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歐陽月兒臉上淌著淚水,心痛的看著母親問道:「為什麼你對他就這麼有偏見?」
「我不是偏見,可他從事什麼樣的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說句難聽的話,你知不知道他明天會怎麼樣?萬一他明天就死了呢?」
歐陽月兒咬著嘴唇哭泣道:「他活著也好,死了也好,我只喜歡他一個,這輩子都不會改變。」
楊琳語重心長的說道:「月兒,你還年輕,你不懂什麼叫感情。相信媽媽,時間會讓你忘記他的。
媽媽不逼你現在就去跟小寶相親,可是再過幾年你就知道媽媽這麼做全都是為了你好啊。」
歐陽月兒苦澀的道:「如果你真是為了我好就不會讓我這麼痛苦。」
「長痛不如短痛,與其你將來痛苦一輩子,我寧可做這個壞人讓你痛一時。現在你就算討厭我也好,恨我也好,總之我不會答應。」
將來你一定會知道我今天的苦心,相信我,媽真的是為你好。」
歐陽月兒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根根劃下,連連哭笑道:「媽,為什麼你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你會變成這麼自私?為什麼你一定要逼我?」
楊琳亦是輕聲抽泣道:「媽媽不是逼你,我都是為了你啊。為什麼你就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
月兒哭著說道:「你讓我怎麼理解?哪有做媽媽的非要斷送女兒一輩子的幸福?」
「我這是在救你啊。」
「我不需要你救!」月兒突然大聲道:「我自己選的路我自己會承擔,爸爸都答應了,你又憑什麼來管我?」
「啪!」一記巴掌重重的拍在歐陽月兒的臉上,雖然不重,但是站後面的歐陽寧也被嚇了一跳,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楊琳咬著牙大聲說道:「就憑我是你媽!是我生下你,是我把你養到大,我說不允許就是不允許。你爸同意是你爸的事,只要我不答應,他就休想走進我們家這個門!」
歐陽月兒捂著臉,悲慟的看著母親,眼淚如同瀑雨般沖刷而下。努了努嘴想再說話,可是一個聲音都發不出來。霍地一轉身,推開身後的歐陽寧,頭也不回的往樓上自己的房間跑去。
歐陽寧看著月兒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又回頭看了看捂著眼睛的母親,小聲說道:「媽。」
楊琳一隻手捂著眼睛小聲抽泣著,一隻手無力的揮了揮,哽咽著說道:「你去陪她吧,幫我勸勸你姐姐。」
歐陽寧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母親,只好應了一聲轉身往樓上走去。
來到月兒的房門外,房門沒有關上,月兒正趴在床頭將頭蒙在被子裡面哭泣著。歐陽寧走進來,小聲說道:「姐。」
歐陽月兒沒有回應,仍舊在哭著。
歐陽寧歎了口氣說道:「你就真的那麼喜歡木頭嗎?我真的不覺得他到底哪裡好……」
「出去。」歐陽月兒將頭蒙在被子裡,一邊哭著,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
「姐……」
歐陽月兒霍然提高聲音,竭斯底裡的大聲叫道:「出去啊!」
歐陽寧被嚇的後退了一步,然後扁了扁嘴,一副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的模樣,從小到大姐姐就沒有罵過她,別說罵了,連大聲一點跟她說話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可是這一次,為了那塊木頭,她不僅頂撞了媽媽,還叱喝自己。
歐陽寧覺得很委屈,無比的委屈,扁著嘴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霍然轉身跑到自己的房間,重重的摔上門,「轟」的一陣門聲連外面的院子都能聽見。
磨了磨牙,歐陽寧衝動床邊,彷彿這張床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洩到床上。使勁的一邊踢著床,一邊憤恨無比的咒罵道:「死木頭,臭木頭,爛木頭。我討厭你,你這壞人,你這混蛋!我恨死你了!!」
洩一通後,可能是喊累了,也可能是腳踢痛了。歐陽寧一屁股坐在地上,扁了扁嘴,霍地「嗚」一下哭出聲來,眼淚亦如雨瀑般傾瀉而下。
一個11就攪得的這一家的都不得安寧,一天的時間母女三人都沒有再相互交談過,歐陽月兒都把自己鎖在屋裡沒再出去過,不過歐陽寧的脾氣倒是來的快,去的也快,對著床亂踢一通,再大哭一場後就已經消氣了。只是冷靜下來後,想到姐姐那哭的我見猶憐的模樣,也就沒有心情踏出這個門口了,一整個下午,都是為了月兒的事將自己鎖在房中同樣不肯出來。
到了晚上歐陽博回到家裡,見到妻子坐在沙發上低著頭悶悶不樂的模樣再看到他眼角的哭紅的眼睛,就知道他不在家的這段時間裡,家裡肯定出發發生過什麼事了。歐陽博開口問道:「怎麼了?」
楊琳輕輕搖了搖頭,一句話也不說,起身走進廚房去做晚飯。其實不用她開口,歐陽博也猜到肯定跟月兒的事有關,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他還不瞭解嗎?三個女兒的脾氣都像他,就連看似最乖巧的柔順的歐陽月兒,在骨子裡也有跟他一樣的執拗性格。
至於妻子楊琳則是思想太豐富也太複雜了,不過這也是家庭主婦的通病,一天到晚閒著沒事做,難免會想東想西的。說白了就是杞人憂天,瞎操心。月兒的事也沒讓楊琳少操心的,這幾天在他耳邊磨嘴皮子都磨得他耳朵快要生繭了,本來不想管兒女感情上是私事的歐陽博,受不了妻子的「百般折磨」這才在昨天找月兒談了一次心。歐陽博對11本就沒有偏見甚至十分欣賞,再加上他曾多次救過月兒和歐陽林,甚至在東海時還救過歐陽寧,所以他對有幾分好感。再加上他看得出來,月兒對11的感情真的是愛到刻骨銘心,連他都為女兒執著的愛情而感動
才會答應女兒的要求。只是沒想到,自己的妻子在骨子裡竟也有著如此固執的一面。
輕輕的搖了搖頭,歐陽博剛轉過身想脫外套,忽然瞥見一顆小腦袋從門後面縮了進去。皺了皺眉頭,歐陽博喝斥道:「我教過你多少次,要做什麼事就堂堂正正的做,不要鬼鬼祟祟的,難道見不得人嗎?」
歐陽寧吐了吐舌頭,從門後面走出來,低著頭說道:「爸。」
歐陽博「嗯」了一聲,脫下了外衣後朝歐陽寧朝朝道:「過來。」
歐陽寧這才笑逐顏蹦一跳的走過來挽住父親的手臂,剛想撒撒嬌,歐陽博卻問道:「你不在學校呆著,跑回來幹什麼?」
歐陽寧撅起嘴說道:「今天下午是自修課不用呆在學校,明天又是星期六啊。」
歐陽博「哦」了一聲,又問道:「今天家裡發生什麼事了?」
「這個啊……」歐陽寧眼珠子轉了轉,先是看了看廚房方向,才小聲跟父親說了一遍。不過她不知道楊琳打電話給11的事,只說不知道為什麼姐姐和媽媽吵了起來,而且還加油添醋的說了一通11的壞話。
歐陽博聽的大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問道:「月兒呢?」
歐陽寧指了指樓上,說道:「還把自己鎖房裡呢。」
歐陽博歎了口氣,示意歐陽寧放開自己的手臂手便獨自往樓上走去。看著父親離開後,歐陽寧才噘起嘴巴嘀咕道:「臭老爸,就知道偏心。」然後臉上露出一抹小狐狸式的笑容,躡手躡腳的尾隨著歐陽博上了樓。
歐陽博走到歐陽月兒的房門口,敲了敲門說道:「月兒。」
隔了半天後,聽到「卡嚓」一聲,房門打開了,門縫裡露出歐陽月兒那張絕美,猶如掛著淚痕的粉嫩臉龐。他看了看父親,小聲說道:「爸!」歐陽博點了點頭,拉著她進了房間後,在床上坐下了,看著她問道:「怎麼跟你媽鬧彆扭了?」
歐陽月兒咬了咬嘴唇,滿臉委屈的將楊琳打電話給11的事說了一遍。
歐陽博聽罷歎了口氣說道:「你媽真是、、、唉,你也是,再怎麼說她畢竟是你媽,怎麼能跟她吵架?」
歐陽月兒小聲說道:「可是媽不講理。」
「她只不過是太擔心你了。」歐陽博手掌在床上輕輕一撫,忽然指尖碰觸到一件硬物。低頭看了看,才注意到原來床上還放著張照片。
歐陽博拿起照片,裡面的背景是一片叢林,穿著一身黑色戰鬥服的歐陽林拿著把大砍刀走在前面披荊斬棘,同樣都是穿著黑色戰鬥服的11正背著歐陽月兒跟在歐陽林身後。照片裡,歐陽月兒趴的背上,臉枕在他的肩膀上安詳的睡著了,似乎是做了個美夢,睡夢中還露出甜甜的微笑。在照片的右下一角露出了歐陽寧的側臉,她正噘著嘴巴一臉不情願的瞅著月兒和彷彿在嘟嚷著什麼。
歐陽博晃了晃照片問道:「什麼時候拍的?」
「上次去東海的時候。」
在東海島上的那一次,水柔帶了條特工項鏈能夠攝像錄影和拍照,月兒背上喊「11」這個名字的時候,水柔覺得這一幕很美麗便用項鏈偷偷的拍了下來。從東海回來後,水柔將照片洗出來,再托歐陽林送來給月兒。而這張照片從月兒拿到手中後就一直視若珍寶般藏起來,因為這是她跟起拍的唯一一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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