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夢語應該就是康應龍的女兒,因為只有這樣想,男人才不會因為自己內心對女人的愧疚而自責身亡。【文字首發】
「她和康應龍是有血緣關係的吧?"
男人探尋的語氣越發詭異,反而讓饒母不太放心,以為自己女兒真的出什麼事了。
「你這樣問我是什麼意思?小語真的沒事?」
饒母視饒夢語為掌中寶貝,一聽到女兒出事,她恨不能立馬趕到女兒身邊,竟也不在意上官煜如此無理的問話,她只要女兒沒事就好。
「伯母,現在她真的沒事了,您一定要放心啊!」
男人再次強調,他真羨慕饒夢語啊,不管怎麼說,至少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疼愛她的母親。
而他呢?
孤家寡人一個,什麼也沒有,就算他坐擁天下又如何,回到家還不是獨自一人面對空蕩蕩的大別墅一個,遠比不了那些三口的幸福小窩。
「上官,我知道你是真心對小語的,伯母在這裡就厚著臉皮把小語托付給你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饒母四肢雖然癱瘓了,可是頭腦還是很清楚,這個世界上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那可憐的女兒……
上官煜沒有回答,只是認真的點點頭,其實他是很慚愧的,他覺得他對不起饒夢語,他更覺得有愧於饒母。
饒母那麼信任他,可是看看吧,他都對饒夢語做了些什麼?
每想到這裡,他總覺得自己欠饒母好多。
「答應伯母,不要嫌棄小語好不好,她雖然是個私生女,但她真的是個好女孩兒。」
饒母想到上官煜會這樣問一定是嫌棄小語的出身不好,對此,她也覺得好抱歉,她沒能給小語一個完整又光彩的身份,讓她背負了二十多年私生女的枷鎖。
「怎麼會呢?伯母,我一點都不在意她的身份,她是公主,我愛她,她是乞丐,我同樣愛她,只是我只想多瞭解一下她。」
在上官煜的價值觀裡,從來沒有什麼『門當戶對』『背景尊貴』的概念,他覺得只要兩個人相愛,其它的外部條件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況且,要真說必須『門當戶對』,那她私生女的身份還真就和他棄兒的身份無比登對。
饒母感動的望著上官煜,幾乎快要流淚。
其實她比誰都清楚,上官煜不是那種狗眼看人低的人,她知道男人是真心愛她女兒,只是作為一個母親,她是非常慚愧的,總覺得自己沒有給饒夢語一個美滿的家庭和一個可以大方公開的身份。
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她也進入了中年,饒母回憶起當初風情萬種的自己,再對比四肢癱瘓的現在,她越來越覺得這是老天對她的報應,是故意懲罰她當初的自私自利!
是啊,如果上官煜不問起,那些陳年往事就真的會隨著歲月的推移被塵封,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可是今天男人的突然詢問,就像是法官的指責判決,讓饒母選擇性失去記憶的那些畫面又如潮水一般湧入了她的腦海
想想看啊,她曾經是多麼自私,多麼惡毒的女人,如果不是她的自私,不是她的惡毒,也許小語就不會背負私生女的惡名,也許她會有個超幸福美滿的家庭。
秘密,不可能永遠藏在心底,因為積鬱得太久,人就會爆炸,事到如今,憑著上官煜對饒夢語的愛,饒母覺得自己真的沒什麼必要再隱瞞了。
「上官,我真的很欣賞你,也很信任你,懇求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好我的女兒,好不好?」
屏幕上出現的一排字,彷彿是饒母最後的一個告別,總覺得有種臨終托付的感覺。
「放心吧伯母,小語已經是我的責任,我會讓她幸福的。」
男人從一開始的沉聲默認,變作了堅定承諾。
饒母則是眼含著熱淚,準備將一切真相都告訴眼前她無比欣賞的年輕人。
以後的日子,小語即使沒有她了,但有這個強大的男人愛著她,她依然會生活得很幸福的,她相信,她真的相信
「其實,沒有人知道,小語根本就不是我女兒。」
也許是經歷過太多心理掙扎,饒母將這排字敲擊出來的時候,竟然是無比平靜的表情。
「什麼?」
上官煜大為吃驚,如同聽到了天方夜譚,實在難以消化。
「她也不是應龍的女兒,我們的女兒在出生的時候,就夭折了。」
依舊是平平靜靜的表情,敘述著快要被歲月的洪流沖刷乾淨的往事。
「伯母,您您知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男人輪廓分明的硬朗五官此刻嚴肅而又冰冷,好像饒母口中說的是一宗價值幾億美金的生意,可不同的是,在這筆『生意』裡,他無法佔領絕對的上風,更沒有素來的從容自信。
「當時我產下的是一名死嬰,可我並不知情,我對我肚子裡的孩子很重視,它是我的命,因為它是我跟應龍愛情的結晶。」
「醫生是我青梅竹馬的鄰居,他很愛我,也是他這份愛,害了小語。」
饒母帶著沉重而又愧疚的表情,如果一切可以從來,她一定不會讓一切發生,更不會允許自己再次將錯就錯。
「伯母,發生了什麼?我不懂」
「可能是天意吧,同一時刻,小語也出生了,只是她的母親並不是我,醫生怕我傷心,就將兩個女嬰交換了。」
「一開始我並不知情,後來我發現了,但那個時候我已經捨不得小語了,更不想讓應龍傷心,所以就將這個錯誤繼續下去了。」
現在想想,一切都好荒謬,可是不管是醫生將嬰兒交換,還是她為了挽留康應龍的將錯就錯,說到底還是因為一個『情』字,因為這個『情』字,人總會做些不符合常理和邏輯的事。
「這告訴我這一切不是真的」
上官煜沉重的表情顯然是無法接受饒母口中的一切。
原來,她真的是無辜的
原來,她真的跟康應龍沒有半點關係
原來,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欠過他,而他對她,早已是『負債纍纍』
接下來的日子,誰來告訴他,這筆沉重的『債務』他到底該怎麼還,到底要何時,他才能還得清?——
從療養院回來,上官煜一直待在公司,沒日沒夜的加班工作,從早到晚,沒有停歇,一個會議接著一個會議,一場生意接著一場生意,彷彿只有用這種超負荷的工作量才能麻痺他痛苦而又愧疚不堪的內心。
可是,就算他二十四小時不眠不休,他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饒夢語,他會想到他有多可惡,他想到自己對女人造成的那些傷害,真是比千刀萬剮的酷刑還要痛苦。
如果可以用審判的方式判定他的罪該多好,因為如果是這樣,那不管怎樣,他總有一個贖罪或者說是接受懲罰的期限,而不像現在,即使沒有一個人敢指責他,但這種愧疚卻會伴隨著他一生,讓他一輩子都無法釋懷。
eva連續陪著上官煜加了十二小時的班,她早已快要累癱掉,卻也不敢抱怨半句。
女人將現磨的優質咖啡放到上官煜的手旁,開始強打精神向上官煜匯報他今天的行程。
「上官先生,今天您在八點有一個部門會議,十點要去」
辟里啪啦的一大串後,eva眼皮上下打架,好像馬上就要倒下去一般。
再對比上官煜,他好像是一台外能機器,沉著嚴謹,表情嚴肅,精神集中,完全沒有一點疲憊的樣子。
他低頭翻閱著手裡的文件,沉默而又富含魅力。
「和『寰亞』亞太區總裁,斯蒂文的會面放在幾號?」
男人一邊處理著手中的文件,一邊順帶問了一句。
之所以會專門問到這筆生意,是因為這起生意是『煜』集團出資邀請『寰亞』集團合作,全面開發康氏旗下的所有觀光行業,為了扶持康氏企業做的,因為饒夢語的關係,上官煜對此十分重視。
「哦,是是放在」
略有走神的eva迅速在腦海裡搜尋日期,神色略有慌張,因為一個答得不準確或不迅速,她就有可能被炒。
好在,她還聰明,很快想起來了。
「哦,報告總裁,您和斯蒂文先生的會面是放在下個月一號,也就是明天。」
「明天?」
突然想起了什麼,上官煜停下手中的工作,俊眉微皺,表情冰冷。
「今天幾號?」
「報告總裁,今天是6月30號,明天正好是7月一號,是您跟斯蒂文先生會面的日子。」
「30號」
男人嘴裡咕噥一句,好像也沒什麼特別,但總覺得他突然有些什麼重要的事忘了做了。
可是,是什麼事呢?
他想啊想,腦子裡除了工作就是饒夢語,他怎麼也想不出來,自己到底是遺忘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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