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黑暗如深潭的眸子帶著萬分複雜在那張蒼白小臉上游移摩挲,病床上的人兒已經睡熟,長長的睫毛顫動在那白皙眼瞼上倒映出一排細密的陰影。【文字首發】
她看起來是那樣弱小,好似還未發育完全的小鳥,柔嫩得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足以將她捏得粉碎,要了她的命!
上官煜眼中是有恨的。
越是看著她這樣安然無恙,越想著玫瑰死得多麼冤枉淒慘。
本來,如果玫瑰不死,應該會活得更加嬌媚明艷,而他的生活也不會像這樣永久停留在黑暗與痛苦的深淵,現在玫瑰無辜慘死,他設想的美好生活全數被打亂,生命中支撐著他的唯有仇恨而已!
病床上的這個女人,上天突然將她安插進他的生活,到底是想要她扮演何種角色?
英俊的臉,駭人的表情,一雙眸光被仇恨包裹,上官煜冷冷盯住饒夢語那纖細的白而滑膩的脖子,他伸出強而有力的手掌,瞬間覆蓋上去。
纖細脖子被他掐在手指間,修長手指緩緩使力。
一下,只需一下,她便可以從他手中香消玉殞。
饒夢語突然從夢中驚醒,她猛然睜開雙眼,一雙淡紫色眸子驚恐望進上官煜那雙深不可測的深潭,她口腔乾澀,艱難的嚥著口水。
「醒了?」
上官煜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右掌自然而然的從她脖頸處移開,沒有一絲慌亂和愧疚。
饒夢語心怦怦跳得飛快,一雙大眼空洞又暗藏恐懼,她不知道剛剛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想要掐死她嗎?
女人明顯的感覺到再次見到這個男人時,他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現在的他莫名其妙的更讓她覺得不寒而慄。
如果說以前她怕他,那也許只是少女的羞澀和對陌生人的恐懼,至少她不會覺得他會傷害她,可是現在見他,看著他看自己的那種複雜眼神,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不似從前的熾熱如火,好像帶著莫大的仇恨,隨時想要取她性命一般!
好生奇怪的感覺,明明已經對他放下戒心,決心好好謝他,現在卻覺得他是個潛藏在黑暗中的未知惡魔,時刻會撲過來,向她索命!
「臉色這麼蒼白,莫非是病症加重了?」
他用手背輕輕撫摸著她白得可怕的臉蛋,那冰涼滑膩的觸感,配上她恐懼的表情,竟莫名的讓他得到了一種難言的快感。
放佛是看到遠在天堂的『她』正笑著看著自己,只要眼前的這個女人活得越不幸,『她』才會走得越甘心。
饒夢語牙齒咯咯打顫,她厭惡的閃躲,雖然害怕卻沒辦法讓自己坐以待斃。
這個男人太過神秘,太過危險,猶如一顆定時炸彈,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爆炸,所以還是躲得越遠越好,能少有交集,就少有交集。
她清清嗓子,提著十二分的緊張對上官煜說。
「謝謝你救了我,也謝謝你派人照顧我母親。我們萍水相逢,你能這樣仗義幫助我真的很感激,但是我想我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所以我想出院過正常的生活,這筆錢我會盡快還你。」
饒夢語咬咬牙,想著這次的錢一定不是個小數目,但她又不能欠他人情太久,看來這次必須找父親開口要錢了。
其實坦白來說,父親雖然沒給母親半點名分,但對她和母親還算不錯,若不是因為『他們』,她想他們一家三口一定會很幸福。
想到家人,饒夢語的臉色稍稍柔和,這在男人眼中卻尤為刺眼。
她高興?
她有什麼資格高興?
他瞳孔收緊,卻盡量隱藏著深沉的仇恨和憤怒,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好好享受你為數不多的正常生活吧,接下來的日子,我希望你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什麼意思?」
饒夢語不懂,上官煜卻只留給她一個神秘的冷笑便揚長而去,她忽然感到一陣寒冷襲擊了她——
指尖的分割線——
黑色林寶堅尼緩緩開出醫院,車上的男人眉頭深鎖,很明顯浮在他臉上的表情叫做痛苦。
沒有餘地了,真的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了。
就在一天之前,阿翔輕易的查出了所有事情。
原來那宗槍殺案的幕後主謀的確是另有其人,那就是他們當時的下家之一,康應龍。
當初康應龍和雷老二都是接他們貨的下家,一筆價值三億的走私貨成為這幫下家競相爭奪的對象,康應龍和雷老二接這貨的幾率最高,兩方為了搶到這批貨摩拳擦掌,各種小動作連連。
最後,雷老二竟然派人暗殺上官煜,想來硬的直接搶了那批貨,結果不想卻誤殺了上官煜的摯愛,玫瑰,後果可想而知。
雷老二的整個家族幾乎被上官煜滅門,妻離子散,親人遭害,就連身家清白,一直老實從商的大哥雷霆也因此被廢掉了一隻眼睛,受盡了屈辱與打擊。
以為報復可以得到解脫,以為仇人的鮮血可以祭奠心愛女人冤死的亡魂,不想整整三年,他都報錯了仇!
真正的兇手是康應龍,整件事都是這隻老狐狸一手策劃,雷霆那家人不過是沒腦子遭人利用,可是為什麼他心愛的玫瑰卻要因此而死!
仇沒有報,兇手卻拿著那筆錢風流快活了整整三年。
他的恨,同樣也疊加積蓄了三年!
大掌掀起的一陣腥風血雨,只為紅顏靈魂得以安息!
女人,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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