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杏本想過來幫羅綺君扁起袖子,好方便她洗手,猛然見到她手心中攥著的紙團,不由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又忙忙地瞟了外屋一眼,見晴兒正背對著裡屋專注地打理著羅綺珍,她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兩個人正低頭看著,青梅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笑著催促道:「姑娘,水打來了,快洗洗吧。」
紅杏見了,敢忙讓開,接過青梅手中端著的盆子,對著青梅噥了噥嘴兒使了一個眼色。
青梅一怔,待見到羅綺君手中展開的紙張,便明白地悄悄站在了裡屋的門口,朝外邊兒瞅去。
此時,晴兒已經攙著羅綺珍走出了外屋,青梅便快步走到了外屋,警惕地看著聽著動靜。
羅綺君見紅杏端著水遞到了她的面前,伸手到盆子裡撈了一點水,淋在紙張上干的地方,如此幾次後,紙條上的字終於能看出來了,上面竟然歪歪扭扭地寫著四個字:齋飯小心。
紅杏見了,立刻抬起頭看向羅綺君。
羅綺君與紅杏對了一個眼光,笑著低聲解釋道:「路上,你們都在看外邊兒那個小女孩的時候我就發現了,我看到的時候,它就放在我的裙子上,到現在我沒弄不清楚是誰放的?當時我也被那個小女孩吸引了,看向窗戶外邊兒的。」
紅杏聽了便點了點頭,接過羅綺君手裡舀著的紙條,對羅綺君安慰地說道:「姑娘,你且洗洗手吧。」說著她仔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隨後一點兒一點兒地撕碎了,看向羅綺君沉思地說道:「姑娘,既然如此,你還是跟著老太太一起吃齋飯吧,或許會安全一點兒。」
羅綺君聽了,一邊兒擦手,一邊兒沉思地說道:「不行,我倒是怕害了祖母呢?咱還是端回來吃吧。小心著點兒就是了,你把這盆水倒了,順便問問小沙彌,這寺裡究竟有什麼規矩?咱現在都不知道,如何能遵守呢?更何況晚上還要在這裡過夜的?」
紅杏聽了。沉穩地點了點頭,端著水盆便走出去了。
不一會兒,青梅就聽到齋飯來了的聲音,便要出去端齋飯,卻被羅綺君攔阻著說道:「青梅,你稍等一會哦,且等紅杏回來了,我們再去端。」
一盞茶的功夫後,紅杏回來了。她對著羅綺君低低地說道:「姑娘,這裡是皇家寺廟,要求很嚴格,清規戒律一定要遵守的,否則不僅是處罰,還要毀壞名聲的。」
羅綺君聽了點了點頭,看著紅杏說道:「那你把這清規戒律一條一條說來聽聽。」
紅杏從口袋裡取出一張紙來說道:「這裡都寫著的,姑娘看看吧。」
羅綺君舀起那張紙。仔細地看了起來,果然只有幾條,前面倒是沒有什麼,無非是如何燒香、小心火燭什麼的,提到齋飯的只有一條,必須食用素食,若是在素食裡混了暈食,犯了忌諱,那人的名字便會被寫在寺廟門口的標籤上。從此之後,不僅不許那人進寺廟,還以欺君之罪處以監禁十日,以示警戒。
羅綺君看了,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她心裡頓時明白了,若是齋飯裡邊兒有玄機,必是裡邊兒夾雜了暈食,想到這裡,她的心裡萬分感激那個塞給她紙條的人。
雖然小沙彌的話她也留心到了。若是在前世,她必然不會留意到這些兒的,好在前世她並沒有在這座寺廟裡住過,若真住了的話,肯定會中套的,想著想著,她不由地苦笑了。
紅杏見了,忙忙地安慰她說道:「姑娘,既然已經知曉是怎麼一回事了,那齋飯咱們怕是不能吃了吧?我們如何做呢?」
羅綺君苦笑地看著紅杏,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多加小心吧,齋飯端到咱這裡,不知道經過了幾個人,今兒中午定得齋飯,咱就不吃了吧,也不知道這裡能出去不?」
紅杏聽了,便看著羅綺君笑著說道:「姑娘,紅杏問了,這裡每個院子都有兩個門,一個正門,一個側門,正門就是咱進來的那個門,側門通向山上,可以去看看重華山上的風景,姑娘是想去外邊兒吃齋飯吧,紅杏想了,感覺不妥,若是這寺廟裡不認外邊兒的吃食呢?」
羅綺君聽了由不得點了點頭。
紅杏又笑著安她說道:「姑娘,紅杏仔細打聽了,若是食客對齋飯不滿意,可以讓他們重新做的,要不紅杏去端飯吧,好好聞聞裡邊可有暈菜,若是有了,紅杏就讓他們端回去重新做,如何?」
羅綺君聽了,不由搖了搖頭說道:「既然別人有心害人,必是買通了寺裡的人吧?」
紅杏聽了,也發愁地撓了撓頭,想了好一會兒,她的眼睛突然一亮,笑看著羅綺君說道:「姑娘,難道就許她們這樣做,咱們不可以麼?紅杏舀著銀子去膳房找一個好心的廚師另做好了,反正那裡的師傅們也不認得紅杏,乾脆,咱就去那裡吃吧,也別讓他們來回送了,不過若是這樣,姑娘怕是要換一身衣服了,好在男裝紅杏也都舀了,本來是怕姑娘想上山看風景,出行不便,這下子到好了,派上用場了,姑娘,快坐下,讓紅杏來給你打扮一下。」
紅杏說著便扭臉看著青梅,正要吩咐她一些兒說話,就聽到羅綺君歎了口氣,鬱悶地說道:「紅杏,你說害咱的人,會不會暗地裡看著咱們啊?」
紅杏聽了,頓時洩了氣了,站在那裡也鬱悶起來。
青梅一直眨巴著眼睛聽著,此時她已然明白了幾分,聽到這裡,便笑著說道:「姑娘,咱帶得可是有水靈靈的紅蘿蔔啊,吃這個也成啊,對吧,那齋飯既然不好,咱也不必去端了,若是有人來問,咱就說不餓,如何?」
羅綺君聽了,眼睛一亮,不由開心地看著青梅對紅杏說道:「對呀,紅杏,咱有紅蘿蔔的,水靈靈的,可甜了。」她心裡話,這個可是管夠的,要多少,有多少。
紅杏聽了,鬱悶的心如撥開了迷霧,笑著看向青梅說道:「真有你的,早上你跟姑娘說路上帶紅蘿蔔的時候,我還真沒瞧上呢?不錯,這一次倒是青梅救了急,今兒中午,咱就吃紅蘿蔔了,齋飯也不必去端了,省得惹來糟心事,只是這樣便委屈姑娘了。」說著紅杏難過地看向羅綺君。
羅綺君看著紅杏輕輕地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吃這個好,安心、放心、舒心,三心紅蘿蔔,多好。」
紅杏被羅綺君的話給逗樂了,主僕三人的心情頓時明朗起來,青梅忙忙地把包裹打開,笑著舀出三個紅蘿蔔說道:「姑娘,你看,這紅蘿蔔啊,既解渴還解餓,這可是咱自己種出來的,好吃著的,姑娘,吃吧,一點兒不辣,皮更好吃的。」說著她挑了一個大個的紅蘿蔔送了過來。
羅綺君看著喜人的水紅色蘿蔔,接過來也不撥皮,送到嘴邊兒輕輕咬了一口,皮果然好吃,微微帶了一點兒點兒辣,再咬一口紅蘿蔔肉,香甜水潤,確是很好吃。
她猛然想到那一次,她在原野中種得紅蘿蔔,自己也吃過一個,感覺比手裡舀地這個要好吃的多,那一次自己可是一口氣便吃完了的。
羅綺君一邊兒吃著手裡的紅蘿蔔,一邊兒沉思著。
她反覆地思索著,總認為那個憑空冒出的紙團與羅綺珍有關,要不然,按照羅綺珍的教養,她咳嗽吐出的口水說什麼也不會吐在自己的手上的,若說無意,根本就行不通,想到羅綺珍拽著自己的手的情景,羅綺君更加的篤定。
看來要旁敲側擊地問問了,羅綺君想到這裡便在心裡苦笑了,沒有任何的證據,能問出來麼?
羅綺君吃著紅蘿蔔,又仔細地把進到屋裡的情景回味兒了一遍,猛然想到晴兒把紅杏叫出去後,羅綺珍只喝了一口水便被嗆著的,忙看著紅杏詢問道:「紅杏,你隨著我進裡屋後,晴兒叫你出去到底幹嘛了?」
紅杏笑看著羅綺君解釋道:「姑娘,她叫了紅杏出來,又招手叫了青梅,商量晚上住的事兒,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商量的,外屋擺得有軟榻,在鋪個地鋪就是了,反正咱們就在這裡過一兩幾夜而已,湊合湊合也就過去了。」
青梅聽了,一邊兒吃著紅蘿蔔一邊兒快言快語地說道:「青梅說跟紅杏姐姐一處睡地鋪,晴兒不幹,說讓紅杏姐姐睡軟榻,她比紅杏姐姐小,要跟青梅睡地鋪。」
羅綺君聽著便點了點頭,三個人的紅蘿蔔大餐很快便吃飽了,羅綺君進了裡屋,躺在床上瞇了起來。
忽然,門外傳來了一陣兒細碎的腳步聲,接著羅蔡氏跟前的錢嬤嬤走進了屋子,看到紅杏跟青梅正坐著喝茶,便溫和地笑著說道:「該吃飯了,你們怎麼不去端齋飯?讓嬤嬤們在那裡空等。」
紅杏跟青梅忙忙地站起身讓了個座,笑著回道:「嬤嬤,姑娘說不餓,肚子也飽著的。」
錢嬤嬤笑著溫和地勸說道:「不餓?可總要吃飯吧,你們還是快去端齋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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