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祐慈愛地低頭看著羅綺君眼裡滿滿地懇切與渴求,心兒好似猛然被閃電劈了一般,不由得一陣劈痛,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甜甜的美麗笑顏,糯軟地看著他說道:「天哥,他們真可憐,幫幫他們吧。」
他微微地閉了閉眼兒,掩去了驀然湧上心頭的痛楚。
羅綺君見羅天祐突然閉了眼兒,擔憂地忍不住牽了他的手晃了晃,糯軟的語氣中透著點兒疑惑,關心、懇求地輕聲喚道:「爹爹~」
羅天祐點著頭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盡力地壓抑著心中的苦痛,故作輕鬆般寵愛地捏了捏羅綺君的小鼻子。
羅綺君擔憂地看著他,突然往他懷裡偎了偎,緊緊地攥著他的手,關心中透著滿滿地急切詢問道:「爹爹不舒服麼?」
羅天祐被劈痛的心瞬間沁潤在羅綺君帶來的溫暖甜蜜中,他看向羅綺君那燦若星光的眼眸,眉裡眼裡頓時都有了笑意,欣慰地看著她脫口而出感慨地說道:「君兒跟你娘一個樣啊,你娘也是這般,你們的心腸都這麼好,你說爹能不幫你麼?」
羅綺君見羅天祐無事,不僅臉上帶了笑,還爽快地答應了,高興地伸開胳膊緊緊攬著羅天祐的腰抱了一下,接著便忙忙地攥著羅天祐的手,快速地來到木棉跟木瓜的身邊兒,溫柔地安慰道:「我爹爹已經答應幫你們葬父親了,不哭了,身體要緊的,你們以後就跟著我吧,別再難過了。」
旁邊兒的羅天祐此時已經吩咐趕過來的大成著手找人尋地方埋人了。
推搡、驅趕過木棉跟木瓜的那個婦人見了,攤了攤手,看著木棉嘀嘀咕咕地解釋說道:「我這不也是不得已麼?」說完,她轉身悄悄地走了。
空氣中瀰漫著腐爛的氣味兒,很難聞。
羅天祐想著羅綺君的身體才好,怕她再沾了病氣,牽了她的手就要回到車上。
羅綺君卻固執地指著木棉跟木瓜,眼巴巴地看著羅天祐,撅著嘴說道:「他們呢?」
羅天祐不得不停下腳步,笑著看向羅綺君,細細地解釋道:「你不是已經跟他們說了,以後就跟著你麼?等他們埋葬了父親,大成很快就帶著他們追上來了。」
羅綺君這才點了點頭,轉身正要離開,就聽到身後突然傳來「噗通」聲。
她急忙扭臉往後一瞧,就見木棉拉著木瓜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對著他們磕頭。
羅綺君立刻手忙腳亂起來,嘴裡忙忙地叫著:「快起來、起來啊。」伸手就要去扶他們。
羅天祐見了,低沉地柔聲說道:「你們是孝順的孩子,都起來吧,好好地葬了你們的父親,以後就跟著姑娘吧。」
木棉聲音乾澀地略有點兒沙啞地邊磕頭邊說道:「謝老爺,謝姑娘。」
她旁邊兒的木瓜則怯怯地鸚鵡學舌般地跟著木棉邊磕頭邊說道:「謝老爺,謝姑娘。」
羅天祐扭臉對跟著羅綺君的紅杏跟青梅吩咐道:「去車上拿點兒吃的跟喝的給他們。」
紅杏跟青梅快步去車上拿了。
羅天祐牽著羅綺君的手,慢慢地踱到了車旁,沉思地看著她上了車,笑著說道:「這下你不會再後悔了吧,心也該安了,我們可以走了麼?」
羅綺君指著奔來的紅杏跟青梅,頑皮地做了個鬼臉說道:「爹,等一下她們。」
羅天祐伸出右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臉兒,若有所思地說道:「爹今天才發現,你跟你娘真象,不僅長相、性格也極像啊。」說著他不由自主地重重歎了一口氣。
他的話音剛落,紅杏跟青梅也趕回來了。
羅天祐打馬轉了一個方向,扭臉兒對石頭吩咐道:「走吧,追老太太的馬車去。」說著馬兒就朝著來路狂奔而去。
羅綺君坐得馬車,隨著石頭輕鬆甩出地一個漂亮的鞭花及他的一聲低喝:「駕~」便移動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噠、噠、噠」地跑遠了。
木棉跟木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遠去的馬車,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木棉才打開了青梅遞給她的羊皮囊,俯身喂木瓜喝了幾口水,又打開紅杏遞給她的包袱,拿出了一個白面饅頭遞給木瓜,沙啞地喃喃對他說道:「這家人真好,姑娘更好,木瓜,我們遇到好人了,以後就跟著姑娘了。」
木瓜許是餓得很了,接過木棉遞來的白面饅頭,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饅頭,一邊兒快速地咀嚼著下嚥,一邊兒忙忙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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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路狂奔,一路上,羅天祐都安排地妥妥當當的。
羅綺君則由於終於找到了木棉跟木瓜,心情也隨之輕鬆下來。
這一日,他們終於到了西京城。
自從進了城門,紅杏、青梅跟芒果的眼睛都忙不過來了,三個人擠在車窗口,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指東指西地興沖沖議論著。
羅綺君看著熟悉的一切,扭臉看了看正興高采烈議論的紅杏、青梅跟芒果,無語地微搖了搖頭,隨後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又沉浸在她的思緒中。
就要跟羅蔡氏和羅綺娟見面了,她一想到那對笑裡藏刀、狠毒心腸的母女,就怕自己到時候一個控制不住,衝上去狠狠地撕扯她們的臉。
她想著想著,心中的怒火就一股兒一股兒地往上直竄著,腦海中不時地閃現出羅蔡氏與羅綺娟的醜惡嘴臉,還不時地閃過她前世淒楚的生活以及羅秦氏糊里糊塗的模樣,心中的火氣頓時一發不可收拾,越竄越高,無論她怎麼壓,也壓不下去,如一座燃燒地火焰山一般,沉重的壓在她的心底,不停地灼燒著她稚嫩的心。
旁邊兒的紅杏、青梅跟芒果好像均感應到了她滿腔的怒火似得,不由自主地轉過頭來閉了嘴,大氣不敢出地乖乖坐在位子上,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羅綺君恨得牙根癢癢,忍不住打了幾個哆嗦,緊緊地咬牙抿著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