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這傢伙肯定是個高手。」葉劍看著躺在床上的年輕軍人,摸著下巴說道。
葉惠瞥了他一眼,問道:「你怎麼知道?」
「你看他的身上就知道了。」葉劍指了指年輕男子**裸的身體。他和葉惠小心翼翼的把這年輕男子背回來後,葉劍為他檢查身體時,發現他只套了軍裝外套,裡面什麼衣服都沒穿,甚至連個內衣褲都沒有。無奈,葉劍只好帶年輕男子到了洗手間,弄件自己的內褲給他穿上。除此之外,葉劍還發現這個年輕人的身體居然沒有任何的傷痕,甚至連個刀傷都沒有,可是他的衣服卻被鮮血染紅了,著就足以說明,衣服上的這些血不是他的。
葉劍拿起那件軍裝外套,苦笑道:「妹妹,你可給我們惹了大麻煩了。」
葉惠輕輕蹙起眉頭沒有說話。
葉劍指著軍裝上的一個個彈洞,這件衣服全是彈孔,粗略看一下至少也有三、四十個血洞,問道:「這些是什麼你知道嗎?」
葉惠看了幾眼,怯怯的說道:「洞。」
葉劍沒好氣的道:「廢話,誰都知道是洞。問題是你知道這些是什麼洞嗎?」
葉惠撇了撇嘴,欲言又止的模樣。遊牧之神手打。
葉劍知道她已經猜到了,就算他妹妹再怎麼單純、天真,看到這麼多的血和這麼多的洞,怎麼也該猜到這些是什麼洞了。
「彈洞。」葉劍還是說道:「是子彈射出來的洞。可是這個人身上沒有傷,說明這件衣服應該是他從別人身上扒下來的,而且原本穿著這件衣服的人是被子彈給打死了。我的媽呀……」葉劍用了撓了撓頭說道:「這傢伙肯定跟別人大幹過一場,也許這件衣服原來的主人還是被他殺死的。」
葉惠指著男子,問道:「那他自己的衣服呢?」
「我怎麼知道。」葉劍沒好氣的說道:「可能他想惑人耳目,把衣服給換了。」
葉惠蹲在床邊,單手支撐著下巴看著床上的年輕男子。說道:「哥,我看他也不像壞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葉劍躺到另一張床上,從床頭櫃上拿過煙灰缸,點上一根煙抽了一口,說道:「反正這傢伙肯定跟什麼人幹過了,而且雙方還是用槍打的。該死,我們怎麼救了這麼個傢伙回來。要是讓他的仇家知道,肯定會連累我們的。不行,妹,趁現在沒人發現,得趕快把他送走。」說著,他就滅了煙頭起身。
「不行!」葉惠擋在床邊說道:「哥,他已經夠可憐了,我們就幫幫他嘛。好不好麻,哥。」
「幫?」葉劍苦笑道:「怎麼幫?小妹你太天真了,這種事我們是插不了手的。」
「可是……」
葉劍揮手道:「沒有可是了,你看他。經過一場血戰身上一個傷都沒有,肯定是個高手。越是高手,仇家就越多,隨便出來一兩個都是我們這種小老百姓惹不起的啊。」
「可是他為什麼昏迷不醒啊?」
「這個……」葉劍撓了撓頭說道:「可能是一路潛水游過來,在水裡缺氧憋暈了吧。」
「那他什麼時候會醒啊?」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醫生。」葉劍將香煙湊到嘴邊吸了一口,才發現煙頭剛才已經被自己熄滅了。重新點上說道:「小惠,我可是看你面子啊,反正這傢伙醒了後得趕快讓他離開。」
「哥……」
葉劍搖了搖頭道:「我本來也打算救他,可我以為他只不過是被人砍了而已,誰知道全身都是彈洞,這種拿槍的人咱們真的惹不起啊。」
葉惠想了想,說道:「哥……」
「別求我,求我也沒用。」葉劍堅決的說道:「要是讓他跟著我們,遲早會被人知道,萬一他的仇家找上來。你跟我都會沒命。」
葉惠噘著嘴說道:「那就別讓人知道嘛。」
「可能嗎?遠的不說,就說明天,明天我們要去游故宮,這傢伙怎麼辦?」
葉惠看了看他,又轉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年輕男子,說道:「那我不去了嘛。」
「好吧,就算我們都不出去,留在這裡陪他了。可是最後我們要跟旅行團一起回去的,到時候這個傢伙怎麼辦?」hi./遊牧之神
「到時候再說嘛,哥。」葉惠拉著葉劍的手。撒嬌道:「可我們現在不能不管他嘛。」
「唉。」葉劍歎了口氣,輕撫著葉惠的頭。無奈的說道:「那這幾天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他在這裡的事。」
「耶!」葉惠歡呼道:「我就知道老哥最好了。」說著噘起小嘴在葉劍的臉上親了一口。
葉劍苦笑著搖了搖頭,忽然似想到了什麼,說道:「哎,不對啊。我們又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萬一是壞人怎麼辦?」
就在這時,躺在另一張床上的年輕男子忽然動了一下,同時也發出一點聲音。葉劍「哇」失叫一聲,彈開手中的煙頭從床上跳起來,手忙腳亂的從褲兜裡掏出折疊刀,緊張兮兮的對準年輕男子。
「哥!」葉惠沒好氣的看了葉劍一眼,趴到床邊說道:「喂,你醒啦?」
「惠!快走開!」葉劍想上前先拉開葉惠。
葉惠沒有理他,伸出一隻手想摸摸男子的額頭。就在這時,那男子突然睜開眼睛,令葉惠都嚇了一跳。因為,他只有一隻右眼,而左眼眶內只有一層薄薄的肉膜,看起來很是噁心。
這男子剛睜開眼的同時,就突然伸出一隻手抓向葉惠。「啊……」葉惠還來不及叫出聲,就被那隻手扣住了喉嚨,把剩下的力氣全都憋了回去。
「小妹!」葉劍大吼一聲,就要舉刀衝過來。而那男子也在這時筆直的坐起身,側過頭看著他。葉劍硬生生的頓住前衝的身子,因為他也看見了那名男子的左眼眶裡沒有眼睛,而唯一的一隻右眼閃爍著冰冷的目光。
葉劍沒敢再衝上來,而是站在原地叫道:「放開我妹妹。」
男子的目光又落在葉惠的臉上,眼中閃過一絲的茫然。
葉惠漲紅了臉,喘不過氣,甚至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她的雙手用力掰著男子的右手,可總是使不上勁。還好這男子可能是被她先前的叫聲阻撓了一下,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否則此刻她的脖子早已經被扭斷了。可饒是如此,她也透不過氣。
「妹!」葉劍急叫一聲,舉著小刀撲了上來。
男子眼中茫然的神色忽然又轉成冰冷,將葉惠甩過去,正好落在撲來的葉劍身上,兩人抱成一團滾到一邊。
「妹,你沒事吧?」葉劍剛一落地就急忙跳起來,檢查葉惠有沒有傷著。還好葉惠只是一直喘著氣,不斷的咳嗽著,表面上看來也沒什麼大礙。不過脖子上倒是出現了五條清晰的紫痕。
年輕男子慢慢從床上爬下來,冷眼看著這一對兄妹。
葉劍忙將妹妹擋在自己身後,舉著小刀說道了:「混蛋!是我們救了你的命。」
年輕男子沒有動,仍是筆挺的站在那裡,唯一一隻右瞳泛著冷芒,微微動了動嘴皮,從嘴裡吐出幾個同樣冰冷的字:「你們是誰?」
「是你的救命恩人!」葉劍舉著刀一付戒備道:「我們剛救了你的命,你就這麼對待自己的恩人的?」
年輕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的茫然,側著頭喃喃道:「救我?為什麼救我?」
「我怎麼知道,早知道你這麼不講道理,活該讓你的仇家找到你得了。」遊牧之神手打。
「仇家?」年輕男子輕皺起眉頭低頭思索著。
葉劍看了看葉惠,見她漸漸恢復過來,才壯著膽說道:「算了,我們不要你還什麼情了,好了就趕快走吧。」
年輕男子重新看向他,葉劍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身體向後靠了靠,手中還是緊握著那柄匕首。只要這個陌生人有一點異動,他會毫不猶豫的將小刀刺進對方身體裡。
「咳咳,哥……」
「小妹。」葉劍騰出一隻手扶起葉惠,另一隻手仍握著小刀,刀尖對準那名一臉茫然神色的年輕男子。扶著葉惠站起來後,他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葉惠搖了搖頭,揉了揉脖子,少許沙啞的聲音對著年輕男子說道:「我們沒惡意的。」
男子的目光落到葉惠臉上,思索了片刻才出聲問道:「這裡是哪?」
葉惠答道:「月亮河大酒店。」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怎麼知道?」葉劍搶著叫道:「該死的,你自己被人追殺,逃進河裡,是我跟妹妹好心救你回來的。」
「河?」
葉劍沒好氣的道:「別跟我裝傻,你自己看。」說著指著地上的那套還有些濕漉漉的軍裝。
年輕男子彎身撿起軍裝。側著頭想了半天,喃喃說道:「我好像……殺了很多人。然後……然後好像爆炸了,湧進來好多水。」他用力砸了砸額頭。說道:「我怎麼想不起來?」
葉惠小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葉劍馬上瞪了她一眼。
「名字?」年輕男子想了半天,突然雙手緊捧住自己的頭,叫道:「啊!!」
「喂!」葉惠嚇了一跳,忙想上去拉他,卻被葉劍先一步拉回來。葉惠急道:「哥……」
葉劍努努嘴小聲道:「那傢伙可能在裝傻。」
「可是……」
葉劍瞪了她一眼,說道:「都跟你說了,別隨便相信人。剛才我們差點被這傢伙害死。」
這時。「嘶」一聲輕響吸引了兩兄妹的注意力,他們轉頭看去,見到年輕男子全身冒和冷汗,手中緊緊抓著已經被撕碎的被單。他全身在微微哆嗦著,臉色慘白毫無血色,豆粒大的汗珠不斷的從額頭上滾落下來。
葉劍張大了嘴巴,這回連白癡都能看的出來,這個人不是在假裝,沒人能將一種痛苦裝的這麼像。那種疼痛,就連站在旁邊看著的他們,都不禁感覺全身發寒。
男子手捧著頭,全身在不住的顫抖。除了先前忍不住發出的叫聲外,他就一直緊咬著牙,沒再發出一絲的聲音。
葉惠也被他的模樣嚇壞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過了約兩分鐘左右,男子才似好了一點,雙手緩緩的放下,不斷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的全身已被汗水浸透。雖然沒穿衣服,但全身的毛孔都掛著水漬。像剛從游泳池裡爬上來的一樣。還有汗水正順著髮梢不住的往下滴落。
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站起來,他站的很穩。除了全身濕透和蒼白的臉色外,根本就看不出異樣,好像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幻覺而已。
男子低著頭低聲說道:「我想不起來了。」
「呃……」葉劍嚥下一口沫水,說道:「這個……我知道現在不是時候說這話,但是,你現在沒事了,能不能離開?」
「哥!」
葉劍朝她使了個眼神,可葉惠全然當看不見一樣,噘著嘴說道:「他很可憐的。」
葉劍當場氣的翻白眼。他這個妹妹什麼都好,就是心地太善良了,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可憐。也不是說善良不是好事,但總歸很容易吃虧。自從父母死後,葉惠就變的比同年人要成熟許多,同時也失去了小孩子應有的天真。正因為如此,葉劍才格外疼愛這個妹妹。但是葉惠的固執也同時讓葉劍頭疼不已。
這時,那個年輕男子一言不發的開始穿起軍裝。
葉惠忙叫道:「哎,你……」
男子繼續穿著衣服,臉上神色平淡的說道:「我,不需要同情。」