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從未退卻過的魔淵軍居然會撤退,正想乘勝出擊的人類軍還稍稍猶豫了那麼一下,最終,在希諾瑞雅火焰女巨人形態給予的底氣下,人類軍還是出擊了。
雖然威廉姆斯盡可能保持了後陣的層層阻擊,但在希諾瑞雅火焰女巨人為首的鋒矢下,威廉姆斯最終還是丟下了近三分之一軍力以及虛無之艦,狼狽而走。
這也是魔淵出現以來,人類方面獲得的第一次真正勝利,對於人類的鼓舞可想而知。
當被威廉姆斯等人破壞、遺棄的虛無之艦被得勝歸來的艦隊當作戰利品展示的時候,金徽星系的軍隊士氣最終完全恢復,而消息傳輸到前線,也算是傳遞了人類實力在不斷增強的信息,使得前線也士氣大振,加上先進武器的補給,抵抗能力驟然增強。
但墨軒等人知道,這只是表面上的勝利,如果不能將魔淵的幽能礦脈除掉,魔淵就能源源不斷地生產更多兵力和武器,並且能快速升級其技術體系,而且……雖然不想承認,但這種速度,會超越人類對星神文明技術的消化吸收速度。
因此,在外界慶祝著這次勝利的時候,墨軒等人已經將精力集中到突襲魔淵幽能礦脈上來了。
在這個過程中,被俘獲的魔淵虛無之艦無疑有著重要作用。
虛無之艦雖然因為威廉姆斯臨走時啟動的自毀程序喪失了主要功能,但作為魔淵母巢級戰艦,殘留的信息也是十分豐富的,尤其是次元漏洞信息。
所謂次元漏洞,是指布設的次元擾亂裝置的漏洞區域,宇宙畢竟太大了,來往都需要空間穿梭,魔淵也不例外,這導致了次元擾亂裝置也必須留有一些正常宇域空隙,這就是次元漏洞了。
而威廉姆斯雖然啟動了自毀裝置,虛無之艦上的信息儲存也被鏡姬銷毀,但墨軒這邊有小紫、希諾瑞雅、青紗和蘇沐芳四位神兵戰姬,其中青紗尤其掌握著星神文明的核心技術體系,作為神律一族,星神文明的戰略級神兵戰姬,功能比鏡姬更加全面,對於那些殘骸,還是有一定的信息汲取能力的。
而這些信息,又代表這魔淵的大體軍力分佈,畢竟,即便是魔淵,也是不可能到處撒得都是,又不完全是野獸,還是有戰略分佈意識的,那麼,得到這虛無之艦中的信息,就代表著墨軒等人能夠通過這些次元漏洞,在魔淵領域內進行有限度的移動,趨利避害,這對於他們摧毀魔淵礦脈的行動非常有利。
沒錯,對於摧毀魔淵的幽能礦脈,墨軒等人還是有把握的。
一來,魔淵的幽能礦脈根據推算,很可能是處於破碎走廊,畢竟,羅達姆斯拍賣行的一幕不可能沒有原因,至於其他區域,原本是人類的地盤,而幽能礦有著獨特的表象,一旦有幽能礦出現,可以肯定的是,那片星域整個兒都會被幽能侵蝕成特殊區域,不可能不被各國發現。
二來,新地球可就在破碎走廊。
或許是苟德本身就忽視了新地球的存在性,認為墨軒佔了也沒用,不會在那裡常駐,加上破碎走廊一向混亂,魔淵方面對那邊也不是特別感興趣,對人口密集的北天繁華區域更感興趣,而北天繁華區域顯然不是能讓魔淵分心的,所以,相對北天其他地方,破碎走廊居然是唯一倖免於難的,還有活物的區域。
而破碎走廊的倖免,這會兒卻給了墨軒等人機會,完全可以從最接近幽能礦脈的新地球進行突襲。
三來,蘇沐芳和青紗合作,又有法則節點積蓄的靈源礦脈,進行墨軒等人突襲所需的特殊裝備還是可行的,能夠保證在單體上壓制魔淵的技術等級。
這些特殊裝備可不是現在中規中矩大規模進行生產的制式裝備,而是進行特殊武化的特種裝備,無論是性能,還是耐久,都是星神文明體系中的頂尖水平,是必須青紗進行直接具現的。
再加上出其不意的效果,墨軒相信,能夠達成目標,雖然有些冒險。
不過,在種種緊張準備之中,墨軒卻發現,顏知貞的情緒似乎出現了問題,這一天,便邀請了少女出去約會,也算是不能因為工作丟了老婆吧。
這個時候,墨軒等人已經來到了新地球,進行就近指揮探查,這種事情還是需要小紫、希諾瑞雅這樣的神兵戰姬做的,那些特殊裝備,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來的,本來他並不希望顏知貞也來,但少女堅持跟來。
實際上,那個時候少女就已經表現出一些不對勁的情況了,只是墨軒比較遲鈍,這個時候才發現。
新地球此時已經是一個軍事要塞,地面上,到處是猙獰的要塞和炮塔,為了安全,夜間時期,人們都是居住在地下都市區域。
地下都市的夜晚是看不到星星的,飄浮在夜空中的點點螢光,其實是居民們為了彌補此缺陷而創造出來的螢光燈和夜光植物,對於居民來說,這也是一種頗為樂觀的情緒體現——那些螢光燈中都有居民們的祈願祝福。
當然,它們和星星實在沒有多少相似之處,但無數光芒在漆黑天幕下隨風飄散的情景,看起來卻如同童話傳說般美妙神秘。
看著眼前的一切,悶悶不樂的顏知貞也禁不住感到心醉神迷,這足以成為珍貴回憶的美景,讓多愁善感的少女稍稍露出了歡快的神色,像要將那些飄散的光絲抓在手中似的,伸出手去不過卻久久沒有收回來,但隨後,一身輕輕的歎息從那微微開啟的櫻唇中漏出,然後消散在不斷流逝的地下夜風中。
「知貞,你最近好像不太高興,是因為我沒有陪你嗎?」墨軒看到少女心情稍稍轉變,乘機問道。
顏知貞搖搖頭:「不是的,阿軒,我只是很難過,戰爭……太殘酷了,那麼多人轉眼間就沒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對戰爭的不適應嗎?也是啊,顏知貞本來就是柔弱善良的那種女孩,更適合居家過安穩日子,哪裡適合上戰場了?雖然她努力運用著力量,和墨軒等人共同作戰,在之前的金徽星系防守戰中輔助艦隊的空間位移,使得墨軒的近衛艦隊在戰鬥中損失不大,可即便是老兵,在那樣的血肉屠場中也是會心悸的,她內心之中的負面情緒積蓄可想而知。
「嗯,的確如此……」墨軒苦笑著如此回答道:「可是,知貞,面對著要滅絕我們的敵人,不戰鬥的話,會有更多無辜者喪生啊,我們現在的痛苦,正是為了讓後來人不再品嚐。」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只是……」顏知貞苦著臉:「心中一直接受不了……阿軒,我是不是很懦弱?」
「怎麼會,」墨軒輕輕抱住顏知貞:「你已經很勇敢了,在戰鬥的時候沒有退縮,就不會是懦弱的人,你只是一直堅持著那份善良,不肯拋棄而已,只是知貞啊,有一句話說得好,對朋友要像春天一樣溫暖,對敵人要像東風一樣冷酷無情,所以,你要做的,是試著將這份善良保持著,給予我們的同胞,而在面對敵人時,則將這份善良轉化為對敵人的痛恨,要知道,仇恨不好,但一味的善良,反而是對邪惡的放縱,是在滋養仇恨的土壤,所以……知貞,我建議你,要是你實在無法抵禦難受的心理……你現在就退出戰鬥吧。」
「不,我不會退出戰鬥的,」顏知貞搖搖頭:「阿軒,我會努力堅強起來。」
凝視著漆黑天幕下不斷遊走的光絲,顏知貞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說給身旁的墨軒聽:「這個時候,大家都在努力,我為什麼要逃避呢?那樣的話……阿軒,我一定會一輩子陷入這種難過境地之中,後悔無比的。」
墨軒聞言,默默地輕撫顏知貞的背部,舒緩她的情緒,歎息著這個時代的操蛋:「知貞……你要記得,我永遠會在你身邊,所以,你不需要自己一個人去承擔那些痛苦和悲傷,要知道……我們是要牽手一生的啊。」
……
安撫顏知貞後的第五天,後方將特裝星艦送到了新地球,所謂兵貴神速,遲則生變,青紗和蘇沐芳也因為這個原因,這段日子幾乎是日夜趕工才完成了這艘特殊的強大戰艦。
隨後,又經過希諾瑞雅和小紫對特裝艦的調試,使得這艘戰艦達到了完全適應神兵戰姬力量特徵的水準,加載了一些特殊裝備,這次突襲任務的準備工作就基本上完成了。
雖然墨軒還在擔憂顏知貞的狀態,希望她前往後方,但顏知貞卻已經努力作出英勇的樣子,讓墨軒不要擔心。
墨軒只好苦笑著宣佈了。
在新地球墨城要塞的黃昏時刻,墨城旁的森林中,一艘有著洗練流線的艦船,便迎著落日的餘輝,緩緩通過輔助加速器加速,直到瞬間直射天穹,帶起激盪的氣流,航向了星空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