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秦氏一直笑瞇瞇地看著羅天祐跟羅綺君,此時聽羅天祐問她的意見,便滿意地笑著說道:「好啊,就按照你們說得做吧,青雲鎮來的人就安排在我跟君丫頭的院子裡,至於男的麼?家裡統共就秦嬤嬤一家人,她丈夫秦遠跟大成、二成都是男丁,乾脆就讓他們一家子住一個偏院吧,柱子跟小石頭住一個屋,最好離我跟君兒的院子近一點兒,這樣有事叫他們也方便。」
羅天祐聽了,沉思了片刻,抬起頭來看著羅秦氏跟羅綺君說道:「娘,兒買的這個大院子,本來就是娘給的銀子買的,娘想怎麼住都行,只是京裡的大戶人家,內院跟外院都是分開的,男僕們沒有特別緊要的事兒,是一律不許進出內院的,跟青雲鎮的家裡不」
他剛說到這裡,就被羅秦氏笑著打斷說道:「兒啊,這些兒規矩娘都知道,不管怎麼說,娘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自你爹爹去世後,娘的娘家又一落千丈,自顧不暇,後來又出了事,弄得家破人亡,娘又被羅家家族所不容,他們一個個凱覷咱家豐厚的財產,非逼著娘改嫁,讓你娘嫁給你爹堂叔的傻兒子,娘說什麼也不從,被逼不過,才帶著你跟陪嫁的秦家連夜離開了族裡,這一路上是惶惶不安,總算來到了青雲鎮安定下來,那個時候你還小,估計都不記得了,後來娘又認識了隔壁的敏顏母女,她家也是孤兒寡母,就這樣,咱兩家慢慢地越走越近,後來看你跟敏顏相處得極好,便乾脆給你們定了親,敏顏的娘心事重,走得早,生生地留下了敏顏,娘便做主讓你們小小年紀成了親,把敏顏接過來一起住,你自小就淘氣,沒有敏顏懂事,娘看著愁啊,後來你懂事了,又一心都撲在書本上,對家裡的生計是從不操心,家裡就娘逃出來的時候帶得一些兒財物,日常生活是進的少出的多,娘又捨不得委屈了你,那幾年花得也差不多了,幸好敏顏憑藉著在娘家學的廚藝開了一個小飯館,咱家這才又有了指望,唉,不說了,不說了,都過去了,自你考中了,娘這腦子裡啊,經常出現敏顏的影子,唉,過去的事都不說了,你說得這內院跟外院,娘也都知道的。」說著,羅秦氏掏出懷裡的帕子,擦了擦臉上流出的眼淚。
羅天祐也自懷裡拿著帕子擦了擦臉,抬起頭,眼睛紅紅地看著羅秦氏,傷痛地說道:「娘,族裡逼你的事兒,兒子記得,那個時候,兒子都三歲多了,唉,族裡的事兒,不提也罷,娘今兒提到了敏顏,兒子也是天天都在想她啊。」
羅綺君聽了,臉上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這還是她兩世以來,第一次聽到羅秦氏跟羅天祐說起她的親娘。
原來她親娘的名字叫敏顏,羅綺君暗暗地用心記住了這個名字。
羅秦氏看了看羅天祐,又看了看羅綺君,極是滿足地說道:「看著你們一天天都長大了,以後娘到了下頭,也能跟你爹和敏顏交代了。」
羅天祐聽了難過地一個勁兒地搖著頭說道:「娘,您別亂想,你還年輕著的,將來還要抱重孫子呢,別說那些兒喪氣話了。」
羅秦氏笑著點了點頭,看著他說道:「既然這個大院子是你買給娘跟君兒的,外院的事兒娘不管,都由你來統一安排吧,這內院的事也沒有多少,就娘跟君丫頭,也省心,娘在內院粗略看了一遍,一共五個小苑子,娘跟君丫頭住得集中,你們若是做客來這裡住幾天,就住到那三個苑子裡吧,由你來安排,對了,在內院跟外院的進出門那兒,加兩個青雲鎮的人,這樣若是有什麼事兒,娘叫著也方便,院子裡也沒什麼複雜的,丫鬟、婆子、小廝們各司其職就行了,好管理,娘啊,就看著你跟孩子們高高興興地過日子,這心裡啊,也就滿足了。」
羅天祐聽了,笑看著羅秦氏說道:「成,兒子就按照娘說得辦,安排大成做進出內院的管事,小石頭跟著他跑跑腿,柱子管理從青雲鎮來的馬車,有什麼急事,也可以搭把手,也省得娘用京裡的人感覺生,不順手,所以兒子安排秦遠做總管事,這樣分派一總可以了吧?」
羅秦氏聽了,笑著滿意得點了點頭說道:「這樣安排倒是挺好的,只是你跟前的人就少了,只有二成和春曉跟著你怕是不成吧?」
羅天祐看著羅秦氏笑著說道:「娘,兒子有這兩個人跟著跑前跑後儘夠了,其他的等派了官後再說吧,娘也不必擔心,這三隻腳的蛙不好找,兩條腿的人多得是,京城最不缺的就是人。」
羅秦氏笑著看了看羅天祐,感慨地說道:「人是多,可忠心的人少啊,現在你感覺人夠,做官後,只怕會感覺得用的人少,到時候娘院子裡的人隨你挑,他們個個都是忠心的,你可別不信?」
羅天祐笑著點著頭說道:「兒子知道,娘最心疼兒子了,自然是信的,若兒子做了官,需要人就找娘要,這總成了吧。」
羅秦氏這才滿意的笑了,看著羅天祐說道:「娘才來,跟你媳婦也才見面,也不知道跟她處得來處不來,你可得多提點著娘一點兒,千萬莫因為娘跟君丫頭來了,倒給你添堵。」
羅秦氏笑著認真地看著兒子說道。
兩母子這裡說話,好似忘記了屋子裡的羅綺君,羅綺君也不插話,不聲不響地靜靜站在一邊兒細聽著。
羅天祐聽了羅秦氏的話,略微思忖了片刻,忽然臉色難堪地看著羅秦氏說道:「娘,兒子想來想去,還是跟您透個實底吧,兒子跟她這些兒年一直都相敬如賓,平時也很少去她的屋裡,唉,說起來兒子丟人啊。」
他說著便不由低下了頭,伸手摀住了羞紅的臉,沉默了一會兒,才又看著羅秦氏低沉地說道:「那時候,兒子剛到京城小半年,日日在書院裡刻苦攻讀,有個學友經常尋兒子為他解惑,一來二去,便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