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兄妹情
公園裡忽亮忽閃的霓虹燈繚亂人們的視線。
許醜醜坐在長椅上，亦筠溫柔地躺在他的懷裡，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捋著她的秀髮，眼神專注地看著她，那種眼神，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散步的人對他們投過來好奇一瞥。
「好帥的少年。」有人感歎。
「亦不知朦朧有多美，今天總算見到了。」有人花癡道。
「那女孩真幸福，哇。」有人咬著手指羨慕。
「為何帥哥總是別人的？」有人開始低聲哭泣。
「看他的眼神多專注，原來我的世界只有你是這個樣子。」有人已經感動得稀里嘩啦。
看來他們真的不能來公園，或許在黑抹抹的電影院角落裡會比較合適。
窩在他懷裡的亦筠睫毛動了動，「咱們還是找個最偏的角落坐吧。」
「好。」他輕輕地笑道，她的心情總算好了些，他也是。
「你笑起來，好好看，就像天使。」亦筠飛快往他的眼睛印上一吻。
如霧般輕柔的吻，帶著清新的氣味，許醜醜眼睛又是一笑。
找了個最偏無人的角落，卻沒有椅子，兩人便從在草地上。
「時間過得真快，一個學期就這麼過去了。」許醜醜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與平常毫無異樣。
「是……哦。」亦筠將聲音拉得長長的。
「考試應該如魚得水吧？」他輕輕點了點她的翹鼻。
「嗯，」她愉快地點點頭，「你真會猜題，你講的百分之八十都有。」
她的小嘴兒飛上一抹笑容，吸引人極了。
他忍不住隔著面紗輕輕咬了她一口，「這麼說你應該有信心每科拿到八十分嘍？」
「嗯，」她笑笑，扯下他的面紗，也去咬他的唇，「應該沒沒問題。」
「只可惜發生了饒冰的事。」
她愉快的眼神被憂鬱所取代。
輕輕地將她吻了又吻，最後將她的頭按在他的胸口上，「知道嗎？曾經有個女生向我表白，她說過若我不愛她她便跳樓，我只當是玩笑，結果她真的跳了。」
亦筠的心揪得緊緊的，她聽他媽媽說過有個女生為他跳樓，卻不知道他原來承受如此痛的折磨。
「她怎麼樣了？」
「死了。」
淡淡的聲音滲雜著那麼多的無可奈何，生命脆弱到如此不堪一擊。一滴淚從亦筠的眼中掉出來，怎會會有如此殘美的故事？
「若當時我能給她一個美麗的謊言，悲劇就不會發生，可是我不是神，我不知道。」許醜醜掩著面，聲音哽咽。
亦筠握住他的手，將頭抬起來看著他，「可是謊言不能一直延續下去，即使當時救了她，日後她總會知道的。」
「至少她會遇上一個愛她的天使。」
「醜醜，別再責怪自己。」丑筠攥緊他的手，「是她太傻了，諸不知世界上除了愛情還有親情和友情。」
「每每回憶此事，我都無法原諒自己。」
「她是自願選擇自己的路，你並沒有殺她，而我確實殺了我最喜歡的師兄如今又害人殘廢。」
許醜醜望著已經是淚人的亦筠，內心如山崩地裂。
他摟緊她，吻去她的淚，「讓我們一起忘掉過去的憂傷吧。」
「我們……一起練拳，那天師兄將靶調了過來，我一腳將他向牆壁，他的頭……撞在牆上的釘子，釘子……穿過他的太陽穴……」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看著悲痛欲絕的亦筠，許醜醜恨不得自己替她痛，他堵住了她的唇。
「我一直以為自己活得很痛苦，甚至變得不可理喻，沒想到你比我還要痛，你只是將痛疼埋藏於心底。」
亦筠泣不成聲。
「我不想知道饒冰為何會選擇跳樓，可是我相信善良的你是不會害人的，我不要你將疼痛往自己身上槓。」
「醜醜，你知道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剛才還安慰醜醜的她現在反過來讓許丑安慰她了，他們真的是同類人，互相依偎，互相舔傷，若有一天有一方離開了，雙方好像都活不下去了……
許醜醜與亦筠買了鮮花跟水果去看饒冰。
白色的病房，饒冰的臉色蒼白如紙，他目光呆洩地躺著，像一個等死的人，再無任何求生的念頭。
亦筠的心一陣一陣地絞痛，許醜醜握緊她發顫的小手，眼神使終鼓勵著她。
「饒冰。」亦筠叫他。
他彷彿沒有聽見，只是眼睛眨了一下。
「小麗。」突然推門而進的饒晨突然衝到亦筠面前，抓著她的雙肩止不住地發抖。
「您是？」亦筠嚇了一跳，張大嘴巴看著眼前無法控制自己的中年男人。
「呃，抱歉，我是饒冰的爸爸饒晨，小姐是饒冰的同學吧？你跟我小麗，我女兒長得非常相像，我差一點就認錯人了。」饒晨鬆開亦筠，一抹淒涼的笑掛在唇邊。
「原來是伯父，饒冰也是這麼說的，我真的很抱歉那天中行對他說了那樣的話。」亦筠低著頭，將認識饒冰所發生的事一一道出，只是隱瞞了她是惡龍幫幫主女兒的身份。
許醜醜心痛地握著她的手，若不是那個陌生人，那她……他真的不敢想下去。而饒晨將是痛入骨髓，他一味地拍打自己，「都怪我，全都怪我。」
「伯父。」兩人異口同聲地問，然後莫名奇妙地看著饒晨，本來亦筠以為會遭來他一頓咒罵，但結果他卻是自個兒懲罰自己。
「你們先來聽個故事吧，我有一兒一女，兒子在這裡，女兒小麗一年前跳窗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又一個悲劇，許醜醜與亦筠痛到發抖。
「他們只相隔一歲，從小一塊玩到大，從小睡一張床，而我們一直忙於生意對他們疏忽了管理，有一天突然發現他們已經步入青春期，不能再睡在一塊便硬要他們分開來睡，可誰知道他們半夜又偷偷跑去睡在一塊，後來我們忙也就不管他們了，反正他們已經習慣彼此睡在一塊了。可是有天回家，我卻發現他們在親吻，我頓時就抓狂了，我將他們兩人吊起來狠狠地抽打了他們一頓，最後將他們分別鎖進房間不讓他們見面，就這樣，小麗跳窗身亡，我失去了女兒。我沒有好好教育他們那樣做不對，而是直接採用暴力逼走我的女兒。」
這是個倫理的淒涼故事，亦筠咬著手指，不知不覺已是咬出血來，她拚命地控制住自己不要哭，可是她的淚還是籟籟住下掉，不僅是她，許醜醜與饒晨也是拚命地掉著淚水。
「若一切能夠重來，我肯定會好好教育他們，孩子的錯，父母親的責任最大。」
亦筠望著饒冰，他臉上滿是淚水，她走到床頭，低頭在他的額頭上輕輕烙下一吻，「饒冰，我不怪你，也不恨你，但是我真的不是小麗，小麗已經走了。」
「不！」饒冰突然喊了起來，淚水止不住地滴落，他緊緊地抱住亦筠，「小麗不要離開我，不要。」
「冰兒，放手。」饒晨吼著他，然後就要去拉開他的手。
「伯父不要。」亦筠說完搖搖頭。
「小麗，不要離開我，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饒冰已是神智不清。
「好，好，你先好好吃藥好不好，你受傷了。」亦筠哽咽著說道。
「好，你餵我。」饒冰撒著嬌，宛若孩子一般。
亦筠一勺一勺地喂饒冰吃藥，最後又餵他吃了一大碗粥，饒冰笑得很幸福而滿足，他使終是拉著亦筠的手沒有鬆開。
看著饒冰熟睡，亦筠與許醜醜才離開。
「班小姐，我真的很謝謝你，但請你以後不要再來了，我不想讓冰兒恢復以前的感情，我會請最好的心理醫生給他治療。」
「不用再說了，我想你一定想充當小麗來給他心靈上最大的安慰，可若是讓他越陷越深，到時候該如何收拾？你的一番苦心，我心領了，請你就當當做做好事，以後不要再來看他了。」
「碰」的一聲，饒晨關上病房的門。
兩人情沉重地往學校走去。
「放假了，我媽要回來了，所以你還是不要來我家找我了，我不想你被我媽媽罵，我會約你出去玩。」
「好，暑假快樂。」
「快樂。」
亦筠的腳步卻不知道該走向哪裡，每個人放假都能回去父母身邊，而自己卻連親生父母的面都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