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綺君頓時清醒過來,吸了一下鼻子,苦笑著簡短地說道:「夢裡的。」
紅杏情不自禁地說道:「姑娘的夢裡也有蔡府?只是不知道這個蔡府跟姑娘夢裡的蔡府一樣不?」
羅綺君聽了,閉了閉眼兒,慢慢地搖了搖頭,低低地說道:「我也不清楚。」隨後她又若有所思地說道:「就怕跟夢中的一樣啊。」
紅杏正想繼續詢問,青梅卻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她歡喜地看著羅綺君說道:「姑娘,青梅剛從松鶴苑的廚房出來,芒果便傳話說老太太叫姑娘去呢,說是來了夫人的什麼親戚,叫你去見見的。」
羅綺君聽了,無語地苦笑著看向紅杏。
紅杏思索片刻,突然抬起頭來看著羅綺君說道:「姑娘反正一直吃著藥,要不就說姑娘的身體弱,不便來回奔波,推了這次相見也就是了。」
青梅怔怔地聽著,隨後一想,心中明白了,便快言快語地出謀劃策道:「姑娘,若是不想見,紅杏姐姐的借口倒是可以用用的。」
羅綺君微微搖了搖頭,斂了心中的怒火,沉吟地說道:「早晚都是要見的。」
紅杏聽了,便看著羅綺君說道:「好啊,既然如此,也別讓她們小瞧了姑娘,紅杏給姑娘繡得衣服才繡好,讓木棉拿去熨了,這就拿去。」說著她邁步子就出了屋門。
青梅來到梳妝鏡前,回頭對羅綺君說道:「姑娘,青梅給你梳頭,咱打扮地漂漂亮亮的,這盒子裡的首飾姑娘一直都沒怎麼戴,今兒可得聽青梅的。」
羅綺君沉思地慢慢來到梳妝台前坐了下來,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皺著眉頭,一臉的愁苦相,便咧著嘴對著鏡子笑了笑,整張臉頓時明媚了起來,倒把青梅給逗笑了,她指著鏡子裡的羅綺君一疊聲地說道:「姑娘一笑百媚生,真美。」
羅綺君被她說得在鏡子裡做了個鬼臉,也淡淡地笑了,隨後看著鏡子裡的青梅低聲說道:「就梳一個雙螺髮髻吧,用與衣服同色的緞帶鬆鬆地繫個漂亮的結子、點綴一下即可,至於首飾,就不帶了,還是隨意吧,畢竟是在家裡。」
青梅嘟著嘴巴再接再厲地勸說道:「姑娘,剛紅杏姐姐可是說了,要把姑娘打扮地漂漂亮亮的,若是姑娘就繫了緞帶,青梅倒認為太素雅了。」
羅綺君看著鏡子裡嘟著嘴巴的青梅,笑著回身輕輕捏了捏她嘟著的嘴巴,解釋地說道:「姑娘我就是要素雅,越簡單越好,不想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青梅,你要記住,槍打出頭鳥。」說著羅綺君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前世,她長得本就出眾,紅杏、跟青梅、宋嬤嬤又都特別喜歡打扮她,她對此也不在意,不成想竟入了蔡寶柯的眼,成了羅綺娟的眼中釘。
今生,同樣的錯誤她決不再犯,能避免的就盡量地避免吧,俗話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等青梅幫她梳好頭,紅杏就興沖沖地走了進來,一抖手裡的衣服,笑盈盈地說道:「姑娘,木棉手頭可真利索,已經熨好了。」
待青梅幫羅綺君梳好頭,紅杏才歡喜地展開衣服,用手撐著讓羅綺君仔細瞧。
羅綺君看了看,竟然是她聲重病的時候,紅杏繡得帶有蜻蜓戲荷圖的衣衫,眼前驀地閃現出羅綺娟惱羞成怒,用剪子狠命地去剪她的衣服上的荷花的情景,並找到羅蔡氏跟她要紅杏,以至於後來紅杏不得不以幫她繡衣服而了結,直到羅蔡氏後來又幫著羅綺娟找到一個繡技比紅杏好的繡娘才作罷。
想到這裡,她便忙忙果斷搖了搖頭說道:「紅杏,這件衣服不能穿,還是找一件日常穿的比較樸素的衣衫吧。」
紅杏不明白地抬起頭,看向羅綺君,狐疑地詢問道:「姑娘,不是說好要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麼?」
羅綺君看著紅杏苦笑地說道:「紅杏,你在青雲鎮跟著惠嬤嬤學得繡技堪稱一絕,在府裡,怕是會惹禍上身的,家裡的二小姐見了會如何?萬一她看著喜歡,強要了你去怎麼辦?」
紅杏一聽,頓時駭地摀住了嘴巴,手中緊緊地攥著給羅綺君繡得衣衫,被唬得有點兒六神無主了,她抬著頭怔怔地看著羅綺君,結結巴巴地說道:「姑娘,那那紅杏說什麼不去,可姑娘的衣服,這這可怎麼辦?」
青梅聽了也咬住了手指頭,不相信地看著羅綺君喃喃地說道:「紅杏姐姐是姑娘的丫鬟,她憑什麼要去?」
羅綺君嘴角兒掛了淡淡地苦笑,低低地說道:「因為她有個疼她的好娘親啊。」後邊兒的幾個字,羅綺君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紅杏一下子把衣服摟在懷裡,看著羅綺君,突然就跪下了,哭喪著臉說道:「姑娘,紅杏不去、決不去,就二小姐那個脾氣,看著就不好伺候,紅杏還是跟著姑娘,死了都要跟著姑娘。」
青梅見了,惶惶不安地也隨著紅杏跪下忙忙說道:「姑娘,青梅也不去,死都跟著姑娘。」
羅綺君急忙伸手讓她們起來,隨後安撫地輕輕拍了拍她倆,肯定地看著她倆點著頭說道:「不會讓你們離開我的,你們是我從青雲鎮帶來的,自然是要在一起的。」
她瞅見紅杏跟青梅的神色都緩過來了,才淡笑著低低地說道:「青梅,給我找一件日常穿的素雅的衣服去。」
隨後略想了想,便又對青梅吩咐道:「青梅,還是拿一件沒穿過的新衣服吧,要素色上面有花的,對,想起來了,就是那件淡藍蘭花花紋的吧。」
青梅答應了一聲,扭身便去尋衣服去了。
羅綺君握了握紅杏的手,安慰地說道:「放心,我是不會讓你去的,只不過我們要以防萬一。」
紅杏托起手裡拿著的衣服看了看,又疑惑地抬頭看向羅綺君。
羅綺君笑著低低地安撫她說道:「這件衣服我很喜歡,還是留著以後穿吧,總有一日我會穿上的,咱且把眼前這一關過去再說。」
紅杏深深地點了點頭,看著羅綺君訥訥地說道:「姑娘,那以後做得衣服上還繡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