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綺君也不想一想,前世她在通州呆了多少天,今生她又呆了多少天。
紅杏聽得興奮地看著羅綺君喃喃地說道:「姑娘,下午紅杏才跟你說起老爺,晚上老爺就來到眼前了,姑娘,你就要見到父親了啊!」說著她拉著羅綺君地手高興地晃了晃。
羅綺君被紅杏一拉,驀地清醒過來,看著她倆興高采烈地笑臉,忍不住咧著嘴兒也笑了,嬌美地看著青梅,喜氣洋洋地詢問道:「青梅,來了幾個人?春曉也跟來了麼?」
青梅忙忙地點著頭說道:「春曉也來了,就老爺跟他,呀?姑娘,青梅高興地差點兒都忘了,這就幫宋嬤嬤做飯去。」說著她挑開門簾正要跑出去,猛然抬頭看到門外站著一個三旬左右的英俊七尺男兒,正滿面笑容、炯炯有神地看著屋子裡。
咦?竟然是老爺,她手忙腳亂地忙忙挑簾退到了門邊兒,對著屋子裡興奮地開心喊道:「姑娘,老爺來看你了。」
羅綺君急忙伸著脖子朝門口望去。
當熟悉的身影進入她的眼簾,她的眼中驀然盈滿了淚水,小嘴兒顫抖著微微動了動,卻激動地沒能叫出聲來。
羅天祐見了,快走幾步行了進來,攬著痛哭流涕的羅綺君,動情地溫和自責地說道:「君兒,都怪父親,來得太晚了,不哭,你還病著的。」
聽著耳邊熟悉親切的話語,羅綺君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打量著羅天祐,心中感慨萬千,父親,前世只見過半年的父親終於又回到了她的身邊兒,她頓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緊緊地攥著羅天祐的胳膊,仰著小臉、哽咽地低喚道:「父親,爹~」
羅天祐伸手無措地替羅綺君擦了擦臉,隨後醒悟地接過紅杏遞過來的帕子,傾身坐在床邊兒,攬著羅綺君,細心地替她擦著臉上落下來的淚水,寵溺地溫言傷感地安慰道:「君兒不哭了,都怪爹努力的不夠,讓你跟祖母等了這麼多年,現在好了,一家人終於團圓了。」
羅綺君偎在羅天祐的懷裡,慢慢地收了眼淚,抬起眼眸看向羅天祐。
羅天祐壓下心中氾濫的悲傷,慈愛地目不轉睛看著羅綺君,感慨地笑著說道:「君兒長得跟你娘真像,要是你娘依然活著該有多好啊,那樣的話,我們一家人就真正的團圓了。」說著他的眼神一暗,隨後又擔心自己失落的情緒影響到羅綺君,忙別開了眼,岔開話題細細地詢問著羅綺君的身體狀況,見她的精神很好,他一路狂奔而來、提著的心才算徹底地落了下來,寵溺地捏了捏羅綺君的小臉蛋兒,笑著嗔怪道:「你可把爹爹給嚇壞了,竟然昏迷了十多天,鮑魚吃了吧,宋嬤嬤跟你娘學做的羹可是很好吃的,你娘的手自小就很巧,做得吃的,讓人吃了還想吃,做得穿的,給人穿了人更美,想你娘麼?」
羅綺君哽咽地看著他,委屈地說道:「想,不僅想娘,還想爹,君兒想娘了,祖母就拿出爹給娘畫得畫像,讓君兒看,君兒每日都能看到娘,跟她說說悄悄話,可就是見不到爹,爹也不記得給自己畫個像。」說到這裡,她的小嘴嘟了起來,眼睛也濕潤了。
羅天祐看著傷感的羅綺君,苦笑地自責說道:「都怪爹,出門前,應該畫一幅自個的畫像留給君兒,爹本以為兩、三年就考中回去了,結果」說道這裡,他略微停頓了一下,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後愛撫地摸了摸羅綺君的小臉,繼續溫和地說道:「爹爹想你娘,也想你,還想你祖母,君兒這幾年很乖,祖母在信中沒少誇你,爹爹看著君兒一天天地大了,心中感到很是安慰,如今好了,分開兩地的一家人終於團圓了。」
羅綺君緊緊地偎在羅天祐的懷裡,久久無法平靜,祖母、父親、宋嬤嬤、紅杏跟青梅都還活著,真好啊。
西邊兒地最後一道霞光消失後,天完全暗了下來,宋嬤嬤跟青梅各自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笑看著羅綺君說道:「老太太專門吩咐了,說讓把飯擺在姑娘屋子裡,一家人吃一頓團圓飯,老爺在旁聽了,直說好,正攙著老太太往這邊兒來呢。」
羅綺君聽了,立刻就要下地,紅杏忙忙地攔住她,笑著勸說道:「姑娘,你的身體才有了起色,老太太可是專門吩咐了,不能讓你累著,老爺下午臨走的時候,不也再三囑咐姑娘多休息麼?姑娘還是聽話吧,啊,別叫老太太跟老爺以為姑娘身邊的人不盡心。」說著眼睛亮亮地看著她。
羅綺君聽得歎了一口氣,乖乖地又坐回床上。
紅杏拿了一個靠墊墊在她的後背,剛剛安置好她,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說笑聲跟腳步聲。
紅杏忙忙地迎了出去,挑開了簾子。
羅天祐攙扶著羅秦氏笑盈盈地走了進來,後邊兒跟著芭蕉、枇杷跟芒果等人。
羅秦氏一瞅見羅綺君,開心地走過來,一疊聲地詢問道:「君丫頭,見到你爹高興吧,現在身上感覺怎麼樣?」
羅綺君的眼睛燦如星月,滿是欣喜地看著走過來的羅秦氏跟羅天祐,甜甜地叫道:「祖母,爹爹,孩兒感覺還好。」
羅秦氏在床邊兒坐了,笑著伸手指揮著宋嬤嬤跟青梅等丫頭說道:「你們把飯桌擺到床邊兒,我跟老爺要跟綺丫頭一個桌子吃飯。」
宋嬤嬤跟青梅等丫頭都歡喜地答應了。
待一切都安排妥當,羅秦氏笑著說道:「你們也都下去吃飯吧,今兒這裡不需要照顧,我們自己慢慢吃,有什麼需要的,再叫你們,都下去吧。」
宋嬤嬤笑著答應一聲,帶著屋子裡的丫鬟們魚貫而出。
羅天祐一邊兒細心地給羅秦氏夾菜,一邊兒琢磨著羅綺君喜歡的口味。
羅秦氏笑著說道:「你把你喜歡的菜給她就行,這孩子,再吃得方面,打小就跟你一個樣。」
羅天祐聽了開心地笑著看了羅綺君一眼,回望著羅秦氏說道:「那是,不看是誰的孩子。」
羅秦氏聽得眉開眼笑。
羅綺君不由嘟著嘴巴,撒嬌地笑著說道:「君兒自然是爹爹的孩子了。」
一家人團團圓圓,其樂融融地吃著飯,羅天祐笑著說道:「娘,我請來給君兒診病的朋友已經來了,吃完飯,就讓他給君兒看看,若是無礙了,這一、兩日,咱們就啟程吧。」
不等羅秦氏回話,羅綺君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嘴裡嘟噥地說道:「爹爹,君兒不進京,爹爹還是跟我們回青雲鎮吧,君兒還是喜歡那裡。」
羅天祐笑看著羅綺君,隨後又扭臉笑看著羅秦氏說道:「娘,君兒像我,也念舊啊。」
羅秦氏感慨地笑著說道:「可不是,剛醒過來那會兒,就吵吵著要回家,說什麼也不去京城,我就問她了,不想爹爹了?她說想,還要讓爹爹一起跟著回家呢,這孩子啊,跟你一個樣,念舊。」說著她的眼睛就濕潤了,又想起過世了的羅君氏。
羅天祐理解地握了握羅秦氏的手,笑著安慰地說道:「娘,孩兒還不是像你,今天咱一家人總算是團圓了,該高興啊。」
羅秦氏笑著用帕子擦了擦臉,笑看著羅天祐跟羅綺君,滿足地點著頭說道:「團圓了,是該高興,君丫頭,趕明兒咱跟著你爹爹上京城,啊~」
羅綺君苦惱地看著笑得開心的羅秦氏,又看看滿是期待地望著自己的羅天祐,慢慢地撅起了嘴巴,眼巴巴地瞅著他倆搖著頭低低地說道:「祖母,爹,君兒想回家。」
羅秦氏心疼地伸手撫摸著羅綺君的小臉,笑著勸慰道:「傻孩子,祖母知道你想家,可咱出來的時候,那院子都已經賣了,以後啊,咱一家子就跟著你爹了,聽話,乖。」
羅綺君聽了,頓時洩氣地趴在桌子上,低垂著頭,不高興地嘟囔道:「那就再買回來唄。」
羅秦氏哭笑不得地看著羅綺君,扭臉與羅天祐對了一個眼光,又笑看著羅綺君勸慰地說道:「君丫頭,那銀子都拿到京裡給你爹買院子了,天祐,你給君丫頭說說,那院子什麼樣子,是不是很漂亮。」
羅天祐急忙附和地說起院子裡的風景來。
羅綺君此刻是一句都聽不進去,那院子什麼樣她心裡早就一清二楚,可哪兒有明知道是火坑還往跳的?
她眼巴巴地瞅著羅天祐說道:「爹,君兒不要住那個大院子,君兒就要回青雲鎮,不進京城,咱不進京城成麼?」說著她急得眼中落下淚來。
羅天祐見了,忙坐了過來,把她攬在懷裡,一邊兒替她擦著臉上的淚,一邊兒笑著安慰地說道:「君兒沒去過京城,京城裡可繁華了,比青雲鎮大了可是好幾十倍的,到了那裡,你就知道了,聽話,別惹祖母生氣,啊~」
羅綺君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抓耳撓腮,固執地搖著頭一疊聲地說道:「不去、不去、君兒不去,祖母,父親,咱還是回家吧。」說著懇求地可拿著羅秦氏跟羅天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