見過親娘的面,卻無數次夢過與娘見面的情景。
紅杏見羅綺君很沉默,不放心地輕輕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見沒有異樣。這才放下心來,笑看著她安慰地說道:「姑娘沒事,紅杏就放心了。老太太那邊兒眼看著就要開飯了,姑娘是過去陪老太太吃呢?還是讓她們給姑娘端來這邊兒吃呢?」
羅綺君聽了,雖然心裡很不放心阿洛的傷情。可想著藥已經敷上了,茶碗裡的汁液他也喝了,待吃完飯再進去看他吧。
她想到這裡,便笑著對紅杏說道:「我還是陪著祖母吃吧,一起吃,她老人家還能多吃一點兒。」
羅綺君說著,翻身就坐了起來。正待下床,猛然想到撕了給阿洛包紮傷口的裙邊兒。便看著紅杏說道:「舀一條裙子來,我換一下,身上的這條裙子被我在夢中給撕扯破了。」說著便麻利地脫了下來。
紅杏聽了,心中雖然訝異羅綺君夢中的力氣夠大,卻仍是按照她的吩咐舀了一條裙子遞給羅綺君。
待羅綺君脫了那條撕扯過的裙子,套上新裙子,紅杏仔細地看過她換下來的那條裙子,不由看著羅綺君驚呼道:「姑娘做得什麼夢啊?竟然撕扯至此,整條裙子下擺都被撕扯下來了。」
羅綺君看著紅杏無奈地搖了搖頭。
紅杏看看手裡惦著的那條裙子,隨後擔心地看向羅綺君說道:「姑娘,要不紅杏還是夜裡在榻上陪著你睡吧?這樣姑娘就不至於惶恐害怕了。」
羅綺君聽了,看著紅杏搖了搖頭,笑著安撫地說道:「紅杏,你想得多了,姑娘我沒事,不過就是做了一個驚嚇的夢罷了,哪兒會天天都做這樣的夢啊?」
她說著便站起身,來到外屋洗漱整理乾淨了,又讓紅杏幫她梳了頭,便快步朝松鶴苑走去。
羅綺君陪著羅秦氏吃了晚飯,又陪著她說笑了一會兒,便匆匆地離開了松鶴苑,回到了君蘭苑中。
羅綺君此刻心裡雖然擔心著阿洛,卻也知道現在不是進去的時候,不能立馬進入原野去看他,畢竟這時候才剛到傍晚,君蘭苑的丫鬟跟婆子們也才開始吃飯。
羅綺君又耐著性子在屋子裡等了好一會兒,直等到紅杏她們吃完了晚飯,把一切都收拾妥當,她才看著紅杏笑著說道:「紅杏,我今晚上想早點兒休息,下午沒能睡安穩,你們收拾好了,也自睡吧,別來打擾我,可好?」
紅杏聽了,擔心地看著羅綺君勸說道:「姑娘,要不紅杏陪著你睡吧?」
羅綺君見了,忙忙地搖著頭說道:「紅杏,不必了,這幾年我一直都是單獨睡的,早已經習慣了,不過就是做了一個受驚嚇的夢罷了,沒事的,今晚必定不會再做了。」說著她便邁步進了裡屋。
紅杏見了,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羅綺君的背影愣了片刻,隨後又無奈地忙她的去了。
卻說羅綺君回到裡屋,關好屋門,隨手放下了帳簾,閃身便進入了那片原野中,她心念一動,直接來到了那座殿宇中。
待她進了那間臥室,見阿洛依然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她看了片刻,便無力的在床邊兒坐了下來,細細地打量起阿洛的神色來。
認識阿洛已經五年多了,羅綺君從來沒有如此認真的看過他,這般安靜睡著的阿洛,臉上倒帶了一抹兒孩童的氣息,嘴巴竟然巴巴地啃著他的手指頭。
這樣的阿洛,哪裡還是她以前認識的那個對她呵護有加、溫潤如玉、忽冷忽熱的英俊男子啊。
羅綺君的眼前一一閃過跟阿洛認識以來的各種畫面,從初見面時的驚訝歡喜、活潑開朗,到教授劍招時的一絲不苟、嚴謹認真,再到最後的若即若離、溫文爾雅,那一幅幅鮮活的畫面,好似早已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裡一般,那抹兒熟捻,一閃念間,就能在腦海中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讓她不得不懷疑,自己從來都沒有去留意她,為何卻對他的印象如此深刻呢?
羅綺君從來沒有仔細地往心靈深處想過,阿洛對她到底意味著什麼?
她只是知道,在阿洛的面前,她可以無拘無束、率性而為,沒有任何顧忌,想說什麼便說什麼,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羅綺君對阿洛也曾有過心動的感覺,卻在她一味逃避的心理作用下,從來都沒有認真地思考過,阿洛,對她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當羅綺君來到那片荒漠,看到阿洛身受重傷的時候,心頭的那一抹兒揪痛不停地撕扯著她,讓她瞬間明白過來,在不知不覺中,阿洛早已走進了她的心靈深處,在她強自鎮定、狀似不在意的表象下,卻是有著只有她才知道的深深地驚恐與駭怕,至於她到底再驚懼害怕什麼,她一時半會兒倒也沒能想明白。
羅綺君正低著頭,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趴在床上的阿洛逕自沉思著,耳邊兒突然聽到一陣低低地聲音嘟噥說道:「水、水、水」
羅綺君自沉思中回過神來,她急忙舀起水瓢兒,一閃念便來到水邊兒舀起一瓢水來,再一閃念,便又回到了那一間臥室中,由於阿洛是趴著躺著的,不好喂,她沒有絲毫猶豫地低頭在水瓢上抿了一口,然後蹲下身,小心地用自己的嘴兒對著阿洛的嘴兒餵著他喝了。
接連餵了好幾口,阿洛仍然嘟噥著要,羅綺君蹲在床邊兒,直餵了他半瓢水,他才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羅綺君細心地照顧著阿洛,盡心盡力,困了她就在床邊兒迷糊一會兒,醒了她就仔細地觀察著阿洛的氣色。
這兩天,她陪伴羅秦氏的時間明顯少了好多,只有一日三餐是陪伴著她的。
羅秦氏見羅綺君的神色不是很好,關切地詢問了之後,便要打發大成去叫藍天野臨走時托付的柳掌櫃,卻被羅綺君笑著尋了借口,說自己根本就無事,只是沒能休息好給推脫了。
直到再一日,羅綺君精神飽滿地來見羅秦氏,她才算放心了。
這一日,羅綺君正在殿宇裡悉心照顧著阿洛,突然發現阿洛的身體微微動了動,隨後便消失不見了,然後她便在心底聽到有個聲音在呼喚著自己,她仔細一聽,像是月靈在叫著自己,便急忙在心裡低低回應了一聲,隨後便聽到月靈興奮地說道:「我已經出了大荒漠了,已經到駐軍附近了,現在就把主人送到帳內,找軍醫給他看看,你若是想出來,聽著沒有動靜了,可以隨意進出的,我在大草原上留下了你可以自由進出的記號。」
羅綺君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月靈運心念把阿洛給接出去了,她的心裡雖然惦念著阿洛身上的傷,可想到阿洛終於回到了軍隊,心裡也蘀他感到欣慰。
羅綺君此時心裡很糾結,她很想立刻出去,時刻關注著阿洛的身體狀況,直到他全部好起來,可她的心裡卻也明白,此時,她若過去,根本就是不合時宜的。
羅綺君運起心念,來到了心門,然後便邁步進入大草原,靜靜地等待著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耳邊兒聽到了一陣細微的吵嚷聲,便在心底詢問道:「月靈,可是到了?阿洛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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