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短暫平靜（三）
依照楊旭光的說法，北京市的局勢已經平靜了下來，在龔葉羽的強力鎮壓下，那些具現化的鬼怪已經根本無法造成任何破壞，現在的情況則和台北市昨天夜裡相同，都是組織的活人成員在四處搜索殘存下來的鬼怪幽靈，若是漏了一兩個，躲藏在暗處殺人也是個麻煩，不過不管怎麼樣，有著全世界最強靈魂的坐鎮，北京的局勢已經不可能變壞。
「……實際上，局勢最壞的不是我們這裡，雖說之前的局勢確實壞到極點，整個國家的掙脫者，高等掙脫者幾乎全軍覆沒於酆都之內，至少國家是這樣認為的，當時的情況真是糟糕到了極點，你以為來支援我們國家的那些掙脫者是無償來的嗎？嘿嘿，國家之間那裡有什麼友誼的？一切都是利益說話啊！為了這幾個掙脫者，國家可是撒了大把的金錢出去，而且這些掙脫者還根本就是出工不出力，就守著總部那棟樓，盡在那裡耍著的，卻是把龔葉羽給氣得不行。」在一輛轎車上，楊旭光對著同坐在後座上的裴驕說道。
這點裴驕也知道，當時龔葉羽想趁著時間差，帶領眾人去酆都幻想地撈一把就回來，但是誰知道幻想地劇變，現實世界的鬼怪具現化也是猛的提前，甚至連提前逃出酆都幻想地的那些掙脫者也是死傷許多，結果當時給國家高層的感覺就只有一個了，那就是中國靈魂組織的精銳核心力量損耗一空！
這是一件極恐怖的事情！
可以說，這幾乎預示著中國靈魂組織的滅亡！
十餘年的累積與研究，直此一刻就滅亡，這樣的事情任誰都接受不了，而且更可怕的是時間已經臨近2012年，中國已經再沒有那十幾年的時間來慢慢累積了，很可能……很可能到了2012年時就不單單是靈魂組織的滅亡，而是整個國家都將……
「不過幸好，我們這些主戰力都算是平安回歸，最主要的是龔葉羽的回歸，呵呵，你是個菜鳥，所以自然無法想像龔葉羽所佔據的份量，實際上可以這樣認為，他一人不死，那麼中國靈魂組織就有存在的意義。」楊旭光繼續笑著說道。
裴驕卻是搖著頭道：「這個我自然是明白的，實際上，靈魂體已經與活人活物完全不同，不可能像活人那樣，有一把槍就有戰鬥力，而且一個人那怕再強，即便是世界拳王，面對一個握著槍的弱女子，只要不是近距離接觸，或者那個弱女子根本不敢開槍，那麼這個世界拳王也斷不可能有任何贏的機會，但是靈魂世界卻是完全不同了，像龔葉羽那樣的真魔級強者，以一敵萬也不是什麼誇張的說法，他一個人……就比中國整個靈魂組織加起來還要重要了！」
楊旭光卻是輕輕笑了起來，他說道：「這裡要更正一下，以前或許是如此，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有了些改變……你的重要性也是絲毫不亞於他哦。」
「因為……戰女神能力嗎？」裴驕愣了一下，他依然是微微搖頭道。
「沒錯，就是這個能力了，這是一個比你生命更重要的能力！」楊旭光依然是微笑不停，但是他的眼神卻是充滿了嚴肅，他看著裴驕說道：「知道之前我為什麼不去和那個特殊靈魂說話嗎？因為他是你的團隊成員，我不會越過你去幹些什麼挖牆角的事，我只需要你一個承諾就行……」
「……不與你們為敵嗎？或者說，不背叛國家，不背叛龔葉羽的承諾嗎？」裴驕皺了一下眉頭，他還是立刻就說話道。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點好，隱晦的地方也不用說得太明白……那麼你的答案呢？在你和你的團隊最弱小時，我們是你的朋友與支援者，在你和你團隊強大時，我們仍然可以作為你的朋友和支援者。」楊旭光笑著看向了裴驕道。
「……救命之恩，援手之恩，這兩樣恩情足以用生命去償還，就如同我在酆都裡曾經做過的那樣……一直到死！」裴驕也看向了楊旭光，他也認真的說道。
「哈哈哈，好！那麼，暴炎巨斧是你的了。」楊旭光哈哈大笑著轉過了頭去，似乎笑得很暢快一般。
裴驕頓時又愣住了，他沒想到楊旭光說出這番話後，會忽然把話題轉到這世界現時最強的天生武器上，而且一開口就是把這暴炎巨斧交給他……事實上，在此之前，裴驕從未想過他會得到這把巨斧，雖然在酆都幻想地裡的收穫實在是異常豐富，但是他以為自己最多會得到十把左右的天生武器，容量也多是一百多兩百左右的，沒想到楊旭光會把這巨斧交給他？
「為什麼？這把一千八百容量的天生武器，不是現在世界上最強的天生武器嗎？能夠使用它的人也只可能是真魔級的強者，即便你把它交給我，我也無法使用出它的威力來，而且這件事龔葉羽知道嗎？」裴驕沉思了片刻，他這才問道。
楊旭光依然是哈哈大笑著，他學著龔葉羽的樣子拍了拍裴驕的肩膀，但是似乎覺得這個模樣不太適合自己，所以他尷尬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這才說道：「安拉安拉，他又『解放』了一次，而且為了在最短時間內解決掉那只真魔級鬼怪，不讓他對北京市進行太大破壞，他這次『解放』是連氣勢場與自身執念一起燃燒的，是深度『解放』，在短時間內連續進行兩次深度『解放』，即便是以他的實力也是受不住的，現在估計已經陷入到沉睡中了吧，即便我們是靈魂體，意識和精神也只是人類而已，現在的他可不知道這一切……」
「但是，你覺得他會在意那『區區』一把暴炎巨斧嗎？你是他認定的夥伴呢！就像是這次他所做的那樣，當你遇到那樣情況時，他也一定會拋棄一切來救你，所以了，不必在意我和你之間的話題，聰明人自然是與聰明人說話，也說著只有聰明人才會理解的話，而對於像龔葉羽那樣天真魯莽的人來說……這一切就不必告訴他了吧。」
「天真……魯莽嗎？」裴驕苦笑著搖搖頭，他這才對楊旭光說道：「好，這把暴炎巨斧我要了，雖然還不知道它產生執念波動的原因，但是想來你們也不會安心使用它了吧，而且這個大小，恰好在我『解放』時可以使用，那麼就歸我吧……但是武器歸武器，人才歸人才，特殊靈魂他們並不是我的奴隸，雖然是被我所拯救，是我斬斷他們的罪孽，但是他們的去留由他們自己決定，我只是提供給他們一個最佳選擇罷了。」
楊旭光立刻苦笑了起來，他搖搖頭，看向了車窗外道：「我就知道你可以明白我的意思……特殊靈魂啊，無論是體內可以有容納空間的特殊能力，還是融化執念化為食物的特殊能力，或者是中和真魔級鬼怪氣勢場的特殊能力，或者是能夠感覺附近一定範圍內鬼怪的特殊能力，這些能力都是極為珍貴的能力，無論是對個人而言，還是對一個團隊而言，或者對一個國家而言，幾乎都是無可替代的，唉，和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麼簡單，這把天生武器算是借用未來可能出現人才的訂金，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名叫楊頂天……陽頂天？這可真是巨大啊……他的特殊能力是什麼呢？」
裴驕也算是進入過社會的人，他也不是什麼愚才，自然知道這個世界的生存之道……其實一切都是利益啊，當然了，對於像龔葉羽這樣天真魯莽的人或許例外，但是總歸而言，這個世界其實就是由利益組成和推動的世界，特別是像楊旭光這樣的聰明人，是斷斷不可能做出任何愚蠢而慷慨事情的，所以他一下子就拿出暴炎巨斧這好大的籌碼，自然是希望得到比這籌碼更多的利益才對，而現在的裴驕唯一拿得出手的利益……也就只有戰女神這個潛力無限的能力了！
所以，裴驕才會說出上面那番話來。
當楊旭光詢問起楊頂天的特殊能力時，裴驕這才略略向車窗後看了一下，那輛車上就坐著楊頂天和他昏迷著的妹妹，此行所去的地方就是靈魂組織總部大樓，一方面是要去看那暴炎巨斧，另一方面則是要讓龔葉羽治療楊頂天的妹妹。
「我也不知道他的特殊能力是什麼，他會放出一種銀白色的光芒來，而且還有能力推開靠近他的幽靈，與普通靈魂一接觸幽靈就被吞噬的情況完全不同，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特殊能力啊。」裴驕想了想說道。
楊旭光卻是忽然來了興趣，他急急的詢問了一番關於楊頂天那銀色光芒的各種情形，接著又沉思了好半天，這才說道：「有些像是融合執念，將之轉化為食物的特殊能力，但是這種特殊能力是無法推拒開鬼怪的，所以這個特殊能力可能有些不同……不管怎麼樣，等兩天局勢平靜下來後，我們就找幾把天生武器讓他試試，而且靈魂世界一直都有這麼一句話，沒有垃圾的特殊能力，只有垃圾的使用者，這個楊頂天是個珍貴的人才呢。」
就在二人說話間，轎車已經駛入了一條街區路卡中，而在這路卡的轉角處，那條街區立刻就與外界街區完全不同，整個地面到處都是坑坑窪窪，彷彿是被炮彈給轟炸了一般，一些樓房也出現了破壞，甚至其中幾棟還徹底倒塌，由此就可以想像這幾條街區當時戰鬥的激烈了。
「還有火藥味……而且那些是彈片吧？莫非政府派出了軍隊來和鬼怪戰鬥？難怪這幾條街區被破壞成這樣，這太愚蠢了吧？」裴驕看著外面的街區喃喃說道。
楊旭光卻是搖著頭道：「愚蠢談不上，但是卻太過奢侈了……科學界，或者說靈魂組織的科學家們，他們一直都致力於研究一種可以讓普通活人對抗鬼怪的武器，而且也為此消耗了許多天生武器和大量金錢，雖然進展一直都十分微弱，但是好歹也研究了一些東西出來，比如超電磁金屬，這是一種可以讓靈魂體在不燃燒標準能量的情況下，也能夠接觸到的金屬，呃，就有些像是幻想地裡的那些物質一般，若是將這種超電磁金屬以高速發射，那麼也能夠傷害到鬼怪的，只是……」
「不過，這種金屬的製造十分的複雜，而且需要消耗一定量的天生武器才行，平均算起來，每一千克超電磁金屬，其造價相當於五千克的黃金，所以一般而言，超電磁金屬都是混合了白銀等金屬形成合金，用這種合金來製造子彈或者炮彈，不過這樣一來，這些子彈對於執念稍強的靈魂或者鬼怪都沒什麼攻擊力了，而且正因為其造價十分的昂貴，而且需要消耗天生武器作為原料，所以除開靈魂組織以外，別的國家根本就無法生產這種超電磁金屬，就像這次北京為了迎擊鬼怪具現化，所消耗的超電磁金屬其價值絕對超過十億人民幣，這可真是奢侈呢。」
裴驕這才想起了，給他開飛機和在台灣駕駛吉普車的那個年輕軍人，他似乎用物質槍彈就消滅了鬼怪，似乎就是使用了這種超電磁金屬吧？
此刻駕駛這輛轎車的人正是那個年輕軍人，裴驕頓時好奇的問道：「喂，前面那個軍人，你不過是靈魂組織一個普通的後勤人員，為什麼也能夠裝備如此昂貴的超電磁子彈呢？」
那個年輕軍人立刻激動的說道：「普，普通的後勤人員？開什麼玩笑！我可是完成過無數後勤任務，而無一失誤的超級後勤人員啊！你認為如此優秀的後勤人員會不配備最好的武器和裝備嗎？」
（這個話特別多的軍人……他算什麼優秀人員啊！）
裴驕覺得自己額頭彷彿出現了一滴汗水般，而坐在他旁邊的楊旭光直接就笑道：「李霖，你可不是因為成績優秀而配備超電磁子彈的哦，呵呵，作為太子黨一員的你，非要進入最危險的靈魂組織，我想你的父母與爺爺一定相當苦惱吧？所以無論如何也要把你調入後勤部，而且還裝備了這個連最危險的偵察部都沒法全部配齊的超電磁子彈……是這樣的吧？」
裴驕頓時醒覺，他這才想起了這個年輕軍人在台灣時，第一次面對鬼怪戰鬥任務時的那副驚喜表情，還有他那彷彿已經融於生活之中的軍人習慣，還有那討論起任務時的頭頭是道，與他身上的超電磁子彈……
年輕軍人李霖彷彿受到了什麼極大的侮辱一般，他整張臉漲得一片通紅，不過他只是咬著牙，絲毫沒有丁點狡辯，隔了好半天，他才淡淡的說道：「我清楚自己的追求，而且也相當明白未來的走向，在我知道末日論與靈魂存在的時候，我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進入靈魂組織，並且一定要在這靈魂組織內取得我的功績！不是我愚蠢，而是他們愚昧！權勢已經把他們的眼睛給迷住了，我……堅信我的決定！」
（這感覺，哦，不，是這淡淡的意志，莫非他也是特殊靈魂嗎？這是守護的意志……）
裴驕臉上微微詫異了一下，在李霖說出他堅信自己的決定時，他居然感覺到了與楊頂天身上相似的東西……一股意志的存在，只是這股意志是守護的意志，與眷戀卻是完全不同，而且這股意志極淡極淡，若不是同在一輛轎車內，那麼幾乎就是無法感覺到的微弱意志。
不過他還是立刻恢復了表情，並且伸手輕輕拍了拍李霖的肩膀道：「堅信你的決定吧，或許，未來你父母和你爺爺的地位與性命……都要靠你來守護呢。」
李霖也是面露詫異，不過他的表情恢復得極快，一瞬間又變成了那嚴肅的軍人形象，他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注視著眼前的街道，繼續駕駛轎車向前而去。
而坐在裴驕身邊的楊旭光，他卻是眼神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不過他也沒有多說話，而是把目光看向了車窗外，頓時，整個轎車內都沉靜了下來。
就這樣，轎車在這條彷彿戰區樣的街道間行駛，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轎車終於來到了其目的地……
中國靈魂組織總部！
在轎車停下的瞬間，裴驕立刻就感覺到了這靈魂組織總部內傳遞而來的那股強烈意志，是的，正是那暴炎巨斧所特有的憤怒意志，只是這股意志裡似乎除了憤怒以外，還帶著了一丁點喜悅，而且這是一股針對他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