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綺娟顫抖著肩膀抽泣起來,眼中地淚珠子「撲簌簌」地一個勁兒地往下掉,她偷偷地剜了羅綺君一眼,極是委屈地看向羅天祐說道:「爹,姐姐讓她的奴婢欺負我。」
羅天祐聽得不由歎了一口氣,生活在一起七、八年了,羅綺娟的性子他不說十分瞭解,卻也知之甚多。
由於羅綺娟來得太突然,他每次看到她,總會想起自己做下的不恥行徑,所以,他盡量讓自己少看到她,即便見了,也很少去注意她,也不知道羅蔡氏是怎麼教導她地,待他後來發現她養成了嬌縱囂張的性子,也曾訓過羅綺娟幾次,她倒好,當時害怕地乖乖聽著,過後卻照犯不誤,每次見了自己,都如老鼠見了貓一般,溜得比兔子還快。
這本是後宅之事,他不該多插手。
他曾對羅蔡氏說過,讓她好好地管管羅綺娟,本以為她已經學好了、懂事了,沒想到卻又跟羅綺君槓上了。
想到羅綺君,他不由地心中一陣絞痛,看著她如敏顏一樣的臉龐,他心中地痛楚更厲害了,這是他最愛的敏顏留給他的,他卻絲毫沒盡到父親的責任,沒能好好地照顧她。
她自幼失去了親娘,自己又十年不歸,倒是委屈她了,過了十年雖有爹爹,卻一點兒也沒有享受到爹爹疼愛的生活。
他忍不住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別的孩子在他的面前不停地開心炫耀著爹爹,並罵他是沒有爹的孩子,他氣得狠狠地推開那個孩子,飛奔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躲起來偷偷地哭,他不敢回家,也不能回家,更不能告訴娘,怕娘知道了會更加傷心。
君兒呢?這十年她是否也同自己一般,偷偷躲起來哭過呢?
想到這裡,他的心抽痛地更厲害了,愧疚地看向羅綺君,若是當初自己能夠堅強一些兒,娘必定不會逼著自己進京來趕考,給自己一個指望,也就不會有
唉,不想了,不想了,不能再想了,敏顏,你臨終地囑托字字在心,想到這裡,他難過地閉了閉眼兒,掩去了即將湧上眼眶的淚水。
羅綺娟見了,唬得止了悲聲,怯怯地看著羅天祐說道:「爹,娟兒要找娘。」
羅天祐頓時清醒過來,看了看站在那裡忽閃著大眼睛看著他的羅綺君跟羅綺珍,又收回視線看了看身旁的羅綺娟,見她哭得是滿臉的鼻涕跟眼淚,不由軟下聲音問道:「你先說說因何如此吧?」
羅綺娟見羅天祐的聲音柔和,膽子立馬壯了,也顧不上掉金豆子了,把她如何關心羅綺君,好心好意要陪著她去君蘭苑吃藥、卻被她拒絕的事情講了一遍,隨後她猛然惡狠狠地看向紅杏,伸手指著她,憤憤不平地說道:「娟兒不小心,腳下被絆了一下,身體不穩,不由自主地便朝著姐姐倒去,沒想到紅杏不僅不去攙扶姐姐,卻突然用力推了娟兒一下,這才導致娟兒摔倒在地。」
她說著,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又指著羅綺君委屈地看向羅天祐說道:「沒想到姐姐不僅不幫著娟兒教訓她的婢女,竟然還還為這個狗婢女,重重地打了娟兒三三巴掌,你看,娟兒的臉都腫成什麼樣子了,現在還火辣辣地疼呢。」她氣憤地說著,伸著臉讓羅天祐看。
正在這時,羅蔡氏遠遠地走了過來,見羅天祐在,急走著來到了他的旁邊兒,見了禮,笑著說道:「老爺,都怪奴家沒有管好家宅,才使得老爺不得清淨,剛奴家遠遠地聽到說是婢女欺負主子,這眼裡沒有主子的婢女還留著則甚?尋個人牙子來賣了便是,免得奴大反倒欺負弱主。」
紅杏聽了,眼中頓時盈滿淚珠兒,她強自忍住,茫然地看了羅綺君一眼,很快便低下了頭。
羅綺君聽了,伸手輕輕地握了握紅杏的手,竟然冰涼,不由心疼地輕輕晃了晃,見她抬起頭來,對著她微微搖了搖頭,又捏了捏紅杏的手。
紅杏立刻有了主心骨,回握著羅綺君的手。
羅天祐聽了,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低聲對羅蔡氏說道:「娘從青雲鎮帶來的人,自有娘來安排,我們不可插手。」
羅蔡氏聽了一怔,隨後便無言地點了點頭,心疼地掏出帕子,替羅綺娟擦起臉來。
羅天祐的眼睛看向羅綺珍,柔聲說道:「珍兒,你的兩個姐姐都說了,你也來說說吧,當時究竟是怎麼回事?」
羅綺珍與晴兒對視了一眼,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比劃了兩下,羅天祐沒看明白,便看向晴兒。
晴兒看了羅綺珍一眼,羅綺珍對著她點了點頭,她這才說道:「姑娘說,她當時就看見二小姐突然被絆了一下,朝大小姐摔去,紅杏忙著去攙扶大小姐,不小心被二小姐摔來地胳膊甩了一下,受痛縮了回去,眼見著大小姐歪歪扭扭似欲摔倒,便又伸手來扶,結果大小姐最終站穩了,回頭一看,見二小姐要摔倒,便叫紅杏去扶,結果二小姐沒等紅杏去扶,人便摔倒在地上,雅寶忙忙地過去攙扶,卻被二小姐甩了一巴掌,二小姐便罵」
羅綺娟聽了,猛然爆喝地打斷晴兒道:「晴兒,你怎麼顛倒黑白呢?白養了你這麼多年,明明是她用力推了我一下,你的眼睛瞎了?」說著她又轉向羅綺珍,指著晴兒憤怒地說道:「她說得話是你的意思?」
眾人被她突來地爆喝唬了一跳,羅天祐的臉色陰沉下來,眼睛瞥了羅綺娟一眼,嘴巴微動,隨後便嚴肅地看向羅蔡氏。
羅蔡氏忙拉住暴怒地羅綺娟,瞥了羅天祐一眼,勸哄地說道:「娟兒,不可造次,一切由你爹爹做主。」
羅綺娟委屈地把頭埋在羅蔡氏的懷裡哭了起來。
羅綺君聽到晴兒的話,心中狂湧著的怒火微窒,她緊緊地攥著紅杏的手冷冷地看著,繃著嘴巴一言不發。
晴兒的話猛然被打斷,見羅綺娟的手指向羅綺珍,不由擔心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