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鐘錶的指針指到七點半,手裡那張音樂會的入場卷被饒夢語揉皺了又攤開在手心,揉皺了又攤開,反反覆覆,猶豫不決。【文字首發】
那是一張鋼琴演奏會的入場卷,憂鬱深沉的藍色印花,如大海一般沉寂包容的顏色,vip貴賓席位,開場時間是晚上八點。
饒夢語冷冷的看著手中這被自己揉皺了的入場卷,看著那藍色印花變得扭曲變形,如同看到昨日康美娜發狂的臉。
去,還是不去?
她在心裡一遍遍的問著自己。
若是去了,必然會惹怒康美娜,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通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一味的承受那個瘋女人毫無節制的侮辱打罵,但總歸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吧!
可是,若是不去
她想,她要是不去,她一定會後悔一輩子吧!
慕帆是她陰暗生活裡少有的一縷陽光,一縷溫暖的可以照亮她整個人生的陽光,未來是多麼未知的一種東西啊,沒有人能夠保證,她生命裡的這縷陽光會永遠的為她照亮!
也許,慕帆這一走,他們之間的故事便也畫上了休止符不是?
「不,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艱澀的深吸一口氣,想到這也許是自己見慕帆的最後一面,饒夢語再也沒有心思考慮其他,她抓起外套便飛奔向林慕帆演出的劇場。
一路上,看著漸漸暗下去的天空,看著蕭瑟的一晃而過的街景,秋天已經很深很深了,大片的梧桐樹葉如蝴蝶一般以一種慘烈又哀傷的姿勢紛紛飄落,女人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突然覺得眼睛好乾澀,視線越來越模糊,微熱的液體不知不覺爬滿了她白皙似雪的臉頰——
指尖的分割線——
劇場位於台北市中心,面積雖然不大,但卻有著獨特的藝術氛圍。
穹頂的細密燈光如繁星閃耀,舞台有一張大大的紅色帷幕,一排排花籃工整有序的沿著舞台前方擺放,拱形的觀眾台層層而上,早已座無虛席,只是觀賞位置極佳的一個vip席位卻空空的顯得特別礙眼。
一扇虛掩的門被輕輕推開,黑暗的房間沒有燈,從門外突然鑽入的微弱光線勾勒出男人英俊沉默的側顏。
林慕帆穿著工整的黑色禮服,套一件白色襯衣,頸項打著一個十分細緻優雅的黑色領結,他一頭墨黑的頭髮梳得十分工整有型。
他是音樂界難得一見的鋼琴高手,不僅有著高超的琴技,同時也有著一副英俊斯文的外表,活脫脫的是個鋼琴王子。
今夜,他的告別音樂會舉辦的相當隆重,帷幕外等待他琴聲的熱情觀眾早就按捺不住了,但他好像一點也不在意,遲遲的不肯露面。
「leon,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怎麼還是這樣心不在焉的。」
經紀人君姐打開化妝間的燈,緩緩的靠近沉默不語的英俊男人。
「你要知道,這是你在台北的最後一場演出,也是你近一年半的最後一場演出,接下來你會被送到美國進行一次全封閉式的深造,我要你答應我這次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一個完美的ending。」
她並不想對他施加壓力,但他目前的狀態實在令她擔憂。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但現在請你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淡淡的開口,眉宇間沒有一絲情緒波動,但卻有不容人忽視的堅定。
君姐沒有辦法,只有挑挑眉毛,悻悻離開,原本就很安靜的房間,此刻變得更加安靜。
男人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渾身上下都被憂鬱籠罩著。
她會來嗎?
她會穿著他為她挑選的裙子來嗎?
他不知道,也沒有把握。
對,關於他的小語,他一直都沒有把握。
沒有把握她心裡在想什麼,沒有把握他在她心中是什麼位置,更沒有把握十八個月不見,台北與紐約的距離會不會讓他們成為陌路。
有時候,他覺得她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女娃,永遠保持著三歲時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樣子,天真脆弱,需要他的扶持照顧。
可是有時候,他又覺得她像是一陣抓不住的風,搖搖擺擺,四處流浪,她的堅韌,她的隱忍,有時候就連他這樣的大男人都無法做到。
她愛他嗎?
她會等他嗎?
她是否知道,那件白色禮服,是他對她最真誠的承諾?
八點半,音樂轟然響起,潮水一般的掌聲席捲了他的耳膜,他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心咚咚的直跳,當帷幕拉開的那一刻,她會在他目光直視的地方同樣回應著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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